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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59章 古老信仰的終結(下)
  無名的奧術師率領著“星輝”騎士團和勇敢的伊瑞斯民兵,在雷霆峽谷之上,第一次給予無可阻擋的黑暗痛擊;“謙遜者”艾森侯爵和迪馬爾戍衛部隊,在神聖白塔的遺跡中曾與災難之翼的爪牙們死鬥直最後一滴血流盡—

  帝國人,白銀之眼的巫師,高等精靈和他們的古樹軍團,甚至藍龍的守密者議會的成員們一一加入我們,為了從可鄙的黑暗之民手下守護剛澤爾脆弱但不可摧毀的秩序—

  從龍之巔山腳的荒地,到連綿起伏宛如山脈的,見證了無數搏殺的針葉林,再到舊都卡爾芬斯密布抵抗者屍骸與黑暗眾聖們暴行的遺跡—今日,我們將登上黎明之丘—願諸光之王終能穿透這無邊的黑暗。

  —時任復國軍六支主力軍團的“誓衛之劍”騎士團團長在—“銀喉”伯爵蘭斯-比凱爾所留下的,慷慨激昂的宣誓詞文本—此戰後,因傷亡過於慘重,包括“誓衛之劍”在內的三支騎士團取消了編制。

  位於邊境城西北方向的黑暗密林,已經以扭曲詭異的姿態矗立了百年,居住在秩序世界的人們不知它是活著,還是死去,只能聞到難以察覺的,腐臭的呼吸—

  曾經,這裡也是被成為“星光密林”的,再普通不過的樹木與動物的聚居地,針葉林,鳥類和齧齒動物的族群平凡的生長,繁盛,又平凡的衰老,死去—

  秩序世界與名為“災難之翼”和“熾焰”的黑暗化身的激戰破壞了這片土地上一如既往的寧靜—元素力量,奧能與黑暗咒術激烈的碰撞,留下的只是滿目瘡痍—黑暗眾聖們與他們的聖物的殘骸—那些原初之暗的碎片,最終將密林扭曲成了某種巨大的,有著微弱的自我意識的詭異生命體,而僥幸幸存於災難的生命,都變成了黑暗用以吞噬血肉的觸須—

  從此,黑暗密林就成為了秩序王國的禁地,直到曾經慘敗於三百年前為爭奪生存必須的土地,而進行了一系列殘酷大戰的布洛克人,試圖借助他們崇拜的“秘密之神”的力量再度崛起,殊不知,這只是後者伺機吞噬血肉,恢復力量的陷阱—而在霧月慘劇中受到重創的亞恩海姆王國即便最終取勝,也失去了摧毀這一邪惡扭曲的宗教根基的最佳機會—土著民口中的“秘密之神”拋棄了他們,躲進了密布詛咒和邪物的密林的庇護之中,杳無蹤跡—

  太陽將要落山,庇護這一土地的僅存的光即將褪去,本應是黑暗之潮蓬勃升起的時刻—然而黑暗的爪牙,那些扭曲而詭異的生物,扭動著的枝條和藤蔓,卻在一團劇烈燃燒著的球體璀璨的光輝下慘叫著後退,但漸漸失去了維持身形的,從聖物余燼中分得的黑暗—利用純粹的奧術能量和來自火元素位面“慷慨”的賜予模擬出的大奧術“初生之星曜”比來自星界慷慨的光都要閃耀數十倍—

  哪怕是握在肖恩手中的,寄宿著秘密之子查爾斯靈魂碎屑的月牙形碎片都仿佛有了屬於自己的生命,尖叫著想要逃離—需要撕裂自己靈魂的一角才能製造出的使徒,卻是空有三對羽翼無法飛翔的,連黑暗生物最為棘手的詛咒和迷幻的力量都不具備的“殘次品”,說明這曾經的黑暗學者,誘惑灰精靈王族末裔背叛秩序一方,製造灰谷之災的半惡魔,已經困於對血肉的渴求,肉體與理智都已然虛弱到了極限—

  有著秘密之神的分給“使徒”的黑暗容器作為信標,肖恩走在黑暗力量越來越濃鬱的正確方向—靈魂總是趨向於健全而完整的,哪怕是已經被詛咒改變,

也無法凌駕於蒼藍之海的庇佑意志之上—這一切成了苟延殘喘的秘密之子的催命符,肖恩甚至在無窮無盡得黑暗中,聽到越來越清晰的,憤怒與恐懼交雜的嘯叫—  許多扭曲的黑色手臂開始從泥土中開始生長,伸出帶著尖銳指甲的枯瘦五指—即便在猛烈的星界之光照射下灼燒得皮膚和血肉都開始剝落,也徒勞的抓撓在半透明的藍色屏障上,徒勞的試圖拖延著奧術師的步伐—無數野獸形狀的暗影從各個角落瘋狂的襲來,但還未投影完全的身體便被從天而降的奧能尖刺洞穿,化為不成型的藍色晶塊,在地面上摔的粉碎,變成滿地映射出白光的碎屑。

  伴隨著肖恩口中晦澀的古通用語吟唱的越發響亮,空中彌漫的黑暗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發清晰的,眾神時代的古老星圖—女巫們曾經慷慨的與奧術師們分享佔星者們借助古老星圖上殘留的神秘,短暫的從黑暗中窺視真實的方法—數支結晶長槍從肖恩周身浮現,射向象征曾經的狩獵與豐饒之女神的獵戶星座,其長弓上箭矢所指的方向—

  —分割線—

  奧洛斯科的街道上,已經開始出現熙熙攘攘的人群,許多在混亂中損失慘重的店鋪,已換了主人的店員重新開張—即便經歷了如此可怕的災難,大都市的殘酷與頑強的生命力再次共同得到提現—即使街道在數天前還被鮮血染紅,遍布腐爛的味道與垂死者的哀嚎,今日的人們還是要踏在還沒有徹底衝刷乾淨的石板路上,為食物和明天匆忙的奔走著。

  “黑街”,罪犯和破產者的聚集地,一個披著黑色長袍的瘦小身影,望了一眼沉浸在鬥毆和爭吵的喧鬧中的肮髒街道,狠狠的朝窗外啐了一口,隨手關閉的破爛木窗撞擊在金屬邊框上“咣當”一聲巨響—明明是破爛的似乎連攜帶惡臭味道的微風都無法阻擋的,破破爛爛的木框,卻神奇的在關閉的一瞬,阻擋了一切混亂與嘈雜—

  “你總是這麽急躁,親愛的亨克先生,好知道,地鼠一般的謹慎才是我們需要的”

  坐在圓桌最為顯眼位置,披著同樣破爛黑袍的好大身影微微舉起手中的木杯—昏暗燈火下還有幾個隱約可見的身形,似乎為了配合為首者一般,伴隨著幾聲乾巴巴的哄笑紛紛舉杯—假如忽視掉屋內詭異的氛圍和杯子暗紅色液體刺鼻的腥味,這仿佛就是一群奇裝異服愛好們愉快的酒會—不過,被稱為“亨克先生”的矮小男子似乎沒什麽興致的樣子,敷衍的晃了晃杯子,將其中暗紅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尊敬的導師,我並不是膽敢質疑偉大的被眷顧者的計劃”亨克的語氣緩慢而猶豫,仿佛在反覆斟酌著自己的措辭“但僅靠這些蠢貨和廢物—”

  “不要擔心,親愛的亨克,我們的兄弟”高大的身影仍然保持著雙腿叉開的放松坐姿,只是語氣中帶上了些許肅穆和堅定“他們只是吸引那些家夥注意力的靶子和誘餌而已—只要被眷顧者大人得到完整的力量—”

  匆忙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在這片漆黑的靜謐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被稱為導師的高大男子緊皺著眉頭,聽著彎腰曲背的仆人細碎的耳語—他那仿佛木刻般的臉上,頓時變的陰鬱而猙獰。

  “諸君,我們偉大的計劃可能不得不做出改變了—與我們簽訂黑之契約的查爾斯殿下,似乎已經不幸殉難—”

  由黑曜石精心雕刻而成的,象征黑暗秩序的權柄的寶座拙劣的複製品,已然化為一地飛濺的碎石—不遠處一顆扭曲的枯木腳下,即是打算以自己“隱秘”的權柄,再次逃到黑暗,卻中了肖恩幻術陷阱的查爾斯最後的葬身之地。

  瘦小的胸口處兩個被撕裂的傷口,甚至可以望見黝黑的土地—左臂與半個肩膀不知所蹤,隻留下被希望之翼斬斷的整齊切口和黑色的血液。但真正的致命傷還在頭部—肖恩在他試圖吟唱詛咒,垂死掙扎之時在對方的口中引爆了一個微縮了體型,但能量絲毫不減的奧術新星—半惡魔曾經有著威武的獠牙和尖角的腦袋,只剩下半個下巴在露出折斷頸椎的脖子上一晃一晃的悲慘樣子—

  哪怕對方在黎明之丘一戰中身受重傷,失去原本的身軀,並已在密林中,度過缺乏血肉的數百年時光—也絲毫不能打消肖恩全力以赴的打算—但對方衰弱無力的反抗,反而讓肖恩心頭升騰起似曾相識的不詳預感—

  相傳,秘密之子將出賣自己靈魂所獲得的聖物“灰天平”深埋於自己的血於肉—但仔細觀察那支離破碎的遺骸,只能看見一處形狀詭異的,並不陳舊的傷痕—至於白銀之書的殘卷,更是毫無蹤影—

  “自己再次來晚了一步—”唯一值得慶賀的是,肖恩這次似乎克制了自己憤怒的情緒,僅僅是苦笑著,暗暗思索“不僅是白銀殘卷,連黑暗聖物也失去蹤影,自己似乎再次踏進了一個了不得的陰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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