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億的手腕被鄭玉山牢牢扣住,這老家夥的手勁很大。
如果在盤天改造鄭億的身體之前,鄭玉山這一抓非把鄭億的手腕弄傷不可。
鄭億手腕運勁,輕輕一抖從鄭玉山的手中脫開。
“為你分憂是我的本分,父親你說吧,需要我怎麽做?雖然大哥對不起我在先,為了鄭家的榮耀前途,我得顧全大局,不能在細枝末節上計較。”。
鄭億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饒是鄭玉山心狠手辣,心中不由有些許感動。
“可惜你小子是庶出,否則鄭圖瘋了你就可以上位,何必讓我急怒攻心。”。
鄭玉山心中暗道,臉上依然保持著原來的表情。
“兒啊,你也知道,我們鄭家是獅陀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家庭,蒙歷代聖上的恩典,鄭家世代榮耀,世襲兵馬大元帥之職,常言道,樹大招風,鄭家受到天大恩寵,自有許多小人眼紅心跳,時刻要算計我們,取我們而代之,他們懾於鄭家的威勢,不敢明目張膽地跳出來做對,而是隱藏在陰暗的角落中,施放暗箭,散布流言,無中生有,造謠傳謠,雖然我們鄭家身正不怕腳歪,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當今聖上聽到這麽多不利於鄭家的流言,三人成虎,對鄭家動了殺心。我做為鄭家的家主,擔負著傳承並光大鄭家榮耀的重任,鄭家絕對不能敗壞在為父之手,為父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年底就要舉行新元帥加冕儀式,到時候你大哥鄭圖是獅陀國新元帥的不二人選,偏偏在這個節骨眼,鄭圖突然發了癔症。真把我急壞了。”。
鄭億故作吃驚:“大哥得了癔症,那可怎麽辦?趕快找大夫醫治啊,現在到舉行加冕儀式還有幾個月時間。完全來得及治好大哥的病。”。
鄭玉山:”我兒有所不知,鄭圖得病的事兒是鄭家的絕密,絕對不能傳到外面隻言片語。上頭那位憋著勁兒找鄭家的茬兒,如果鄭圖得了瘋病的事兒傳到聖上那兒,不正好給他消弱我們鄭家權力的口實嗎?”。
鄭億:“父親,其實就算是不做元帥了,以我們鄭家的家底,到哪裡都可以做富家翁,何必貪戀大元帥。”
“我兒還是年小,看法幼稚啊,鄭家如果失去兵權,好比猛虎失去了尖牙利爪,沒有任何自保能力,到那時鄭家的財寶越多,在鄭家仇人眼中,像豬一樣越肥,宰割起來油水也越大。所說擁有權力才是安全保證。沒有權力,你的金錢,你的財富隨時都可能落入別人的口袋,你不過是個免費的錢庫。”。
“大哥的病又不能聲張,難道就一直瞞下去不成?紙裡包不住火,雪裡埋不住死孩子,早晚有露餡的那一天。”。
“所以,我兒願意替為父分憂,為父才高興萬分,平常有些人沒少說你的壞話,說你一無是處,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為父應該把那些背地裡說你壞話的人叫來,讓他看看我兒是不是廢物,關鍵時刻還是我兒頂的上。”。
鄭玉山的高帽子不要錢似的給鄭億戴。
鄭億可不吃這一套,他已經盤算好了。鄭玉山只要敢開口讓他交出小命給鄭圖治病,鄭億馬上翻臉,先下手為強,將鄭玉山這個老家夥打死。然後跑路。反正因為獅陀嶺禁區的危機迫在眉睫,他在鄭家根本也呆不住。
“兒啊,大夫是一定要請,鄭圖的事兒還要絕對保密,為父又要應付朝廷上的壓力。實在分身乏術,請大夫的事兒交給哪一個人我都不放心。鄭家仇人本來就多,
知人知畫不知心,如此絕密之事,我不敢貿然讓外人去辦。只有我兒才是最佳人選。”。 鄭億頗感意外,鄭玉山竟然不是要自己的命。
“父親要我給大哥請大夫?那還不好辦,獅陀城名醫很多,杏仁堂的張妙手,同濟齋的趙一貼都是醫術精湛之人,我馬上就去請。”。
鄭億從床上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慢來慢來,這些大夫我已經秘密請過了。”。
“啊,大哥有救了?”。
“請是請來了,但他們都沒見過這種怪病,對鄭圖的病束手無策。後來鄭家的保護神給為父指了一條明路。”。
鄭家的保護神就供奉在後花園的家堂裡。
鄭億從繼承的記憶裡迅速找到這一部分,前幾天生死關頭他一直沒來的及理會。
家堂是鄭家的禁地,除了鄭圖這種倚仗自己是鄭家唯一繼承人身份而不顧禁令的家夥外,其他人沒有鄭玉山的允許,一律不準擅入家堂,所以鄭家的保護神到底是什麽鄭億也一無所知。
鄭玉山提起了鄭家保護神,鄭億暗道:“繞這麽大一個圈子,終於到了正題了。”。
他問鄭玉山:“保護神指出的明路是什麽?”。
鄭億袖手成虎爪,一旦鄭玉山說出要他獻靈魂的話,虎爪給鄭玉山的腦袋開瓢。
鄭玉山:“獅陀城出城向東一百裡,有一座塔林,名叫屍陁林,乃是獅陀城最大的寺廟比丘寺的廟產,歷代高僧的圓寂之地,看守塔林的明仁法師可以醫治這種怪病。”。
“去塔林找明仁和尚嗎?”。
鄭玉山苦笑一聲:“如此簡單就好了。明仁和尚曾經發下一個誓願,悟出佛理之前,他絕對不會踏出塔林半步。塔林極大,他在塔林中行蹤不定,十天半月找不到他也是可能的。為父又脫不開身子,又不能交給外人去辦,所以我才為難。”。
“我上午曾經來看過我兒,我兒那時還在沉睡,為父知道我兒傷勢未好利索,故而又走了。你如果願意給我分憂,那麽傷好後,跑一趟塔林,無論如何見到明仁和尚,給鄭圖求幾味藥。鄭家的希望寄托在我兒身上”。鄭玉山深情的看著鄭億,眼睛眨呀眨的,使勁做出慈父的表情。
鄭億強忍著嘔吐的不適,鄭玉山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絕對不是好餅。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鄭家所謂的榮耀,也真會做戲。
鄭玉山要鄭億去塔林找一個叫明仁的和尚,給鄭圖求藥。
鄭億緊握的手撤去了勁力,緩緩松了口氣。
鄭億一時間有些錯覺:這個老家夥終究對自己下不了毒手,虎毒不食子,我好歹也是他的兒子,不會真狠到將自己的靈魂抽出來給鄭圖煉藥。家堂中列祖列宗那些老鬼才是真的壞人。
“父親,我什麽時候出發?”。
“這事甚是緊急,拖一天,多一分危險。動身的時間越快越好。”。
“那我明天就走。可是我從來沒出過門。不知道屍陁林在什麽地方啊?”。
“不要緊,讓令狐壯跟你一起。春花,”。
“老爺有何吩咐?”。
“去大夫人屋裡叫令狐壯到小少爺這裡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
春花答應一聲跑了。
工夫不長,院子有兩個人腳步。
春花:“老爺,令狐壯來了。”。
“大老爺,令狐壯給你請安了。”。隨著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外跳進來一個人。
鄭億嚇了一跳,進來的這人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瘦弱的象一隻猴子,五官倒是端正,就是太瘦了,兩頰根本沒有肉,沒肉的臉蛋上偏偏有兩個深深的大酒窩。怎麽看怎麽別扭。
名字裡有個壯字,本人卻跟壯半點挨不上。
風大一點兒就能吹跑小身板好象餓死鬼投胎。
鄭億迅速搜尋令狐壯的資料:他是鄭玉山大夫人的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令狐壯家頗有家產,無奈他的父母雙親壽皆不永,在令狐五歲時雙撒手西歸,在臨死前托孤大夫人,將令狐壯交給大夫人撫養。
令狐壯的父母一死,家產盡被鄭玉山吞沒。令狐壯成了鄭家的編外奴仆。
鄭玉山看了一眼令狐壯,發現他的嘴上油亮亮,知道這小子又去廚房偷肉吃了,重重地哼一聲。
“還不來見過小少爺,小少爺受了傷,也不見你來探望,每天就知道偷嘴,吃這麽多也吃不胖,吃這麽多肉也不怕膩死你。”。
令狐壯嘿嘿一笑,兩個大酒窩深陷。
“回老爺的話,令狐壯再不吃就快餓死了。餓死了我,你們好侵吞我父母的家產嗎?”。
“放肆,就你父母那點家產這些年全讓你給吃光喝淨了。”。
“大老爺,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哪,騙我的家產,每天還不讓吃飽,我,我,我,我。如果不是看你養了這麽大,我真想讓如同此物。”。
令狐壯一拳打在地上。地上鋪的全都是青石板。
“砰。”石屑飛濺,令狐壯硬生生將青石打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