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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118章 所謂騎士(上)
  榮耀我們的並非閃爍著銀光的鎧甲和長劍,亦非貫穿敵手的騎槍尖部的致命光芒,也並非是書寫和銘刻勝利的家徽或紋章—我們不惜潑灑鮮血,永眠於冰冷廖闊的戰場,守護的乃是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與王—那才是應當被永遠銘記的,“騎士精神”的根基與真實。

  —開拓時代因驅逐、擊敗蠻族從而拓展王國疆土的陸軍上校拉伊·福克特勳爵在王室授勳盛典上的演講,他乃是被之後的年輕人所崇拜的“銀之騎士”,王國軍人精神的象征之一。

  中城區沃倫納大街—曾經以品種齊全的匠人和工藝品聞名的,比較富裕的市民和小貴族們經常光顧的,在霧月慘劇後從未拓建和延伸出的商鋪而顯得有些狹窄的街道上,古舊的石板上已然被慌亂和推搡踩踏的痕跡弄得一片狼藉,而在已然在火焰的灼燒中倒塌的,以“克裡夫德精選工藝石雕”為名的商鋪廢墟中,一位還算結實的青年推開了遮在他面前的招牌的殘骸,露出了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殘破不堪的木頭上還留著一塊塊未被焦黑覆蓋的金色,似乎象征著這座傳承已然4代的店鋪招牌上筆走龍蛇的殘跡—據說那由一位開拓時代卓有名望的貴族題寫,曾經是店鋪引以為傲的象征,不過如今只剩下在蔓燒的火焰下幾乎化為焦炭的木板,散發的刺鼻味道中還帶著某種古怪的香甜氣息—這種特別的,帶著腥味的味道來自曾經建立在店鋪和工坊後邊的一座簡陋的單層木屋,那裡曾經是店鋪現任的老板,第四代麥亨尼基克-麥亨尼在一年絕大部分日子中居住的地方,但如今被赤紅的火舌和青黑色的煙塵所包圍,絲毫看不出那位有些吝嗇,但寬厚的中年男人得以幸免於難的絲毫機會。

  對於基克先生的死,青年也即年僅20歲的羅迪克-巴諾只能表現出有限的痛惜和無能為力—實際上,他三天前才成為這家工坊和店鋪合一的小型店面的學徒,以一位服侍者意外去世,而不得不放棄的騎士學徒的身份—身為被賣到貴族的小孩子之一,在15歲之前都作為雜役掙取食宿的身份而言,他不得不承認諾福克·克裡斯蒂安諾維奇先生雖然有一個長到難以記憶的名字,但的確是位和藹且親切的紳士—不僅發現了他的天賦並選為侍從,還慷慨的承擔了五年間不菲的騎士訓練課程全部的花費,他曾經宣部自己很快就將退休,而羅迪克將繼承自己的馬匹、鎧甲和寶劍,直到他因那天喝的過多的劣質葡萄酒,從九米高的山崖頂端衝下去為止—那匹馬的狀態也屬實不大對勁,出乎意料的狂野且難以控制—而在一場明顯匆忙且草率的葬禮過後,他隻從繼承了騎士全部遺產的遠方侄子那裡拿到了一小把銀幣的“遣散金”—他相信自己最近絕對在這座破落的莊園附近見過這個家夥鬼鬼祟祟的行跡,但來自諾福克騎士的教導讓他無法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單憑一時的衝動和惡意來指控對方唯一的血親,那不合乎“騎士精神”,更不符合騎士絮絮叨叨的、讓人幾乎不勝其煩的“身為人最基本的道德”。

  總之,正是因為和諾福克騎士為伴的生活中作為愛好掌握的淺薄石匠手藝,自己才能很快地找到這份工作,也正是因為在接受諾福克騎士訓練而培養的結實身材與面對危險的本能,自己才能快速的趕到有著結實的三角梁和大塊石板支撐的角落,從而在包圍他的火焰和隨之而來的崩塌中隻受了一些輕微的燒傷,留下了幾道不足為奇的劃痕—當這基本無恙的年輕人推開最後一塊阻擋在自己面前的石頭,

在被殘余火焰的紅色光芒和死寂包圍的街道上茫然無措時,他突然聽到了連續且微弱的,來自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的呻吟聲。  —分割線—

  起初,他認為這個聲音來自原處某個雜貨店的廢墟,大概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尼森或艾卓克家某個年輕的兒子—但身為接受過系統訓練,足以擔任一名新兵隊長的男人,他很快敏銳的意識到這聲音來自於一條與隔壁街區相連的狹窄巷道—或許是出於年輕人特有的冒險精神,又或是單純在災難中找到隨意某個同伴的單純想法,他很快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某個有著鎧甲隴廓的、與他身形相仿的身影倚在陰冷的,倒塌一半的矮牆上—借助火焰微弱的光,可以望見他周身血跡斑斑,身後還有一條黑紅色的、還沒有凝固的痕跡,一直延伸到火光也無法照亮的黑暗之中。

  “在這種混亂的時候,收留來歷不明且身受重傷的陌生人是否會帶來麻煩?”—實際上,羅迪克沒有思考這些問題的余裕,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受伸到騎士的兩脅之下,在把對方拖進因孤立於其他店鋪而免於火舌舔舐的建築—莫諾老爹的古董店之中,比起被某個掉下來的銅製雕塑打中腦袋,已經和地面的石磚一般冰冷的可憐店主人不同,這個年青人雖然身受重傷,但依然有著微弱的心跳和還算溫熱的觸感傳遞到諾福克的雙手—對方是一位真正的騎士,穿著著包括頭盔、胸甲在內的便於在城市中活動,又能提供必要保護的裝束,右腳穿著綴有鐵片的靴子,而左腳從腳腕以下已變成一個血肉模糊的巨大傷口,從中明顯的已經流了太多的血,讓沒有被鎧甲和血汙覆蓋的皮膚都呈現一片病態的慘白模樣。

  羅迪克首先解下了對方領口的帶子和沉重的胸甲—他曾經從諾福克騎士那裡接受過戰場緊急救護的手段,後者認為比起指揮士兵的技巧,後者對於像他這樣沒有家徽的騎士更為重要—摘下了對方裝飾著幾根漂亮羽毛的頭盔(很顯然,他有著一個相當寬容,或者對他較為偏愛的長官),綁帶上寫著一串相當整齊的通用語字母“安傑洛-莫可托”—很顯然,這便是這個年輕人的名字,一位和他年齡相仿,卻已經能為保衛國家而戰的騎士—不知為何,盡管對方已然奄奄一息,卻讓諾福克產生了某種微弱但不可遏止的豔羨心情。

  當他勉強壓下這種莫名的情緒,解開對方腕部護甲並試圖取下那把佔滿黑色粘稠液體的騎士長劍之時,變故突然發生—那個從任何角度看來,也只剩下盡人事程度的重傷者,卻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雖然僅僅只有一瞬間,也是讓他微微感到疼痛的力度—在費力地睜大流滿血汙的眼睛,意識到面前是同胞的騎士露出不止是哀傷還是遺憾的神情,嘴唇費力的蠕動著,發出只有讓諾福克將耳朵緊貼其側,才能勉強聽清的聲音“詹—森—”僅僅發出大概是人名的聲音,就耗盡了他全部殘余的力氣,他悲哀的癱倒,意味現在回歸死寂的街道中與諾福克相伴的只剩一具冰冷的遺體。

  諾福克當然不認識什麽“詹森”,但此時的他,卻沉浸在某種莫名的情緒之中—比起滾落山崖,不成人形的,曾被自己視為父親的男人那悲慘的終末,對方留下了幾乎完整的鎧甲和武器,還有一句遺言—這似乎意味著某種特殊的意義—“傳遞與繼承”,這是老騎士曾經說過的意義深奧的詞語之一,但諾福克從未對此感受的如此明晰而真實。

  又過去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足以讓一位紳士品嘗完一杯咖啡或熱紅酒的時間,騎士孤單的身影再次離開了除了劈啪的火焰聲外別無他物的街道,他的盔甲似乎不大合身,盾牌也不知所蹤,但那頭盔縫隙中露出的眼神和堅定的腳步,毫無疑問屬於一位年輕的騎士—不夠謹慎小心,但毫無疑問地被勇氣環繞著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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