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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58章 古老信仰的終結(中)
  也許他們都是被原初之暗所“賜福”的佼佼者—我們淺薄的,被秩序下萬物得常態所拘束了的想象力,無法理解那些古老血脈榮光的後裔,是怎樣從精神到肉體都轉變成如此扭曲的形態—當奧術的星辰不再閃耀於天空的百年之內,這些以黑暗眾聖為名的怪物—佩戴扭曲冠冕的新王便裹挾著如潮水般的黑暗造物,席卷了我們世世代代所居住的土地—

  —節選自《亞恩海姆記事》—“無光百年”—即關於黑暗秩序時代的部分。

  當因為撲滅草料房及周圍蔓燒的房屋上席卷的烈焰,而遲一步趕到的傭兵隊長德拉見到的,乃是一幅與他所經歷的最慘烈的戰場無二的景致。

  胸口上繪有怒吼雄獅圖案的年輕人手持包裹著金色毛皮的盾牌,勉強招架住了一支漆黑而銳利的鉤爪,伴隨著飛舞的金色絨毛,由兩支一臂長的獠牙所裝飾的單刃斧裹著寒光和足以劈開巨石的力道斬下,卻只在斬斷了一簇漆黑的毛發,在堅硬的暗棕色外殼上發出一道讓人牙酸的銳響,激起了一連串紅色的火花—抵住微微變形盾牌的左前爪卻突然在暴起的黑色霧氣中變成一支漆黑的巨鉗,將厚實的北地鑄鋼和布滿老繭的手掌一並斬斷—面色蒼白的巨漢不得丟下自己大半個左手和已成一團扭曲廢鐵的盾牌,踉蹌著後退。

  位於“怪物”右後方的,同樣來自豪吼部落的戰士,靈活的一屈身躲過了橫掃而來的,帶著危險勾刺的長尾,奮力挺直手中帶有螺旋尖端的長矛。卻沒有注意到那黑色的尖刺已變化為毒蛇的腦袋,紅色的毒牙瞬間就將赤裸的左小腿的肌肉貫穿—伴隨著傷口變成肉眼可見的青黑色,戰士的動作也變得無力而遲緩,為了穿透洞穴巨蠍堅硬的頭部甲殼而特製的長矛,也隻留下來一個淺淺的白印—怪物仿佛被激怒了,將毒蛇的頭顱,又變成帶有鋒利邊緣的形狀,仿佛毫不在意傭兵們稀稀落落的破甲矢般揮舞著,將已經癱軟在地,流著黑色膿血的的身軀砍成了兩段—

  站在弓弩手還算穩固的陣列中,諾夫德一邊捂著肩頭幾乎露出骨頭的傷口,一邊還揮動著已經折斷的長劍,奮力而徒勞的進行著指揮—那是他和一位岩山部族的刀盾手試圖從怪物的側面進攻時,被一對突然展開的砍刀一般的鞘翅割裂出的傷口,足夠敏捷的動作和接受過穩固之祝福的長劍,讓他勉強沒有落得和那個試圖用盾牌格擋的倒霉蛋一樣身首分離的下場。

  將自己鞘翅上的尖刺如飛刀般抖落,讓最後一位手持長柄鈍器,赤裸上身的部族戰士捂著被撕開一半的面孔倒在地上,“使徒”第一次肅清了前往遠程部隊的通路—直到還粘著血的釘刺棍棒捕捉到它了巨大的,試圖閃避的身形—這怪物第一次發出了痛苦和叫聲,仿佛某種放大了數十倍的尖銳蟲鳴—以與龐大身軀不符的敏捷動作轉過身去的它,以兩對血紅色的眼睛狠狠的望著面前的敵人—

  “來呀怪物,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讓-德拉清楚,對於沒有人類情感和理智的怪物,這樣的挑釁根本毫無意義,這只是他一種用於緩解內心憤怒與緊張的手段—倒在地上,大多已失去生命的年輕人逐漸冰冷的屍體固然讓他痛心,但眼前敵人的身形與詭異的外表,更是讓十三年前不堪回首的噩夢重新化為籠罩在他心頭的烏雲—

  那時的他還是羅曼諾夫家族榮耀的隱秘騎士,在目睹至高宮滔天烈火,與團長利昂勳爵和四十五名同袍前往救援的他,即便經歷著人生中最為混亂的一個夜晚,

也無發忘記在鮮血和廢墟中蔓延開來的,最為恐怖的黑暗所具現的實體—仿佛巨蟒和獅子結合在一起的黑暗巨獸,僅僅遠望著,就要比現在這隻扭曲的怪物更具讓人心寒膽顫的魄力—用自己的老夥計“碎顱者”承受住一隻鉤爪自上而下的劈擊,某種不妙的預感讓他急忙將雙腳一蹬—趴在地上,滿面塵土的樣子盡管有些狼狽,但也堪堪躲過從對方口中噴射而出的,將地面都腐蝕出一個大坑的毒液。  當初自己被隊長吩咐著向位於貴族區的總部要求支援是,也是這麽摔了一大跤,不過那次似乎是被隱藏在火光和倒塌橫梁的陰影裡的怪物拉住了腳踝—盡管面臨著棘手的敵人,德拉的腦子還在在不由自主的讓過去記憶的殘片在思維中縱橫馳騁下—以腰部為軸心,讓帶著釘刺的沉重鈍器重擊在對手那在龐大的身軀對比下顯得有點纖細的左後腿上,讓正打算人立起來進行最後一擊的惡獸第一次失去了平衡—

  這讓老德拉抓住了僅有的,拉開距離的機會,在終於趕到的傭兵們數十把足以射穿數層鎖甲的機械弩的支援下,他終於得以再次爬起身來,高舉武器,警惕的望著對面的敵人憤怒以兩隻前肢撥開襲來的鋼鐵之雨,再次擺好了衝鋒的架勢—那眼中的瘋狂和嗜血,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真棘手啊”,望著對方愈發變的巨大而扭曲的身姿,年近40的傭兵隊長念叨著。他似乎無法想象自己的團長,一位資深的大劍士和元素契約者是如何對抗如三層商鋪般高大的,同樣會從鮮血和恐懼中汲取力量的對手—直到親身接觸那真實的恐懼之前,他一直把國立第一圖書館中關於這種邪物的描述,當做胡謅的,虛無縹緲的傳說—

  “鐺—”

  又是一次棍棒和利爪之間的,火花四射的碰撞—“星之殘響”鑄就的“碎顱者”一如十年前,新王凱撒陛下作為契約的一部分與自己相遇時般強壯,但自己的胳膊和肩膀已經開始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作響的悲鳴—見最昂貴的附魔破甲矢也沒有太大的作用,傭兵們舉起手中的長短兵刃,試圖支援自己的團長—卻被一隻流淌著鮮血的粗糙之手作出的堅決手勢所製止,停止了腳步。

  這絕對不是這些年輕人單純依靠名為勇氣的魯莽就可以應付的敵人—他又一次揮舞起老夥計,這次直接瞄準那個長著可怕巨鄂的腦袋—但勢在必得的重擊卻撲了個空,讓因長時間的激烈戰鬥而開始顫抖的雙腿一軟,失去了平衡—在那扭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的脖子上方,兩對複眼閃爍著計謀得逞的狡詐光芒—

  面對橫劈而來的,突然變的如長刀般鋒利而狹窄的前肢,短暫因脫力而無法動彈的老傭兵團長卻沒有任何慌張和恐懼—名為讓—德拉的,榮耀的隱秘騎士早就死在了那個夜晚—即使是被命令所迫,自己也是實在的逃離了自己的同袍與夥伴—即便在病床上聽著別人自己的同伴是多麽英勇,自己的騎士團長,是如何不顧身體被鋒利的四根獠牙所穿透,仍然拖住了那隻巨獸試圖逃脫奧底裡斯5號那吞噬一切的洶湧奧能的腳步—位於國王大道56號的“暗鴉”分部已然和他心中的一部分,化為了一片帶著燒灼焦痕的白地—

  但蒼藍似乎還不打算接納他的靈魂,讓他與自己親愛的同袍們相聚—妮蕾怒吼著,讓帶著金色怒吼雄獅紋章的“雄獅之心”直接拍擊在那刃爪的側面,讓傭兵們終於有了衝上前來,抓住雙腳將倒地的中年傭兵拽著雙腳拖走的機會—

  但我們的近衛騎士小姐還是過於稚嫩了,只不過幾輪利爪與長矛之間的交鋒,便讓鋸齒矛頭帶著半截矛杆折斷飛出—在巨力下酸麻無比的四肢,似乎也支撐不住持盾防禦的姿勢—“年輕人”似乎即將因為超出自己能力的英勇行為付出代價—

  “我終究還是。。做不了什麽麽?”

  妮蕾的喃喃自語還未來及出口,便有一個被藍色的晶體構成了披著精美全身戰甲的女武神般的身姿擋在了她的身前—“希望之翼”上羽翼般的護手卡住了致命的爪鉤,伴隨著宛若白銀精靈的聖地—銀月之灣般劍刃的弧光—恐怖的慘叫衝出“使徒”的巨口, 伴隨著左前爪和肩部甲殼的碎片一起飛向天空—奈爾則抱起眼神有些迷茫和不甘的近衛騎士小姐,迅速的離開了危險和災難即將降臨到區域—

  “看來那個邪物比我想的還要心急,哪怕浪費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哪怕製造出這麽殘缺不全的怪物,也要搶先出手—”

  “狄修斯的審判之魂啊,,讓原初之暗的滅亡的最初,一直延伸到黑暗秩序的盡頭—”

  邊緣銳利的“空間之門”後,伸出一隻流淌著藍色奧能的手,緊隨著交雜著憤怒和冰冷話語的,是曾經為了毀滅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學徒,黑暗眾聖之一—將自己化為元素生物的叛逃奧術師—“永暗黑冰”薇拉茜卡,由她的導師狄修斯所創造的大奧術緩緩吟唱的聲音—

  面對著懸在半空中,比它扭曲的身軀還要巨大的,逐漸成型的結晶體長槍,即便“使徒”也被本能所支配著試圖逃脫,卻被繪有銀色符文的奧能鎖鏈捆綁住了身體,任由如何將殘余的三支利爪刺在其上,乃至折斷而流出綠色的鮮血和體液,也絲毫無濟於事—

  肖恩快速的踱著步子,走到眾人面前,絲毫不在意哀嚎著被巨大的晶體長槍刺穿並壓碎,殘余的軀體在顫抖中變成魔力晶體雕塑的怪物—

  “請各位在這裡稍等,收拾下陣亡者的殘骸和遺物”藍色的,宛若風暴般狂暴的藍色能量雲團,再次聚集在已經開裂的黑色手套之間“我們也許將在今日,見證綿延了數百年的,古老信仰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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