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水牆下靜候著小和尚將屍首帶回。
突然空中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也是一個和尚,卻沒有穿著僧衣,而是一副漁民的打打扮。手中拿著竹篙,腳下踩著竹筏。
來人用戲謔的目光打量著師父。
師父卻激動壞了,不顧自已駝背彎腰,行動不便,努力起身對著來人深深拜下去。
他用無比崇敬的目光看著來人。
“神佛現世,阿彌陀佛,請佛祖接引於我早登極樂。”
師父梆梆的磕響頭。
態度端正莊嚴,似乎毫無私念。
這一出把來人整迷糊了。
“等會兒,聖僧。你這是唱的那一出?”
“我不是聖僧,我只是一心向佛,望佛祖大發慈悲,接引我早登蓮台,功成身退。”
師父一臉莊重。
來人嘴角微撇。
“三藏法師,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你以為這樣就瞞過我?”
師父的臉色終於變了。
“節印和尚,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師父承認了自已的身份。
隱身在暗中的鄭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在幻境中作威作福,亦正亦邪的三藏法師的真身竟然在偽世界中出現了。
而且還變成這般模樣。
節印和尚竹篙一擺。
“你的所做所為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你以為自已做的很神秘,將凌雲泉搬到鎖泉山,滋養修煉你的真身,以為自已神不知鬼不覺。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瞎子?”
三藏法師努力挺直腰板,可惜駝背太厲害了,象隻大蝦米。
“你們非要趕盡殺絕?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你們還沒有成功就急著殺人滅口?”
“嘿嘿,你不過就是一隻木魚成精罷了。哪裡算得上人。你已經完成了使命,乖乖的做你的木魚不好嗎?偏偏生出要逃離的念頭,我們豈能容忍叛徒。”
“為什麽?我已經是個人了,跟木魚哪一點象?”
三藏法師轉著圈兒,向節印展示。
“哈哈,你也算個人?跟孫悟空相比,你比他強嗎?孫悟空不一樣被鎮壓著,隨時隨地的抽取分神,他的出身還是天心石呢?你是什麽樣的出身,就老老實實做你出身應該做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徒增煩惱。”
節印無情的嘲笑三藏法師。
“不過因為你以前還有功,凌雲泉這件事兒,你的功勞也不小,我們決定不將你打回真身。”
三藏法師偷偷出了口氣。他已經習慣了做人。讓他再變成一件不能動彈,天天被敲打的木魚,他真的受不了。
“阿彌陀佛。”
三藏法師頂禮膜拜。
“別急著謝。等我將話說完再謝不遲。”節印撇了撇嘴。“你將會跟天心石一起,鍛煉成新的天道之基。為新的三界九天的秩序貢獻自已的一份能力。”
三藏法師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成為鍛煉新的天道之基的材料,那還不如成為木魚呢、
“你們真是太歹毒了。我跟你們拚了。”
三藏法師突然暴起。
駝背的他象一隻拚命的老狗,暴發全部的潛力。
“哎呀,不自量力。”
“啪”
節印的竹篙打在縱身而起的三藏法師頭上。
三藏法師應聲而落,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隻一個回合,三藏法師就敗了。
“你有幾斤幾兩我還能不清楚?跟我鬥,你是不是喝多了凌雲泉水了?”
“你殺了我。我寧死也不要再過那種無知無覺的日子。”
三藏法師抬著頭,嘶啞著嚎叫。
“不識抬舉,說了讓你成為天心石的鍛煉材料,不讓你做木魚了,你的理解能力太差了。”
三藏法師絕望的將腦袋埋在土裡,痛嚎起來。如同一匹受傷的老狼。
節印才不管那些。
“我在這裡等著,你的屍首也快來了吧。當初你在凌雲泉脫胎換骨,脫卻木魚之身,其時已經完成了使命,當時就應該把你放到你應該去的地方,是我們一念之仁,你卻趁機帶了凌雲泉逃走。雖然打傷了你的真身,卻也讓你逃的無影蹤,這麽多年了,你一直躲在這裡,以為逃過我們的追捕。我告訴我們早就追蹤到你,只是真身幾乎被毀的你沒有用處,我們就等著這一天,你的真身好了,你又可以有大用了,我們才現身。”
“我還以為他放過我了。他掌握了我的行蹤,我心知肚明,之所以沒有躲,是認為他不會跟我計較了,沒想到他的心真狠,狠到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我在他眼裡始終就是個會說話的工具。”
三藏法師絕望的控訴。
節印:“省省力氣吧。你的歸宿不錯了,至少沒象那隻猴子一樣受抽取分神的折磨。你應該這麽想,能為築就新的天道之基做貢獻,這是你最大的榮耀,應該對他感激才是,抱怨就不對了。”
“放。。。。你放那個臭氣兒。。你說的輕巧,你怎麽不做材料?”
“我倒是想,可惜我沒資格。”
“既然他如此不義,我沒有必要再給他賣命。凌雲泉是我弄過來的,不能給他。”
三藏法師獰笑著坐了起來。
“水牆破。我寧願毀了凌雲泉,毀了我自已的真身,也不能便宜了他。”
水牆依然如故,水流無聲且狂暴地從山頂上洶湧而下。
透明的水牆在烈日下發著詭異的白光。
“水牆破。”
三藏法師再次發出爆裂的口令。
節印哈哈大笑。
“同歸於盡,狗急跳牆。我們早就料到了。凌雲泉的控制權早就在我們之手。你控制不了。”
節印竹篙一揮。水牆上面的水流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如同萬馬齊奔,天雷滾滾。
竹篙再一揮,聲音俱消,恢復了寧靜。
三藏法師面如死灰。
“他真是太可怕了,每一步都逃不出他的算計。”
“你也不錯,能想到躲到偽世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節印得瑟了半天,抬頭看向山頂。
“你那個徒弟不行啊。這都多久了,就是大海撈針都找到了。何況一具屍首。”
“哼,反正我的屍首不到,我的真身與我的神魂不能融合在一起,就算被投到爐鼎中也沒用,”
“呼,呼。”
勁風在節印的頭頂上響起。
節印察覺時,勁風已然到了頭頂,躲避不及。
他雙手舉篙,橫擔鐵門栓。
嚓地一聲大響,竹篙被狠狠砸到。差點折了。
巨力不消,節印倒飛。
空中落下來一個和尚,
這個和尚才是鄭億見過的三藏法師的模樣,相貌豐姿無不是上等人物。
後來的和尚這個跟地上的三藏法師對比強烈。
一個人物俊郎,人中龍鳳,一個猥瑣瘦弱,如同瀕死的老狗。
砸飛節印是這個三藏法師手中的一支鼓槌。
“阿彌陀佛。節印是吧?這個和尚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走。”
後來的三藏法師鼓槌一擺,衝向節印。
節印沒有防備,吃了大虧,手中竹篙撥開鼓槌,接架相還。二人戰在一處。
“你是他的心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就不怕我把你一塊收了?”
節印認出後來的三藏法師是心魔化成。
心魔三藏微微冷笑。
“你們一直注意他的行動。難道我不注意他。他可是我的另一半兒。桃子熟了。這也是我三藏的桃子,輪得到你來摘,真不要臉,既然你來了,正好成為我修煉路上的墊腳石。”
心魔三藏攻勢凌厲,手中鼓槌舞動如飛,打的節印沒有還手之力。
“我的本體,你是有多弱啊。這麽一個糟和尚,你就打不過。”
“這怪我嗎?我的本體受傷極重,一直在凌雲泉下滋養,你看我現在,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能喘氣就不錯了,你指望我打架。還要打贏。”
三藏法師跟自已的心魔嘮起家常。
節印暗自吃驚,他被鼓槌逼的透不氣。對方卻沒事人一般,還能輕松聊天。
“你說,我融合了你,我們天下無敵,哪會怕這個光頭。我融合你,同意不同意?”
三藏法師沒有退路,何況他也恨極了節印的幕後指使人。
當即大聲答應。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