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以後宋雲瑤想著如何轉移話題,眼睛瞟到裝著藥膏的盒子上,拍了拍秦果兒將盒子拿過來。
“一看盒子就眼熟吧?……你莫怪我自作主張。”
秦果兒接過盒子一言不發,看一眼她頸肩的烙印宋雲瑤狠狠心。
“按說得讓你知道了,再決定是否讓端木大夫知道此事,可你昨日是被從醫館擄走,端木大夫一家實則擔心地狠了,要不是知道我已知曉此事,大概就自己去找你了。”
秦果兒歎口氣。“表姐意思……果兒明了,畢竟是驚動了別人的,哪裡會瞞得住?”
“況且端木大夫擅長用藥,我想給你這藥還是很有功效的。”
“表姐怕是有所不知……,這烙印幾乎無可能去除。”
秦果兒近乎沮喪的話語讓宋雲瑤的心都揪了起來,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是想安慰秦果兒罷了,而且她還有個畫圖刺身的法子,或許秦果兒能接受亦不一定。
在秦果兒身旁坐下,宋雲瑤將她摟在懷裡輕拍著背。
“想哭就哭出來,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
懷裡的人沒有反應,片刻後才有了抽泣聲,繼而抽泣聲越來越大,宋雲瑤緊緊抱著放聲大哭的秦果兒,想起自己當日也曾在一人懷裡如此哭過。
包廂外原打算來叫宋雲瑤用膳的蕭逸霆站在原地,靜靜聽著房間裡的哭泣聲,也想起曾經宋雲瑤如此放聲大哭過,看來是宋雲瑤用這樣的方式想讓秦果兒發泄憋悶的心情吧。
看到又折返回來的蕭逸霆,郝季晨沒問他任何問題,只是重新給蕭逸霆倒上茶水。
“人性莫若如此,有時候可怕到讓人難以承受。”蕭逸霆坐下後歎氣道。“生父對自己做出如此行徑,她才只有十六歲……得需要時間恢復。”
“說到此,我正想問你,有與弟妹商議這姑娘的去處嗎?”
“自然還沒有,估計……雲瑤自據覺得很難問出口吧,畢竟是血緣親人遭此劫難。”
郝季晨點頭表示同意,“但估摸著這姑娘是不會回醫館了,不如交給我……我鄉下宅子娘親身邊,還缺個陪伴的人,不是做下人,就只是說說話。”
“離開子陽城去鄉下,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避開熟人。”蕭逸霆對提議頗為滿意。“郝大哥真的是處處為兄弟著想,我以茶代酒……替雲瑤謝過郝大哥。”
這邊哭累了的秦果兒在宋雲瑤的幫助下洗了臉,人依舊沒什麽精神但總算看上去恢復了幾分氣色。
“眼下一切以養傷為主,這裡是你姐夫好友的店,所以隻管安心休息。”
“就算是能有地方安心休息,可並不是長久之計吧?”秦果兒苦笑。“再說姨母那邊如果一直不去,表姐你打算怎麽和她說。”
“借口還不好找麽?能抵一時算一時。”
秦果兒想想也有道理,“眼下著似乎也是唯一的權宜之計了。”
“你能想通了自然是好的,如今我已經嫁為人妻,連著幾天都在外面,估摸著姨娘會多心,所以我會過幾日再來。”
秦果兒擔心地看著宋雲瑤。“蕭府上的事如今傳的沸沸揚揚,你和姐夫……還好吧?”
“逸霆的大哥回家而已,外面的傳聞聽聽就好,放在心裡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再說你看我這樣子,哪裡是有受委屈的模樣?”
上下打量宋雲瑤一番,秦果兒表情放松下來,宋雲瑤將照顧她的嬤嬤叫進來,看著秦果兒吃了東西服了藥睡下,
才離開房間去找蕭逸霆。 “肚子餓壞了吧?”蕭逸霆一見面就問。“趕緊坐下來用膳。”
宋雲瑤坐下後看看,“為何你不吃呢?你不是還要回城主府?”
“我早就習慣與你一起用膳,自己一人哪裡吃的下。”蕭逸霆邊說邊遞筷子。
“你……你怎麽說話不分場合?”宋雲瑤不敢抬頭低頭接過筷子。
“眼下這屋裡就只有你我,裳兒和龍成……我為何要有顧慮?”
自知拿蕭逸霆無可奈何,宋雲瑤趕緊低頭吃飯,以免蕭逸霆又說出什麽驚人之言。
對查出樂舞船坊如何登船對薑毅皓而已並非難事,可是以何種身份登船,登船後如何面對段晏傾方才是難題。
就在薑毅皓無心做事,反覆糾結盤算時,有小童從外面進來給他遞來一封書信,說是外面有人托人送來的。
一頭霧水的薑毅皓拿出書信,只見薄薄一張紙上只有幾行字。
“曾經過眼雲煙,你我早已物是人非,何必苦苦如此執著,我已放下。”
看到熟悉的筆跡薑毅皓幾乎是跳起來,用跑的直奔門口,果然不見任何人影, 找來送信進來的小童,薑毅皓的表情幾乎把人家嚇哭。
“送信來的人是何打扮?是男是女?”
“回,回……薑三少,男……的,打扮……,就只是……普通人,帽、帽簷遮……,看不清面容。”
薑毅皓不知段晏傾是如何自己自己去見過她的,是昨夜她察覺到了什麽故意裝睡,還是樂舞坊的老板說之後,段晏傾自己猜到的,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說明,段晏傾知道自己登過船,甚至有可能段晏傾是故意讓自己知道,她就在那艘船上的。
“晏情……你就如此恨我麽?”薑毅皓長歎口氣生將眼淚逼回。
按照段晏傾送來的書信中所言,薑毅皓再未曾想去登船,就連河邊也不曾去過,但和他心裡預想的一樣,段晏傾所在的樂舞船坊也不曾停留,眼看就過去了近兩月。
“過些時日就是上元節了,你爹來信會回來住幾日。”殷氏給蕭逸丞夾菜。“如今你大哥恢復的不錯,嗓音能發出各種聲音,也讓你爹看了能放心。”
“大哥的恢復多虧姨娘的精心照顧。”
殷氏瞟一眼蕭逸霆,“你大哥的記憶也有所好轉,我還挺想知道……他回來以後你依然什麽都想不起麽?”
今日難得殷氏招呼眾人一起吃飯,還有已經不再懼怕蕭逸丞的小姊妹倆,隨著殷氏貌似不經意的問話,桌上的氣氛頓時有了微妙的變化。
“姨娘……逸霆的失憶與大哥略有不同呢,想要恢復自然比不上大哥。”
“怎麽,難不成我家的二少夫人還懂醫麽?”殷氏冷冷地看向宋雲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