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地牢內,一聲聲歇斯底裡的哭嚎聲回蕩其中。
衛啟瀚坐在審訊房內,不為所動,隻單手托住下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桌面那枚小巧的膠卷。
很快,便有人推門而入。
“司座。”那人垂首。
衛啟瀚點頭“你看看這膠卷,可有辦法把裡面的東西洗出來。”
那人走到桌前,兩指銜起那膠卷,對著燈光仔細瞧看。
片刻後才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程序比較麻煩,這是美國那邊先進的技術,我有研究,只是還尚未實驗過。”
“幾分把握。”
“不好說,但七八成的把握是有的,這樣吧,給我兩天時間,我給司座洗出來。”
“這麽久,平時不是才幾個小時的嗎?”
衛啟瀚這回又些驚訝。
那人笑倒“這次東西不一樣,我沒弄過,過程又繁瑣,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花掉,兩天還是我滿打滿算不休息騰出來的時間,再少我也沒辦法了。”
“行吧,那你拿去好好弄吧,我兩天后親自過來取。”
那人點頭,又看了眼手裡小巧的膠卷,能讓司座親自來送來送去之物,只怕不簡單,神色間便又多了絲慎重。
衛啟瀚出了房間,走過回廊,那回廊兩旁一間間的牢房內,裡面的人都渾身沾滿鮮血,有些躺在地上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卻還用那雙閃著惡毒的光的眼睛,陰測測的看著從他們面前經過的衛啟瀚,恨不得生吞活剝。
衛啟瀚如沒感受到般,依舊從容的走過一間間牢房,身姿挺拔。
邊走邊和張副官問話。
“跑的那人找到了嗎。”
這地鬧前段時間跑了一人,是誰也沒想過的,這存在於地下室的地鬧也算是銅牆鐵壁了,他們自認為是不會讓旁人有一絲縫隙可循。
卻沒想到這接二連三的被啪啪啪打臉,先是因為安悅君死亡抓回來的幾個地痞流氓。
誰想到經過層層搜身居然在最後身上還有猝了毒的毒針,要不是那安小姐反應極快,當初在地牢葬身的就是她了。
這事說沒有內賊誰信,那人進了地牢就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一根汗毛,可偏偏就有,定然是後來誰給他的。
這地牢可不是監獄,進來的人沒有出去的,更別談有人探監了,那就是個笑話。
後來經過清洗,什麽也沒查到。
結果又過不久,一亡命殺手竟就逃走了,等他們追查的時候,就像人間蒸發了般。
那時地鬧內卻有個小兵因中毒死在牢內。
經過調查解剖,確定是自己服毒,這小兵平常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誰能想到這樣的兩樁事件都是他做的。
如今牢內倒是安生,經過兩次大清洗,留下的人都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可是這臉是真特麽疼啊!
“還沒有,完全不見蹤影,查過幾次都在領事館那邊斷了痕跡。”
衛啟瀚腳步頓了頓“領事館?”
“是的,R國的領事館附近。”
“呵,這些R國人倒是有趣,什麽事情都要插上一腳,也不怕翻船。
讓人撤回來吧,不用再查了,既然一次兩次都查不到蹤跡,等著吧,時候到了他自然就會跳出來,我們只需守株待兔就是。”
“是。”
汽車來到愛華英路,衛啟瀚下車,張副官緊隨其後。
“叮咚,叮咚……”
一棟兩層的別墅小洋房門口,
衛啟瀚正在按著門鈴。 馬上有管家出來,打開房門後看到了衛啟瀚兩人,頓時笑著將人迎進去。
“哈哈,衛司座,我等了你許久,快來嘗嘗這酒,特意從海運帶回來的威士忌,口感勁霸,還冰鎮這訥。”
費德勒坐在乳白色小牛皮沙發上,看到衛啟瀚進來,立馬笑著起身相迎,抬手指了指茶色玻璃桌上用冰桶鎮著的一瓶酒。
衛啟瀚也笑“費德勒先生好興致。”
費德勒笑著擺手“我這好不容易閑下來,還不得好好享受生活,你們這華夏美食美酒遍地,倒是個好地方,我都要流連忘返了。”
“那費德勒先生隻管好好享受便是,也是衛某人的不是,也從未好好盡過地主之宜。”
衛啟瀚在另一側沙發坐下,費德勒已經拿好了玻璃杯,正在開酒。
“不妨事,您是大忙人,有句老話這麽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些我都能理解。
何況我與你,哈哈,我若是真讓你帶著去盡那地主之誼,只怕如今就不能這般悠閑嘍。”
褐黃色液體在杯中滉漾,透析的玻璃杯壁很快便凝結了一層水霧,在頭頂的燈光照耀下晶瑩一片。
“嘗嘗?”
費德勒將一隻杯子推到衛啟瀚跟前, 抬手示意。
衛啟瀚俯身端起酒杯,絲絲涼意浸透指尖。
一口飲下小半,那酒水順著喉嚨,辛辣又勁爽。
“費德勒先生的酒果然不錯。”
“哈哈,我喝慣了好酒的,別的不說,這識酒的本領不要強太多,我跟你推薦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
衛啟瀚笑“這話衛某人信。”
“衛司座,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一事,李少司今日還是找上來了,想必這事你也知道,我在這裡不是就留之地,也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這次是李少司,很快便會有其他人,我不是美人,經不起騷擾,當初是我們商議好了的,我來此就是為了看衛司座的誠意。
如今我的誠意有了,衛司座的呢,德國那邊少不了我,我也是任重而道遠呐。”
衛啟瀚拿著酒杯又喝了口,低笑。
“費德勒先生著什麽急,如今離我們的合約還有三天,我這邊再多加人手,保證讓您舒舒服服的度過這三天。”
費德勒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片刻後又恢復如常,只是不再熱絡。
“拿如此就全靠衛司座了。”
“應該的。”
兩人又小坐了片刻,衛啟瀚便起身告辭,四五杯烈酒下肚,臉上也是絲毫沒有醉態。
坐進車內,這才覺得又些疲憊,伸手按壓著太陽穴。
“今晚不回督軍府了,直接去軍營。”
“是。”
車子啟動,衛啟瀚輕輕闔上了眼皮,呼吸綿長,竟似睡著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