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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53章 雄鹿的身影
  伴隨著研究的深入,我對於關於白銀精靈的一切越發的著迷起來:即使從高精靈們殘留的記錄以及發掘所得的隻鱗片爪來看,也與眾神時代那些野蠻或傲慢的“表親”們大相徑庭—很難想象這充滿進取心與求知欲,和善而謙虛的先進種族,是在怎樣無可挽回的錯誤決定下,連同他們令人炫目的文明一起,舉族走向無可逆轉的末日—

  —選自《榮光的殘片》第一章—“追尋他們的腳步”,著名白銀精靈研究者卡卡林—巴普洛夫所著

  伴隨著象征“森之王”吉姆-斯特爾多已經授首”的信號彈綻放在空中的紅色光芒,一切似乎終於告一段落。

  傭兵們開始清理戰場上七零八落的屍體—一旦有著職業者參與的戰鬥,其事後的場面往往會慘烈的令人作嘔—戰鬥帶來疲勞還沒有來的及舒緩,傭兵們就要換上破舊的罩衫和白色的口罩和手套,開始令人不快的,將敵我屍體分開並進行後續處理的工作—前者是在某人的強烈要求下追加的措施,盡管對於對方固執的使用多層透氣性良好的白紗布有所不解,但不再聞到屍體的腐臭和刺鼻的血腥味,或用手體會那冰冷滑膩的觸感後,傭兵們的工作效率確實有所提升—

  幸運的是,這次戰鬥並沒有太多己方的傷亡—除了武器庫和後勤處的士兵們出乎意料的頑強—在崩潰前始終保持著整齊的陣列和複合防禦的戰士們,確實可以與烏合之眾的匪徒們劃清界限—

  和少數被抬到一邊,剝去殘破的盔甲,更換掉破爛血衣並清洗的,尚能辨認的己方士兵屍體所不同,大部分森匪們的屍體都被簡單的堆積在一起,覆蓋上從周圍的樹林中砍伐得到的木柴—之前,大多只是挖一個深坑掩埋便可,但眾人顯然對之前死者爬出墳墓的災難仍舊心有余悸—

  空氣中倒沒有太多悲傷的味道,僅僅陣亡數十人就取得如此戰果,甚至遠超於之前最樂觀的估計,而這一切,主要歸功於那位高大的施法者先生和他未見其身影的助手,不僅處理掉了最棘手的叛逃奧術師,就連“鐵城牆”和森匪的大軍,這兩個被認為不可逾越的強敵,也在他的面前崩潰如流沙造的城堡一般—

  水池中的鱷魚仍然撕咬著昔日主人殘缺不全的身體—肖恩從不認為這些冷血動物有任何的感情和道義可言,盡管有時,人類遵循於本能的殘酷還遠在他們之上

  “萬古寒冰的子民啊,聆聽我的低語—讓你們風霜凜冽的吐息,再度吹拂在大地上—”

  和大多數奧術師需要深入危險的元素位面,通過元素領主們的試煉來取悅元素們不同,蒼藍之海似乎在一開始,就賦予了肖恩與這些超越常規的生命溝通的能力—聆聽與其說是語言,不如說是無數簡單的情緒堆疊在一起,反而讓人頭痛不已—面對元素的低語,與其聆聽,不如準確而清晰的說出自己的願望—

  曾經的極北之地,也曾經布滿綠草與樹林,鳥語花香之間,皆是肥沃到可以攥出油一般的土地—直到灰精靈的奧秘學者們愚蠢的破壞了諸界之匙伊芙諾爾,招來了至高寒冰領主的暴怒為之—這也是逼迫高等精靈們封閉世界樹的守護結界,最終讓黑暗眾聖們有機可乘,開始了黑暗秩序下,眾生黯淡無光的數百年—

  不過出現在此處的,不過是一場微型的暴風雪而已—黑暗秩序消逝後的四十年,巨龍,精靈與人類在極北之巔封印了暴怒者阿米修斯,使得寒冰與水的位面,回應施法者呼喚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弱—

  “諸界之匙啊,

這來自奧術時代的奇跡造物還留有些許殘片於世,也是一個巨大的隱患”望著腳下曾經是深潭,但如今已光滑如鏡的冰面—肖恩沒有忘記他與海格將軍約定下的使命,更別說,那可能關系到隱藏著一切真相的,白銀文書殘卷的下落—  —屬於河邊執著演奏者的分割線—

  運送屍體,傷者和部分戰獲的大篷車隊,在傭兵先頭部隊的護送下,到達馬車驛站時,已經是時隔半天的下午—落日的余暉,在大地上肆意潑灑著大片金色的光芒—

  傭兵們的大部隊還滯留在“樂園”,等待接到消息的“鐵鴉”主力軍團來處置數百俘虜和十倍以上的,驚慌失措的“樂園”居民—雖說為森匪們提供糧食,住所和娛樂是不折不扣的資敵行為,但他們大多都曾是亞恩海姆的民眾,“霧月慘劇”中遭受無妄之災的受害者—不過讓-德拉先生決定把這令人頭疼的問題交給老維勒和海格將軍的事務官們來處理,背著鋒刃上還帶著紅色痕跡的長柄砍刀的他,正好與率領著一小隊傭兵,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女騎士妮蕾不期而遇—

  “恭喜了,德拉先生—”

  即便是面對男人總是一幅臭臉的女士,在此刻微微彎下腰,以騎士的禮節和笑容表示祝賀—早就從“精神通訊”中,得知勝利消息的她,即使只看到了精疲力盡的傭兵和蓋著白布得屍體,也沒有做出慌亂的舉動—反倒是她第一次意識自己腦子裡有人在說話時,那驚訝反而更甚幾分—

  “不必客氣,這位女士”盡管生就一幅粗野的面龐,但上級騎士家庭側室出身的他,風度卻如王都的禮儀教官一般優雅從容“您在尋找什麽麽?”或許是注意到妮蕾有些遊移的眼神,他不慌不忙的語氣裡,帶上了些許疑問的音調—

  “不好意思,請問肖恩去哪了?”

  “肖恩?哦,您說的,是那位施法者大人吧—他之前囑咐過,無論是膏油儀式,還是宴會都不必等他,他還有一頭長著雄壯長角的白色雄鹿尚未獵獲呢—”

  遠在眾神治下的諸王時代, 白色的雄鹿就已然成為了狩獵活動至高獵獲的象征—但哪怕是來自星界的不速之客,也沒能讓遲鈍的王國學者們意識到,他們曾經對數千年前的真相觸手可及,卻最終與他們的“白鹿”擦肩而過,讓這寶貴之物,落到了一群宵小手中—在自己的奧術契約靈奈爾女士的帶領下,站在薄薄岩壁上分的肖恩,可以用他強大的魔力器官—如果有類似內窺鏡之類的儀器,他很有興趣對自己的髒器的變化一探究竟—感受到下方數十個有些虛弱,但依然平穩的呼吸,肖恩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些匪徒還沒有膽大到追尋已經瘋狂的黑暗眾聖的力量,僅僅是用某種手段,將奧術師和他們的護衛,困在了夢境或幻景一類的地方—

  肖恩將右手的手掌覆蓋與地,便有藍色的光撐開了岩石,讓其裂痕中充滿了肆意流淌的,融化的奧術流體—“不知從何時起,自己開始沉迷於這些簡單粗暴的做法—”肖恩搖了搖頭,讓手掌上的藍光越發的旺盛,直到岩層承受不住如此澎湃的力量,化為袖珍的流星雨—而在這土黃色與灰色的亂流中,身著白袍的高大身影輕巧地落地—周身的潮濕與黑暗,不知何時,已經變為植被茂盛的春日景色—

  “白銀精靈引以為傲的幻術麽”肖恩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笑容,似乎是回憶起了數天前在創造之石的世界中,經歷的那場如履薄冰的冒險

  “但是抱歉啊,長耳朵的先哲們,我這次恰巧沒有那麽多時間—”以他覆蓋於地的雙手為中心,蔓延開來的蒼藍開始將虛幻的顏色和生命一同剝落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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