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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25章 名為夢境的試煉(4)
  永遠存在意想不到的敵人,卻不一定存在可以應對的方法。

  —奧弗裡-匹克維爾,選自《冒險者手冊》

  咕嚕先生和它勇敢的小夥伴們的偉大行為,並沒有給奧術師先生留下太深的印象,的確,愚蠢的從正面攻擊比自己強壯數倍的人類,對於狗頭人這種怯懦而膽小的種族而言,的確是不那麽常見的行為—但是一路上遭遇的怪物,無論是數量眾多的巨蛛,還是有著危險的元素能力的紅蓮蝙蝠,都遠比幾個連長矛都握不穩的小個子讓人印象深刻—不過,不得不承認,當初肖恩把它們當成了被那條巨蜥追蹤著的獵物時,著實還是嚇了一跳,不過事實證明,它們可能只是吃了什麽不太對的植物,突發了狂躁症而已—雖然還是有些好奇那些金屬武器的來源—不過當下,有著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來考慮。

  岔路口面前的選擇,對於冒險者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難題—不過非常遺憾,至今為止,並不存在百分之百成功解決的對策—坐在一旁的岩石上,休息著因披甲戰鬥而有些勞累的騎士小姐望著對方臉上久久沒有散去的沉思表情,不知為何,心中有著一點小小的得意和不知源頭在何處的,悄悄的痛快—雖然早就了解施法者不是無所不知,但面對這種簡單粗暴的抉擇時,即使是總是高深莫測,自顧自做事的某人也會露出和普通人別無二致的困惑神情—“也許是終於確認了,對方也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普普通通的人類?”終於意識到自己又開始過度的關注某人的一舉一動,騎士小姐不出聲的暗罵了自己一聲,強迫著自己,再次把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難題之中“也許自己能搶先一步,找到比較合理的辦法?”盡管表情仍然缺乏變化,奈爾的心中還是有著滴溜溜亂轉的,屬於她的盤算—不過,當再次看到一如既往的讓人火大的微笑伴隨著某人掃過洞窟口一堆碎石的眼光,再次浮現在那張有些蒼白而消瘦的臉上,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又要極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聽從對方的意見了。

  “對於奧術師而言,空間想象能力和構型能力非常必要”這差不多時每個教授基礎奧術知識的初級導師,都會反覆強調著,哪怕最愚鈍得學徒都對這耳熟能祥—毫無疑問,從遊戲開始時就處於玩家前列的,並成功晉升為大奧術師的肖恩在這方面有著當仁不讓的,相當優秀的天賦—只見在跳躍的奧術絲線,和一隻修長的手的共同操作下—很遺憾,這裡並沒有手套或者其他類似的東西—一塊因力量的衝擊而破碎的岩片,逐漸還原出了,刻印在它身上的,三道巨大而清晰的,某種尖銳的武器大力留下的痕跡—“要小心那巨大的爪子,三根鋒利的利爪,足以擊穿一般的騎士板甲”—來自某人不厭其煩的,反覆叮囑的話語再次在騎士長小姐心中響起—似乎,他們這次冒險的最大的障礙,某隻巨大而暴躁的披甲怪物,可能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等待著他們。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和單方面的尷尬之中—我們的奧術師先生似乎完全投入到通過小半個腳印的大小來判斷對手的尺寸的工作之中—這時候的他,往往把周圍的人拋棄在一邊不予理會—而無所事事的騎士小姐,隻好望著被提瑞爾之燈得亮光所不及的,在黑暗中發出急流衝刷在岩石上的那種特別的聲音的方向發呆—毫無疑問,他們現在所處的,很可能是某個連接著地下河的某個懸崖的附近,不過,她並沒有用自己的雙腳試探懸崖邊緣位置的興趣。

  “雌性,健壯的成年的大個子,大約有10第納爾左右的長度。從抓痕的力道看來相當健康。”

  這種經常發生的,屬於某個奧術師的個人時間持續了差不多足夠小口喝下一整杯滾燙咖啡的時間,直到某塊岩石的碎片被丟下懸崖—似乎是為了提醒某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仍然在正在發呆的女士—滾動著發出逐漸微弱,最終化為一聲遙遠而清脆的啪嗒聲—奧術師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變回伴隨著微笑表情的,修長而自然下彎的線條—“我們走這邊”被打破了寂靜和心不在焉的微妙心境的女騎士長急忙望向大半掩蓋在翠綠色下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出人意料的,那是剛剛複原出巨大爪痕的位置邊上的方向,而這毫無疑問是屬於某位暴躁的大個子先生的,巢穴的入口來著。

  —屬於巨蜥的分割線—

  作為冒險者比不可少的常識之一,洞穴巨蜥是一種掌握著元素力量的危險魔物—這同時也意味著暴躁的脾氣和超乎想象的巨大食量,這也導致了,它的巢穴中往往堆積著惡臭熏天的,沒有吃完的動物屍骸—雖然作為半個食腐動物的它並不介意,但卻把兩位深入的冒險者,尤其是某位騎士小姐熏的夠嗆—不過,除了要捂緊口鼻外,這個通道卻意外的寬敞而乾燥,甚至不需要彎腰,就可以在其中暢通無阻的前行—很快,他們就見到了目標的身影一巨大的,似乎毫無忌憚的洞窟霸主,正把一條如鋼鞭一般,但粗大的多的尾巴稍稍盤起,露出寬闊的後背,以及兩條粗短,但在厚重的鱗片下,仍然顯露出粗壯肌肉曲線的雙腿—不過,一切都顯示著這個聽力和嗅覺都被暴躁的元素能量侵蝕的差不多的大個子,完全沒有預料到可能的來自自己背後的襲擊者。

  首先發難的,是從某根纏繞著秘銀的紋路的,粗大的木杖尖端發射出的,撕裂了黑暗的銀色流光,不過它們的目標,顯然不是厚重的,覆蓋著鱗甲的後背,而是高懸著的,搖搖欲墜的石柱—在地下河肆虐過的洞窟中,這類東西再司空見慣不過—不過,洞穴的霸主明顯遠比蛛母來的強壯,粗大的石柱攜帶的可怕動能,僅僅稍微拖延了一下他轉動身體的動作—似乎是不打算給這頭遲鈍的巨獸以反應的時間,一道被銀白色光澤覆蓋著的迅捷身影突襲而來,攜帶著凌厲的數道精致但無情的無形鋒刃,與再次劃破黑暗的,明亮多的銀色光芒—來自腿部的,突如其來的割裂和燒灼的痛讓它憤怒的吼叫著,但是礙於巨大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完成轉向,只能揮動著依然飛濺著赤紅花朵的尾巴如鋼鞭般發起了反擊,卻被對方一個靈巧的彎腰欠身躲過,而就在這一系列動作之間,再度有幾道光芒襲來,擴大了腿部的傷口和疼痛。

  巨大的,健壯的身影終於完成了艱難的轉身,但是兩個卑鄙的襲擊者似乎已經早有準備,開始不慌不忙而又迅速的撤退,仿佛只是專程為了激怒它而來—頂級掠食者的驕傲和本能,操縱著它向前衝鋒,但是,受傷的一隻後腿拖慢了它的動作,引以為傲的,噴射出火焰的嘴巴已經開始冒出明亮而閃爍著的火星—即使是憤怒如此,洞穴巨蜥也知道,自己的巢穴,不是適合施展的地方,能操縱元素,不代表能不受到自己吐出的火焰的波及—卻讓那兩個身影,逐漸消失在它因適應了黑暗,而逐漸變的狹窄的視野之中。

  但我們的巨獸女士並沒有放棄—霸主的四隻爪子,敲擊的整個地面微微的顫動著—直到某個顯眼的,明顯是剛剛襲擊過它的,銀白色的身影,而對方還在不慌不忙的扔出早已準備好的石頭,準確了命中了它兩個鼻孔中間的位置—這甚至沒有讓它感受到疼痛,卻在雙重的意義上,徹底點燃了它的怒火。

  似乎沒有什麽能阻擋從口中噴射出暴怒元素氣息的鱗甲巨獸—無論是泥土岩石,還是身披白甲的騎士小姐—即將華麗的捍衛威嚴的女士無可阻擋,但是盛怒之下,有些更加重要的事情,似乎已經在那小小的大腦裡蕩然無存了。

  迄今為止的,最壯觀的一次屬於閃光的盛宴在被忽視的側後方爆裂開來,與致命的固體奧術共舞的半透明流體,將來自空中的昏暗光芒,分裂成絢麗而危險的七中顏色,席卷著彩虹和煦笑容的致命的七色華彩,將面前的一切撕裂並侵蝕—厚重的鱗甲,結實的肌肉,無辜被卷入的岩壁,甚至是還在熊熊燃燒著的,爆裂的火焰元素—而在所留下的巨大的創口,象征絕望的藍色結晶開始貪婪的生長—不過及時如此,我們的巨獸還保存著最後的反擊的力氣—伴隨著巨大的頭部奮力的轉動,還沒有被奧術流體熄滅的那一半火舌憤怒的襲來,伴隨著還能動彈的一隻眼睛憤怒的光芒,幾乎舔舐到那個可惡的敵人。

  然而,火焰終究是生長的不夠不夠強壯—或者說,脫離了它所能觸及的極限—洞穴的霸主,已經不知何時,腳下已經沒有了冰冷親切的岩石,只剩下無法承受巨大身體的潮濕空氣—那絢麗的襲擊帶來的除了可怕的傷痛與鮮血流失的寒冷,還有讓它站不穩腳步的可怕衝擊力。

  很遺憾,飛行並不是洞穴巨蜥的特長—高聲的哀鳴響徹黑暗,直到一聲沉悶的,象征與乾涸的河床親密接觸的鈍響,一切,便再次回歸寂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的,安寧祥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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