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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五代末》第13章 殿前司
  周朝的軍隊一般來說分為兩種,駐扎在京城開封的禁軍,以及分散在各州的州軍。

  無論是士兵素質,還是裝備待遇,禁軍肯定是遠遠好於州軍的。

  而禁軍大體上又分為兩部,以對外征戰為主的侍衛親軍司,和以護衛皇帝為主的殿前司。

  此時的禁軍總計大約有十萬人左右,其中侍衛親軍司八萬人上下,殿前司大約兩萬出頭。

  而周朝目前一百余軍州,各州的州軍一般在一千到三千之間,州軍總數約有二十萬,雖然合起來人數高於禁軍,但單個節度使的軍力遠低於禁軍。

  殿前司都指揮使張永德,與李重進兩人雖然是親戚,一個是郭威的女婿,一個是郭威的外甥。

  但是二者有很深的矛盾,一見面就恨不得乾架的那種矛盾,並且李延慶並不知曉其中內情。

  李延慶望著吳觀說道:“那無論陶文舉作何行動,我們都沒法阻止他麽?”

  “是啊,既然和他來的是殿前軍,只要不是做的太出格,眼下宋州是沒有人可以攔住他們的。”吳觀扶著額頭坐回椅子中。

  殿前司的軍隊平常任務便是護衛皇宮,巡檢開封城牆,但有時候皇帝會派遣殿前軍外出執行任務。

  因此殿前軍自然就代表著此時的皇帝郭榮的意志,憑借目前宋州這些八品以下的流外官,一點州軍,是絕無可能抗衡殿前軍的。

  屋中一時寂靜起來,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延慶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一次意外,令他穿越古代。

  然而在這等級森嚴的社會中,就算他是高配穿越,父親還是節度使兼軍中大佬,然而在面對皇帝的爪牙時,身為白丁的自己實在是太過無力了。

  自己剛開始還沾沾自喜於自己的身份,還對著相識不久的鈴兒許下承諾,還想要改變自己和李家的命運。

  現在想來,屬實有點可笑。

  幸好自己還是節度使的兒子,不是自己去過的那金胡裡的一個農夫,不然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以陶文舉傳聞中的作風,一個酷吏帶著一幫兵,碰上一些交不上稅的農夫,還能發生些什麽呢?

  “老師,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將我們的方法速速送往我爹爹處,只有他才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李延慶忍不住了,急言道。

  吳觀聞言,從沉思中反應過來:“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是無能為力了,竇判官此刻怕也在寫信聯系朝中,我一會就遣人通報相公,這次我要動用驛馬。”

  “不會有危險吧?”李延慶問道。

  從宋城去開封一般要兩天時間,但如果動用驛站的驛馬,六十裡一換,不惜馬力,晝夜兼程,一天時間就能到達。

  若是唐朝的最強盛時期,三十裡一驛站,半天多點即可到達開封,可惜多年戰亂,大量驛站都被廢棄,此時一般六十裡才有一個。

  一般來說,不是送往朝廷的緊急公文,是不能動用驛馬的,何況此時馬匹昂貴,六十裡高速前行,對於馬匹來說傷害很大,甚至有生命危險。

  “沒事,作為掌書記,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就算有人捅到朝廷去,相公也會替我擋住的。”吳觀擺了擺手,接著說道:

  “事不宜遲,我再仔細檢查一遍,馬上封裝叫人送去,這一天折騰下來,你也早點休息吧。”

  李延慶隻得行禮告退。

  下午的天空依舊湛藍,被陽光曝曬一天的大地依舊灼熱,院中的鳴蟬還是那麽吵鬧。

李延慶覺得自己有些不一樣了。  李延慶回到自己的院中,鈴兒就迎了上來,滿腔愁緒就掛在臉上。

  “打盆水來,我要洗臉。”李延慶在思緒混亂的時候,喜歡洗把臉清醒清醒。

  望著水面上模糊的臉,李延慶猛地想起,鈴兒父親的資產目前大部分都是田地,若是要他交稅,一時半會是交不上的。

  “鈴兒,問問府上還有誰的家屬還在城外的,叫張正派人把他們都接過來,別忘了你自己的家人。”李延慶對著身邊的鈴兒吩咐道。

  張正是府上護衛的統領,為人穩重,是李重進從自己的親隨中抽調來的,李延慶見過他幾次。

  鈴兒興奮地答了聲是,小跑著走了。

  事到如今,李延慶覺得只能先幫幫府上的人了,之前自己和老師完全沒料到陶文舉會來的這麽快,在這通訊不便的古代,很多突發事情都得慢慢適應啊。

  同一個下午,陶文舉在屋中翻看陶爽拿來的帳簿。

  “剛才,沒人擋著你們吧?”陶文舉慢條斯理地問道。

  陶爽身形微曲,站在陶文舉的身邊,激動地回答道:“仗著叔父的威名,誰敢擋著我們啊,小侄還特意找了兩個管庫房的小吏打了一頓。”

  第一次擁有權力,掌控他人的感覺,令陶爽心潮澎湃,雖然是狐假虎威罷了。

  “嗯,乾的不錯,再讓你辦個事。”陶文舉翻看著夏稅的帳簿。

  “全憑叔父命令。”

  “你去...算了,你跟著我一起去柴指揮那吧,我當面和他說,畢竟是陛下的族弟。”

  陶文舉從帳簿上抄了些信息,便帶著侄子往士兵駐扎的屋舍走去。

  通報一聲之後,柴貴親自開門來迎接陶文舉,拱手行禮道:“陶舍人何必親自來啊,魏樞密臨行前要我萬事聽從舍人,舍人遣人通知一聲就是了。”

  柴貴是郭榮生父的侄子,郭榮當上皇帝之後,把柴家安排到西京洛陽享受榮華富貴,不過不敢給自己的直系親屬實封官職,也不敢安排到開封來。

  於是從表親中挑了幾個進入禁軍中,從中下層軍官開始做起,柴貴便是其中之一。

  “柴指揮使在京中威名赫赫,這些天在路上走得太急,沒和指揮使促膝長談,可是我一大遺憾。可惜如今事情急迫,有些事情不得不勞煩柴指揮使了。”陶文舉還禮道。

  柴貴年輕時沒讀多少書,不怎麽會說繞彎的話,知道這陶文舉此次也是替陛下辦事,便直言道:“舍人隻管說就是。”

  陶文舉坐在凳子上將手中的紙攤開在桌上,望著柴貴說道:

  “陛下在高平親臨戰場,帶著將士浴血奮戰,可這宋州卻有些人連稅都不交,導致如今京城中不少將士拿不到俸祿,我這有一些欠稅的鄉和裡的名單,皆是宋城周邊的,指揮使隻管照著把鄉長裡正抓來就是。”

  “這種事交給我就是了,舍人在此等候一會就行了。”柴貴說完便出門招呼士兵去了。

  陶爽看著柴貴帶著騎兵揚長而去之後,問道:“叔父,接下來小侄要怎麽做。”

  陶文舉起身,整了整深綠色的官袍:“你就在這等著,我現在去州獄,柴指揮使要是抓了人回來,你就叫他們送去州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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