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開車的張副官從後視鏡回望一眼,見自家司座正在休息,卻也知道並非睡著了。
司座睡眠質量相當差,這幾日又幾方奔走,想必累極了倒是真的。
他想起那笑面虎一樣的費德勒,忍不住在心裡呸了一聲,這人忒不要臉。
起初想空手套白狼,如今又想坐地起價,明明合約上簽議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廝人是不遠萬裡來了,可貨呢,司座調查過,那貨還在海上漂呢,遲遲不願意交貨,定然是有問題。
人來了又能如何,他們要一個男人能有什麽用,這是打算拿了錢就跑,哪有那麽好的事。
那李少司為何找上門來,行蹤還不就是他自己透漏的,為的什麽,還不是為了看誰能出高價,兩相競爭,他的益處只有更大,這龜兒子打的一手好算盤。
司座又豈能不明白,不過是懶得去管罷了,加派人手也有看住費德勒的意思,他要敢輕舉妄動,司座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給他三天時間,就看是他認為自己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了。
真以為司座不敢殺他嗎,不過頭點地的事,就是真如何了德國那邊還能為他討公道不成,笑話,他一個黑市販賣軍火的。
德國那邊不給連根拔起都是好事,還指望救他還是替他報仇。
這人呐,就是膨脹了,天上飄久了就不知天高地厚,今夕是何夕了。
第二日,醫院那邊倒是一切如常,再沒有那些不長眼的記者圍堵,衛啟瀚這邊倒是可以省下一份心下來。
正巧那老太太的兒子前來報道,是齊副官親自領著,帶著他去見了衛司座,問了兩句話,見司座神色間並無不虞,齊副官又開心的帶著他往一營去。
“小劉,我就叫你小劉吧,你年紀比我小,往後在營裡不必拘束,隻管好好跟著營長操練就行。”
“好,謝謝齊副官。”
小劉對著齊副官就是一鞠躬。
這倒把齊副官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扶了起來。
“哎,你這是做什麽,不必謝我,你若不是自己有真本事,司座也不會放你進來。”
說著又帶了幾分得意的口吻道“我們這一營,旁的不好說,你就跟著營長好好操練,保管你出來後前途無量。”
小劉眼睛亮了亮“齊副官也是一營的人?”
齊副官咳了咳,一下子收起了笑臉,頗有幾分過來人氣勢。
“小劉啊,不用那麽客氣,私下裡叫我齊大哥就行,我確實是從一營出來的,不光是我,我們司座身邊的副官也大多是從一營提拔的。”
說著拍了拍小劉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測的往前走了。
留小劉在原地,一雙眼睛裡綻放著異樣的光芒,心裡在打著小鼓。
那是不是說,只要自己學成了,就有機會提拔到司座身邊。
他又想到了跟在衛司座身邊威風凜凜的張副官和齊副官,整個人就像淌漾在雲朵裡,怎麽就覺得這麽不真實呢。
“小劉,想啥呢,還不快跟上。”
“哎,來了。”
說著又一溜煙朝前跑去“齊大哥,齊大哥,你快掐掐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齊副官一個大巴掌拍在他腦門,笑問。
“真不真實?這傻小子。”
竟比他當初那傻樣還傻,還做夢呢,怎麽不說喝醉了。
一時間又覺得自己不是那最小最單純的那個,瞬時脊背又挺了幾分,走起路來越發虎虎生威了。
衛宅花園內。
“你父親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消息可是你父親花了大人力物力才尋到的,交與你來是看好你,你可不許辦砸了。”
李夫人神色淡然,說出來的話鏗鏘有力。
李窮秋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隻淡淡點頭
“人已經找到了,昨日去見過一面。”
“你覺得怎麽樣。”李夫人喝了口咖啡。
“那人極為奸詐,滑不溜秋的,並未給予我答覆,卻也沒有拒絕,倒是一直吊著我們。”
李窮秋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著遠處近處一叢叢的花朵。
李夫人冷哼一聲“這樣的人,不過就是為了討好處罷了,你且多與他些好處便是,你父親隻交代讓你完成任務,若是缺了什麽,從母親這裡拿了去就是。”
李窮秋聞言眉頭皺了皺,他並不讚同母親這話。
從小便是這樣,隻一味的推著自己往上爬,差的她來填補,可這又有什麽用呢,他母親一心想讓他代替父親。
甚至不惜花大把銀錢去替他買通人脈,李窮秋著實不喜歡這套手段。
如今也是,一句銀錢不夠就補,可那又何必, 為何他們要從黑市上購買軍火,不過也是為了雲南的一方樂土得以維持罷了。
若那人獅子大開口,代價太大,從別處購買便是,難道非要在這一課歪脖子樹上吊死不曾。
這不劃算。
李夫人見兒子不答話,又哪裡不只他那番心思,他這兒子,就是太實誠,若是換了庶出那位,只怕高興壞了。
“你也別不高興,母親這麽做都是為了誰,還不就是想讓你和你妹妹能自由的活著,你要明白,事情做好了,在你父親那裡,是極大的臉面,對你以後也是大幫助,你父親年紀大了,遲早要退位下來的,到時候還要你接手,你若是不能乾出一番成績,何以服眾。”
李窮秋聞言越大煩躁。
“母親,我們這是虎口奪食,並不簡單,所有事情並不是一定要銀錢來解決,你只會喂大他們的野心,往後他們價錢一再疊加,又是何苦。
我知道您不差錢,只是我們真沒有這個必要。”
李夫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砰”地一聲把咖啡放在琉璃桌面。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這麽千般萬般打算是為了誰,是,你看不起那兩個臭錢,你有能耐,也不想想現如今鬼神當道,只要有錢,什麽事乾不成。”
“母親,我並沒有瞧不起的意思……”
“你又當我不知道嗎,這些年我一樁樁一件件的,幫你辦事,替你收攏人心,你是清廉了,心裡何曾感激我半點,我也就不與你計較了,現在又是關鍵時刻,你還是這般德行。”
說著氣不過猛的甩了甩帕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