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上過茅廁,排空了肚子裡的水,一身輕松。賈薔跟在身後倒也不好意思再折回秦可卿房裡。
兩人便相約著一起尋到了賈蓉,吩咐下人套車,便打算一起要去會薛蟠去。
一時間車馬未備好,賈蓉又吩咐新納的小妾斟上茶來。那女子含羞帶臊捧了兩盞茶出來,拿眼角瞥了賈琮和賈薔一眼,隨即滿臉通紅退了下去。
賈琮隻瞄了那女子一眼便把眼光轉向了別處,賈薔這裡卻是下死眼直盯著人家回了裡屋,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賈蓉得意非常,笑嘻嘻問二人:“琮叔、薔哥兒,你們兩個方才見了秦氏,如今又見了她。你們兩個倒是說說,哪一個更好?”
賈琮微微一笑卻不言語,賈薔在一邊兒笑道:“蓉哥兒你倒是豔福齊天,兩個都是舉世罕見的美人,倒是便宜了你一個人!”
賈蓉一笑正準備說話呢,卻聽外頭有人回說車已經套好了。賈琮忙先道:“嬌妻美妾,反正都是你的人,還真說不出誰好誰壞來……”
一面說他一面當先就走出去了。
賈蓉聞言臉色未免有些冷,恨恨說道:“還真指不定是誰的呢。”
賈琮走得快,沒聽真他說了句什麽。賈薔跟在二人身後卻把這句話聽得個清清楚楚,忙就笑問道:“蓉哥兒,你就嘴硬,那麽好個媳婦兒,你就不想?”
賈蓉聞言更是不愉:“想個屁,我倒是想呢,可那是給我娶回來的媳婦?恐怕是給他自己娶的吧?你要是稀罕,就送給你如何,隻小心別叫珍大爺吃了醋,再發狠弄壞了你……”
賈薔聞言不由嫩臉一紅,“啐”了一口罵道:“你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瞧我日後還理你不理?”
賈蓉見賈薔急了,心裡登時後悔,忙又笑著相勸:“我不過是說笑,你就急了。你掏著良心說,我賈蓉什麽時候沒把好兄弟你放在心上,什麽時候你不是我心尖尖兒上的人?任誰也躍不過你去……”
他一席話未說完,賈薔已經轉怒為喜,嗔怪道:“瞎說什麽,看叫人聽見了又要在背後瞎編排,你當這起子小人嘴裡有好話呢?”
賈蓉聽了越發摟過賈薔來,笑嘻嘻說道:“理那起子小人做什麽,哥哥對弟弟好不是天經地義的?”
……
二人笑著出了屋子,賈琮卻已經走得有些遠了,二人邊說笑邊追了過去。一時三人都上了馬車,徑直就奔賈薔的住處去了。
此時,薛蟠卻早就到了賈薔的住處,正纏著兩個小丫頭子說笑。其中一個小丫頭見他和藹可親,便笑問道:“薛大爺,你這次來京城可還走不走了?怎麽好好的就想著要來這裡,山高路遠的,一路上可是辛苦。”
薛蟠聽了便笑嘻嘻回道:“這可說不準,或許住得高興了就呆個三年五載也不稀奇;若是呆得膩煩了,就明日回家去也說不定。”
他邊說邊就摟著小丫頭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說你看上了薛大爺我英俊瀟灑,想嫁給我不成?”
那丫鬟聽了便笑嘻嘻說道:“薛大爺你少哄人,我倒是想嫁呢,你敢娶我不成?你還當我不知道呢,你不是將將才新買了個絕色的女孩兒?聽說為她還弄出人命官司來了?”
薛蟠一聽更加笑道:“我的心肝兒,你倒是知道得多。我新買的丫頭雖有幾分姿色,可也還談不上什麽絕色。倒是買她的時候費了點子功夫,有人想要和我搶人,被我一頓拳腳打死了!娘的,
敢和薛大爺我搶人的還沒見過呢?!” 小丫頭聽了便大驚小怪地叫道:“死了?怎麽就打死了?我聽人說起過,無論怎麽鬧,但凡要是沾了人命就麻煩得緊,薛大爺你這可怎麽辦啊?”
薛蟠聽了越發得意洋洋,伸手掐著丫頭的小臉用力扭了扭,嬉笑道:“我的好人兒,你倒是心疼爺。爺教你個乖:別人惹了人命官司自然是麻纏,說不好就要掉腦袋。可爺卻沒事兒,你沒聽說過如今的四大家族麽,爺就是四大家族裡的要緊人物,還怕什麽?難道天下還有敢動爺腦袋的官兒不成?”
另一個小丫頭一直在默不作聲聽薛蟠吹噓,此刻聽他提起什麽“四大家族”的由頭來,忍不住便笑問道:“爺,我倒是聽人提起過四大家族,莫不就是賈、王、史、薛四大家族麽?”
薛蟠聽了便點頭:“可不是,如今這天下還有哪個四大家族不成?我告訴你們,先皇、還有先先皇在世時,我們這四大家最受皇帝寵信,把天下最賺錢的買賣, 最肥的官職都給了我們四大家的先人,又封侯封爵,簡直拿我們這幾家子當異性兄弟看待,全天下再也沒有這樣的人家能享有這榮耀!”
見薛蟠說得眉飛色舞,吐沫星子橫飛,一個小丫頭悄悄皺眉,擦了擦被噴得滿臉的口水,笑嘻嘻問道:“那如今怎樣,如今的天子對咱們四大家族還是如以往般眷顧麽?”
薛蟠聽她問起,不由皺眉歎氣,哀聲道:“你倒想呢,朝廷裡那起子小人沒事兒專會在新皇帝跟前下蛆,都是些個慣善妒忌的下三濫,弄得新皇對我們老大不滿,如今卻一年不如一年了……”
另一個丫頭子聽了便故意驚叫道:“呀,薛大爺,要照大爺你這麽說,那不是糟糕了,大爺你現在有人命在身,可怎麽辦才好?”
薛蟠聽了便重新笑道:“傻丫頭,要不說你是個丫頭?什麽都不懂!我們四大家族雖然境況大不如前,可余威仍在。就是新皇帝又怎麽了,他總不能一登基就先拿老皇帝寵信的臣子開刀吧,那不被天下人罵死?再則說了,這天下當官的,誰不是為了個錢字?大爺我有的是錢,隨手撒一把過去,還有那不能了的事兒麽?”
那丫頭聽了這才含笑拍胸,長出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倒是嚇了我一跳,大爺沒事兒就好。若是像薛大爺這麽好的人再出了什麽事兒,可叫人不心疼死?!”
薛蟠聽了哈哈大笑,一把摟過丫頭來就親了一口,大笑道:“我的乖乖寶貝,你心裡有大爺,不如一會子我和你主子討了你去吧,你這一輩子跟了我,總不叫你吃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