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具體住在哪裡,隻記得住在華埠,把車開到華埠再順著記憶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招牌——骱骨所,主治跌打損傷,內傷外傷,疑難雜症,婦科病痛……。
“找到了,太好了。”小診所在一條橫巷子裡,門面不大。
羅骱發現最好的骨科在國內後,就認命的放棄了闖出名堂的打算,準備在這裡混上兩年,然後回家繼承家業去,所以也不挑位置,隨便找個門面就把診所開起來。
至於營業執照行醫資格之類的,嘿嘿,有錢,什麽都好說,反正又不是進大醫院,這些年,阿國的經濟不太好,國家經常性的違約破產,貨幣貶值通貨膨脹,羅骱帶的外幣在這裡好使得很,連房租都是一次性全交了,還打折。
把車停在華埠外,羅骱徒步走回診所,診所看上去沒什麽變化,只是招牌上貼了不少牛皮癬,灰塵積了得多了點。
“這裡的經濟真是越來越差了,我當初是腦抽了嗎選這裡?”羅骱一邊歎息著,一邊往一塊脫落的地磚下一摸,摸出了一把備用鑰匙。
按道理,自已突然死掉,被送到火葬場等人認領,診所自然被收回去再次出租才對,沒理由空在那裡大半年。
可是現在偏偏就空著,打開門,裡面的布置裝飾和大半年前沒什麽變化,這意味著什麽?
此地的房產租賃不旺,一層的鋪面隨隨便便就空置大半年,跟國內的情況一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國內能有鋪面空置大半年?
華埠還是布市比較繁華的區域。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已的東西還在,沒有被扔掉,比如護照,銀行卡之類的。
大半年沒人住沒人打理的房子租滿灰塵,羅骱還想清掃一下的,可是左看看右看看,愉快的放棄了,這種事情以前都是幽靈們來做,只要發出指令,它們能把地縫裡的灰塵都清理得一乾二淨。
隻把電話旁的沙發清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進去。
羅骱以前覺得,沙發簡直是人類重大發明排名第三,排第一的是馬桶,平常最喜歡是窩在沙發裡玩電腦玩手機,愜意無比,可是現在坐進去,羅骱卻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反而有種重心不穩的不安全感。
分析了一下,羅骱覺得應該是這幾十年裡養成的習慣,加上不死生物沒有肌肉可以放松,所以站著和坐著對他沒有區別。
“呃,照這樣的話,那這個世界也沒什麽好玩的了嘛。”嘀咕著,羅骱順手抄起了電話,先撥了國際區號,再加撥家裡的電話。做為華埠,這裡的電話都是默認開通國際長途的。
電話響了一會,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喂,誰啊?”
“老爹,是我。”羅骱臉上笑開了花,歡快的說到,幾十年沒見了,老爹沒事太好了。
“骱仔?骱仔?是你嗎骱仔?”老爹的聲音瞬間激動了起來,聲量也大了很多。
“是我是我,老爹你別激動,我沒事我很好。”羅骱趕緊寬慰到。
他能理解老爹的激動,雖然對老爹來說,自己只是失蹤了大半年,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自己的兒子在異國他鄉突然失蹤大半年,自己估計得急瘋了,幸好自己還沒有兒子。
等他的話說完,羅骱就能聽到電話的那頭有深呼吸的聲音,本能的,他把話筒遠遠的拿開,果不其然,話筒中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咆哮:“你這兔崽子你死哪裡去大半年沒音訊我還以為你死&*¥@¥#%…+)#@……”
中氣還挺足的嘛,
那身體肯定健康,那就不用擔心了。等電話那頭的咆哮聲弱了點,羅骱才湊到話筒邊,慢悠悠的說到:“你別老罵自己嘛,我是兔崽子你是啥?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媽呢?讓我媽聽電話。”
羅骱跟老爹的關系挺不錯的,但兩父子嘛,相互看不順眼是很正常的,老爹嫌棄他不上進整天在家啃老,他嫌棄老爹的標準太高,自己都優秀成績畢業了還非要跟哥哥們比,這能比得過嗎?年齡經驗咖位都差得遠著呢。
所以兩父子有什麽話,都跟老媽說,然後讓老媽具中轉達,避免吵架。
老爹的聲音當場收住了,沉默了起來,羅骱心裡一咯噔,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我媽怎麽了?”
“你媽住院了,高血壓。”老爹罵罵咧咧的道:“都是你這兔……你這死孩子,大半年你跑哪裡去了。你媽天天擔心你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覺,生生把各種老年病都氣出來了。”
“呃……。”羅骱抓抓腦袋:“我也不想,說來話長,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 不過絕對沒有做犯法的事,我現在收拾……”
話還沒說完,電話突然響起了斷掉的嘟嘟聲。
“怎麽回事?”羅骱趕緊又撥,但是卻響起忙音,連續撥了好多次後,電話裡傳來了甜美的故障提示音。
提示音用三種語言報送,其中一種就是華語,羅骱能聽懂:親愛的用戶您好,因海底光纜故障,所有越洋國際電話業務暫時中斷,請修複後再撥。
“海底光纜斷了?海底電纜這麽容易斷嗎?”羅骱滿腦門問號,拿起手機連上網,發現上不了國內的網站,各種服務器不在新南洲的軟件也上不了。
“看來真是海底光纜斷了,算了,直接買票回家吧。”登上買票的網站,羅骱卻發現航班非常少,以前都是一天幾班,現在竟然三五天才有一班,票早被訂光,票價也特別貴,而且訂票前還要上傳什麽《流行病檢測陰性證明》。
“搞什麽飛機啊?我離開的這大半年,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事嗎?”羅骱喃喃嘀咕著。可惜,他不懂西文,國內的網站現在又上不了,毫無頭緒。
“算了,不買票了,我堂堂鋼骨之王,沒票就回不去了?就算遊,我也能遊回去。”憤憤然的想著,突然,門外響起了砸門的聲音。
“我在這裡沒朋友呢?誰會來找我呢?”疑惑打開門,剛開啟一條門縫,一柄手槍的頂在了羅骱得額頭上。
羅骱的雙眼閃過一絲很危險的光芒,松開手,任由房門被緩緩的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