陌歸宮中,
公子坐於其上,我領著暗衛並押著柳兒抵至於此,一時啞然,而白言卻於一旁臉色很是鎮靜。
“你乃商後貼身宮女,被抓了現行,還有何話說?”公子語氣冷冽無比,情緒更是一觸即發。
柳兒被按於地上隻冷哼一聲,想要支起腰背答話,卻又委實無法,故我向暗衛命道,“你們放開她吧,讓她說話。”
公子又微微擺袖,暗衛方肯罷手,柳兒松了松自己的肩頸,良久,露出不屑的神色道,“那又如何?”
“你究竟是何動機?”公子已有些不耐煩的指著她道。
我見柳兒到底不願承認,隻覺自己當初瞎了眼,才會引狼入室,故蹙眉斥道,“柳兒,本宮從未虧待過你,不想,你的心腸竟如此歹毒,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加害本宮,你還有良心嗎?”
睞兒回神過來,亦跳出來拉過柳兒哭著指責道,“柳兒,我當你是好姐妹,你怎麽能這麽做呢?你怎能……你到底有沒有顧及過這些日子的情誼?你……怎麽能……這樣呢?”
柳兒使勁的一下推開睞兒,無動於衷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波動,“因為我討厭她。”
柳兒的眼神快速掠過眾人,只看向我,“本宮?”我實在不明白緣由,出聲疑惑之。
“就!是!你!”柳兒此話擲地有聲。
“為何?”我萬分不解,腦中一片空白,想來,我並未做過什麽不妥當的事情啊。
她隻嫌惡的瞥過我,轉而卻扭過頭去看向公子,眼中滿是柔情,至此,我便什麽都明白了。
“陛下,陛下那麽的風華絕代,那麽的瀟灑倜儻,憑什麽?憑什麽只有她能跟你在一起?憑什麽?”柳兒跪在地上越說越憤怒,越說越瘋狂,竟不顧艱難的爬了起來,而白言見狀隻從手中彈出一根銀針,立時便封住了她腿上的筋脈,柳兒一瞬之間又複癱落於地。
原來,她對我是妒中生恨,她對公子則是愛而不得。
原來,即便我沒有刻意的去傷害過一個人,只是我本身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是過錯,但我,對此也同樣無可如何!
其實萬般因果皆出於自己的選擇,善良或是邪惡,放手或是執著……
“本宮的存在也不能成為你助紂為虐的借口!”我於旁嚴詞對其道。
“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得到了所有,你根本沒有資格這麽說!”柳兒扭過頭來,狠狠回道。
“你錯了,這根本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有些事情根本沒得選,這一生在什麽時間會遇到什麽人,遇到什麽事,無論是你還是本宮都是無法預知的,只能既來之,則安之,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不是你的無論你用什麽樣的方法,換來的只能是厭惡與唾棄,自己看別人怎麽都是好的,那是因為你隻想得到,與其這樣,何不瀟灑一點呢?你這麽做,不僅是傷害了本宮,更是傷害了你身邊的人,你明白嗎?”我對於柳兒實在是心痛,好好兒的一個人,一步錯,步步錯,而我不希望她再錯下去!
一直於旁抽身沉默的白言,亦忍不下去了,隻對著柳兒分析道,“你可知,這宮中不僅僅只是來鳳殿一處,包括朗月閣、陌歸宮、綠蕪苑、清月閣、太醫院、如恭處、內辦府、憶坤宮、芳園、梨園等二十三處均發現鴆毒,就是因為你的行差踏錯,差點害得整個皇宮都跟著你遭殃,到那時再後悔也沒有用了,當然,其中也包括你愛慕的陛下。”
柳兒聽到“陛下”二字眼見的一顫,
搖頭尖聲道,“沒有,沒有,我沒有要害陛下,我沒有……” 公子起身走至柳兒身旁,安撫地循循善誘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歸根究底,還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是要繼續助紂為虐,還是要選擇回頭贖罪,問問你的心,跟著它走。”
柳兒雙手夠著公子華服的下擺,滿眼的討好,“陛下,如果我贖罪,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公子撇了她一眼, 亦是不忍道,“只要你回頭。”
然柳兒得言卻還是不肯放手,依舊緊緊拽著公子的衣擺,更是可憐兮兮的得寸進尺道,“那……可不可以……接受我?”
公子隻雙眼一閉,無奈又乾脆的將柳兒手中的衣擺甩手抽出,“不可以!”
“為什麽?”柳兒挺身撲了一個空,又艱難的爬起來追究問道。
公子隻不留情面道,“因為你不值得!如果你交代的話,吾可以看在苦勞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
柳兒聽言全身癱軟,隻趴在地上欲哭無淚,最後帶著哭腔絕望道,“我告訴你們,我全都告訴你們,那人……自稱醫鬼,說,只要我幫他,他就能讓陛下接受我,愛上我……”
白言發現此事果真與“醫鬼”有關,霎時便有了十分精神,問道,“你們平日裡如何交接?如何傳話?”
“平時我與那人不怎麽聯系,他隻將鴆毒交與我手,裡面自有用法用量,我若想找他,需用千裡傳音。”柳兒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玉管,雙手遞給白言。
“來人,拖下去,賜死!”公子與白言眼神交接後,厲聲道。
我上前攔下,屈身跪於地上求言道,“陛下,看在本宮的面子上,可否放之一條生路?”
公子不解亦不願,“她要殺你,你竟還為她求情?”
我隻抿嘴一笑,道出自己的一番說法,“陛下,人世間最大的功德便是饒恕,人之一命勝過七級浮屠,而柳兒也照顧了本宮這麽久,就讓她於圈刑司做苦工思過罷!”
“也罷,就如璃兒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