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鳳殿內,
竹搖清影,水積春塘。
內辦府派來的宮人已於殿前等候多時,我隻盡量快步上前而去,眾人見我皆跪於地上請安道,“奴才參見娘娘。”
“奴婢參見娘娘。”
我被睞兒穩穩扶於座上後,方道,“起罷!”
內辦府的領頭宮監於下賠著笑道,“陛下昨兒命奴才著手再挑個好的給娘娘使,今兒趕趟兒的給娘娘送來了。”
說著便把那個小宮女推上前來,我遠遠觀望著,大致看去也不過是平平而已,隻道,“本宮竟看不出其有何過人之處。”
領頭宮監拍了下自己的帽子,回道,“是奴才疏忽了,你別看她文文弱弱的,可機靈著呢!最重要的是,她可是陛下親自挑選吩咐派給娘娘使的,比起娘娘身邊的睞、柳二人,隻強不差。”
我不過多問了一句,他卻反過來編排了這麽許多,故我面上顏色一下忽緊道,“這小宮女本宮還沒使過,如何比得睞兒?柳兒即便犯了事,但也是曾經在本宮身邊伺候著的,想來,也輪不著你們跟著作賤,既是陛下讓本宮留下的,那便留下罷!”
“是是是,奴才多嘴了,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恕了奴才罷!”那領頭宮監嚇得“噗通”一聲跪於地上,連連磕頭道。
“今日本宮恕了你,明日再恕了她,那本宮日後還如何管理宮人?”自有孕以來,我的性子也變得不如往常包容,時而遇著一兩件入不了眼的事故,處事起來便會不由自主的更為嚴明些。
“奴才知錯了,求娘娘饒過奴才!”其見怕是糊弄不過去了,隻得自己邊扇著嘴巴子邊如此求道。
正於此時,內侍大人不知從哪裡蹦出來將其一腳踢翻在地,指著罵道,“好啊,你個不長眼的東西,娘娘的話你都敢駁,枉費昨兒還教導你那麽長時間。”
公子隨後而至,隻棄嫌的看了那領頭宮監一眼,側臉對著內侍大人正言道,“讓內辦府總管給吾滾過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內辦府總管便已面色蒼白的跌入殿中,爬上前顫抖道,“陛下開恩,娘娘開恩!”
公子於我身邊,交耳好言道,“這些宮人該怎麽處置,聽你的!”
我隻對著公子撇了撇嘴,又向下面道,“各人自去領二十板子罷,以示懲戒,送來的宮女留下!”
等至眾人皆散,
公子隻起身移到榻上,安然愜意的躺在那兒,睞兒上前以禮奉茶,我亦跟了過去,話中有話道,“公子果真打了一手好算盤,若好都是你的,若不好便都是我的。”
“璃兒此話差矣,”公子先是側身端過茶盞喝了一口,再道,“我也是不得不為之啊,你看,如果我若今日幫你拿了主意,那便搶你的話頭,讓你失了威信,以後你再說話如何管用?所以,倒不如這樣,你我站在一邊,多好!”
我只聽著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說完後,自己本來滿腔的話論,現下被他堵的竟不知從何說起了,轉身發現那個小宮女還站在原地,我隻向她招手道,“你過來。”
那小宮女無言的忌憚著走來,我將她拉至公子面前,問道,“她是你吩咐內辦府送來的?”
公子小聲搭話道,“是……啊,怎麽了?”
“我不缺宮女,你知道的。”我又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
“你是不缺宮女,但是你缺一個忠心耿耿,讓我能放心,可以無時無刻保護你的人啊!”公子半坐起來看著我道。
“就她?”我對著那個小宮女上下掃過,不可思議道。
公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嗯,她自小習武,武功不錯,人也忠心。”
我對此心生懷疑, 不知又是從哪裡冒出的怒火,隻對著公子無故挑言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要看上了也不用這麽大費周章的找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說,我走就是了!”
“你這說得什麽話!”公子聽言隻從榻上一下激起,對我這般喝道。
那小宮女見我對她有所芥蒂,更是因她而跟公子吵得不可開交,故於我面前跪下道,“陛下,娘娘,你們不要再吵了,娘娘,奴婢自小失了父母,是陛下將奴婢帶回府中,陛下又見奴婢有習武之材,便教了奴婢些武功,陛下待奴婢就像哥哥待妹妹一樣,娘娘不要誤會陛下,況陛下的多年恩惠,奴婢無以為報,伺候保護娘娘,奴婢心甘情願,萬死不辭。”
這小宮女言詞懇切,我心一軟,便被其打動道,“你起來吧,剛剛那話不是針對你,在我這兒,也不要奴婢奴婢的了,你有名字沒有?”
這小宮女微微搖頭道,“沒有。”
我將她扶起,憐惜道,“你眉目間細看來自成一股英氣,而你又會武功,以後便叫你英兒可好?”
“好!英兒謝娘娘賜名!”這小宮女噙著淚如此感恩謝之。
睞兒自一邊過來,拉起英兒,又是開心,又是安慰道,“太好了,我日後就可多一個伴兒了,我們娘娘對殿中宮人特別好,像親人一般的,你不要擔心。”
她們如此和諧的樣子,我看著也跟著高興,然公子卻抽手拉過我,悄話道,“那我呢?我可是為此耗費了多少心思啊。”
“你呀!沒事找事!活該!”我用手指戳著他的額頭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