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一家四口一人一根小板凳,排排坐在柴房前,人手拿著一把水果,一邊吃一邊默默關注柴房裡的動靜。
白青山夫妻倆不是體修,沒有服用過淬體丹的經驗,聽著屋內白堂要命一般的大喊,心中便是一緊。
不過往往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看到白束露出輕蔑的微笑,下意識就又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只能默默吃一把水果壓壓驚,努力維持父母威嚴。
妞妞一向最聽她姐姐的話,白束說哥哥沒事,她便再也不擔心屋內的鬼哭狼嚎,自顧剝著果皮,吃得香甜。
太陽落山了,夜幕降臨,淡綠色的光出現,將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柴房裡的動靜漸漸弱了下來,手裡的水果也吃完了,知道白堂現在正在經歷最關鍵的時刻,一家子屏息以待,唯有白束一人站在院子裡欣賞今晚的月色。
緊張和悠閑,兩個極端共同存在,竟詭異的和諧。
“咚咚咚!”
院門忽然被敲響,在寂靜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楚,隻把院內緊張等待的三人驚了一跳。
白束見此,無奈搖搖頭,上前開門。
一雙熟悉的漂亮大眼映入眼簾,見是她開的門,立馬縮回腦袋,皺起眉頭,不屑的“哼”了一聲。
白束瞥眉,反手便“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喂!”花容震驚的看著重新閉上的大門,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關在門外,立即衝上前拍門,“白家二妞!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給我把門打開!”
聽見這聲音,妞妞眼睛瞬間一亮,看著爹娘說:“是花容姐姐!”
劉氏疑惑的看著重新走回來的白束,又看看被拍得砰砰響的門,頓覺好笑,“你這丫頭,怎麽還跟她鬥氣啊。”
無奈起身,親自開門把怒氣衝衝的花容叫了進來。
“怎麽了?有什麽事兒嗎?”劉氏笑問道。
花容瞪了白束一眼,見妞妞也在,跟著也把她瞪了一眼,這才沒好氣的對劉氏說:
“祖祖讓我來叫你們去祠堂!”
說完,扭頭便走了,那“噔噔蹬”重重踏步的小摸樣,看得劉氏好氣又好笑。
“這孩子這脾氣也不知道跟了誰。”
說歸說,但她不會和一個小姑娘計較,轉而看向白青山,“青山你去一趟吧,應該是要商議沐家的事,我在家裡看著幾個孩子。”
白青山點點頭,這事他要去聽一聽。
轉身叮囑白束有事就來叫自己,見她應下,即刻便走了。
花祖特意派花容過來叫他,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那件事。
白青山想起自己賣靈稻那日的情景,又想到家裡女兒的脾氣,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件事,他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白青山這一去,直到深夜才回來。
白堂已經熬過那一關,成功突破成為三階武者,此刻精疲力盡,正在房中盤膝調息。
劉氏不放心,在他房間為他護法。
妞妞跟著白束早已經歇下,晚歸的白青山看著黑乎乎的院子,有些糾結。
他咬咬牙,往側屋走來,但沒走兩步又灰溜溜的退回去,轉身進了柴房。
“回來啦?”劉氏壓低聲音詢問道。
白青山頷首,來到床邊,正在凝神調息的白堂睜開了眼,滿臉都是可止不住的喜意。
“爹!”他激動的喚了一聲,便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現在太激動太高興了,
卻苦於詞窮,只能用笑容來表達自己的喜悅。 白青山抓起兒子的手,探了探他的身體狀況,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一半。
他重重捏了捏兒子的手,無聲傳達自己的欣喜。
“好好修煉。”拍拍少年的肩膀,白青山笑了笑,在少年激動的注目下,出去了。
站在空曠的院子裡,他望著側屋看了許久,無奈歎了一口氣,幾次抬起的腳還是收了回來,轉身準備回主屋去。
“爹。”
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一聲輕喚,白青山整個一僵,緩緩回頭望去,就見少女正披著外衣站在側屋門口看著他。
面帶微笑,清澈的眼眸早已經看穿一切。
“二妞,爹.......”白青山想解釋些什麽,卻被她抬手打斷了。
她道:“我這就去看看花甲成那小老兒,爹你忙了一天了,快回房歇息吧。”
聽見這話,白青山震驚問道:“你都知道?”
白束頷首,衝白青山淡淡一笑,轉身進了屋。
白青山立即釋放神識探查屋內情況,裡頭只有妞妞那個小丫頭大字型躺在床上睡得呼呼響,剛剛衝他笑的少女已經不見了。
濃濃的歉疚湧了上來,白青山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其實賣靈稻那日,花家之所以這麽痛快肯一口氣買下他家的靈稻, 並不是因為他答應把陣盤送給花祖,而是因為他答應了花祖,讓他見一見製作陣盤的人。
他一直不好意思開口,這一拖就拖到現在,如今又出了沐家的變故,背後“高人”露了一次面後,花祖再也等不得了。
今日散會之後,花祖特意留他下來說了這件事兒,這才有了這檔子事。
想起是自己讓女兒暴露的,白青山這心裡就愧疚得很。
他的心思白束當然明白,她不是白堂狗蛋這群正兒八經的半大小子,那日白青山能輕松拿回那麽多靈石時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果不然,花甲成那個小老兒還給她留了這一手。
不過這小老兒居然忍了這麽久才催促白青山,可以看出來人品還算不錯,若是這小老兒還有得救,她倒是不介意救他一把。
反正無聊,多點樂趣也挺好。
想著這些,花家大宅也到了。
白束袖手一揮,一頂深紫鬥篷便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外人看到只有一個穿著紫色鬥篷的人,無法探其究竟。
紫影穿牆而過,一步便到了花家最深處那間小院。
白束刻意泄露一絲微弱氣息,屋內盤膝修煉的老人即刻便被驚醒,低喝:“是誰?”
一道紫煙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直到月色映出她的影子,花祖這才發覺自己身後有人,慌忙起身回頭看去,就見一位神秘人,正藏在鬥篷暗影中靜靜注視著自己。
“聽說你想見我。”白束淡淡開口,聲音縹緲,聽不出喜怒,也辨不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