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自從!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你們還沒能把手伸進去,她澧蘭院難道還是一個鐵桶不成麽!”
“主子,實在是澧蘭院有趙書姑娘,不是,青書姑娘在,奴才們不好動作太過明顯,若是被青書姑娘傳到王爺那去,可如何是好?”
“青書姑娘?一個奴才罷了,她算得哪門子的姑娘!”鄭媛強壓著火氣保持最後的理智道:“慶媽媽,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你該知道我的脾氣的。”
“···”慶媽媽低著頭,並不應這話。
看得鄭媛火氣更旺了,啪的一聲把手裡的玉梳也甩到了牆角砸了個稀碎。
澧蘭院
籌備小廚房的人一直折騰到卯時,院子裡才安靜了下來。
莯妍打量著手中的那個塞了滿滿的鐵扇公主送她的乾玫瑰花茶的荷包,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近鼻尖輕嗅,淡淡的玫瑰花香氣清而不散,嘴角滿意的弧度更深了。
“主子,小廚房弄好了~”青雁笑著掀了簾子進了屋:“趙總管送來了兩個掌杓的太監,四個打下手的學徒太監,兩個做點心的媽媽,還特意遣小太監來說,以後每日寅時廚房采買的人都會送新鮮的肉啊菜啊的到咱們澧蘭院門口,要是主子有什麽想要的,叫個奴才提前一天跟廚房采買的說一聲就成。
主子要是想膳房廚子的手藝了,也隨時可以去膳房叫膳。”
“兩個掌杓太監和兩個點心媽媽?”
“是。”
“德安院怕是又得送去一批新瓷器了。”
“噗~”青雁想到那情景就忍不住噗笑出聲,但到底還記得院子裡有青書,沒弄出大動靜,湊上前壓低聲音道:“主子您管那位做什麽?”
“我哪有那閑心,就是可惜了好東西了。”
華安院
“可惜了好東西?”謝行修敲了敲桌案上的琉璃杯子,裡面金橙橙的杏花蜜水泛起了一個個水圈。
“是,是華主子的原話。”趙申低著頭應道。
“行了,你和趙柳回來吧。”
“是。”
“澧蘭院那邊叫人多注意,不能有任何閃失。”
“屬下遵命。”
“淬紅顏的事兒查的怎麽樣了?”
“趙忠跟著華主子莊子上的秦媽媽一起去了順慶,傍晚傳回來的消息,說青梅招了,是德安院的舒繡找上的她,也是舒繡把淬紅顏的藥包交給的她,並且和她約定好,只要青梅她給華主子的膳食裡下了藥並讓華主子用下,王妃就···”
“恩?”
“王妃就做主幫青梅開臉。”
“什麽!”
“趙忠傳回來的消息說,青梅之前就識得主子,七年前湖州大旱時,主子救了在暴亂中差點被打死的她,從此,她就對主子··一見鍾情、·念念不忘,也為了能伴在主子身邊以報救命大恩,背了主。”
“呵~簡直好笑!”謝行修在聽到趙申說青梅之前就識得他時,還在納悶,他怎麽半點記憶都沒有,但等到他一聽到暴亂二字時,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七年前湖州大旱,有消息傳回雁京說:湖州有暴民趁亂鬧事,當時他大哥尚在,領命鎮壓暴亂,而他,也隨行其中。
一行八千士兵急行軍把本來七日才能到的路程生生壓短到了五天。
他還記得,他們到湖州時天已經黑了,可是湖州城中卻絲毫沒有安靜下來的意思,他大哥下令整軍一個半時辰等天色更濃時強攻,而他則帶著一小隊人趁天黑翻進城內先行打探,到時候裡應外合。
湖州城內的狀況比他想象的要慘得多,燒殺搶掠四個字已經不足以概括,仿佛旱災斷的不是糧食,而是作為人的良知一般。
站在被燒得只剩焦黑的木架的沈府門前,謝行修隻覺得自己心中的殺意已經不可控制了一般。
他還記得沈府的沈涵澤是如何一個清雋瀟灑的人物,沈涵澤曾在他父親對戰宿羅糧盡之時直接調動當時戰場附近十七家糧食鋪的存糧送到了營地,這才解決了當時所有士兵將領兩日隻用過一碗米湯的的困境。
那場戰爭的勝利,離不開沈涵澤的傾囊相助,他父親甚至還第一次主動請旨為沈涵澤請了個皇商的名頭,還留了沈涵澤在定王府住了大半個月以示謝意。
他因為當時心中過於洶湧的殺意,在約定的時機到來時,不止按照約定打開了城門,還在開城門後懷著為沈家報仇的心思對在城中看到的那些‘搶掠’起來格外狠厲的畜生下了狠手,不過好在當時陰差陽錯,因為他過於心狠手辣的行為,嚇破了那批畜生的膽子,再加上他大哥率領的人馬,暴亂沒等天亮就被平下來了。
他沒想到,他因此還救了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的救命之恩只不過是為了私心報仇的順便之舉,那個傻丫頭可是真的為了那個白眼狼、為了他們一家而相救的,結果呢?還說什麽為了還他的救命之恩?那那個傻丫頭的救命之恩呢?不過都是為了榮華富貴的借口!
崔德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望著坐在桌案前氣壓越來越低的主子爺,心裡罵了青梅一萬遍,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做什麽還要連累他們這幫人!
“崔德。”
“爺。”
“去庫房找些精致的茶具瓷器送去澧蘭院供你華主子賞玩,讓她看看什麽叫做好東西。”
“···嗻。”崔德暗暗把華莯妍的重要程度再度提高,這種明顯屬於‘不規矩’的話,居然在主子爺這兒不僅沒受罰,還得了賞,可謂是第一人。
“告訴趙衝,就說,給各個院子的易碎物品定下每個季度的可更替數量,超過規製更替數量的自己拿銀子去官窯燒。”
“···嗻。”崔德一出書房就召來徒弟叫他去給趙管家傳王爺的話,而他自己則是去庫房認真地給華主子挑選瓷器,一會兒再親自帶人去澧蘭院送賞。
他自小就跟在王爺身邊,哪怕去西北大營都是從不離王爺的身的,怎麽可能還看不明白這位主子如今在王爺心裡的分量,他之前在對這位的態度上還是不夠用心,如今他可得好好巴結好了這位,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