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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96章 光與暗的協奏曲―當琴弓碰撞琴弦(下)
  愈是頻近死亡,越是恐懼死亡,越是恐懼死亡,便越是遠離真理—而直面死亡的虔誠之人,慈父將降下祝福,照見其通往真理的道路。

  —選自《秩序福音書》—作為一本蘊含黑暗力量的邪典,它的拷貝本曾在黑暗秩序時代廣為流傳—這些思想的流傳象征著的,是獻祭儀式和“榮耀謀殺”盛行的“黯淡年代”的開端。

  製造這一切,奪走“蒼翠之痕”的必然是一位施法水準和造詣都極高的奧術師,至少這一點,奧菲斯是可以肯定的。

  據那些幸存下來的幫眾的說法—實際上,絕大部分的幫眾都只是被從地面鑽出的銀色荊棘捆扎住身體,在拘束奧術和恐懼情緒的雙重作用暫時無法動彈—對方的手法乾淨利落且準確,在擊倒襲來的“癩鼠”幫頭目和他手下的同時,不僅同時召喚出覆蓋整個房間的“活化繩索”,還布置下了足以隔離呼喊聲的靜音結界—有幫眾自稱當時高聲發出了下意識的尖叫,但周圍巷道的居民卻堅稱無事發生即可證明這一點。

  雖然不排除那些白癡被嚇壞了胡言亂語,或單純記錯了的可能—但唐納斯至少對負責拷問的攝夢師們的“技術”水平,至少還抱有最基本的信任—如果連負責這種事務的都是不中用的蠢才,那他加入終亡會這件事可就是個巨大的錯誤了。

  奧菲斯-唐納斯不可能承認自己犯了重大的錯誤,更何況有力的證據是接踵而至的—除了癩鼠幫外,最近還有許多終亡會屬下的幫會遭遇襲擊,因此深受重傷甚至死亡的,可不乏掌握超凡力量的,位於“黑街”頂端的“好手”—如此肆無忌憚的行為卻沒有被那些還算盡職盡責的“觸須”們追蹤到任何蛛絲馬跡—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接受過系統教育的學者,他們的能力和黑街的流氓們不可相提並論—盡管在唐納斯看來,不過是老鼠和螞蟻間的差距而已。

  借助因“祝福”而格外出眾的視力,唐納斯可以看清楚那兩句沒有頭顱的屍體被刻意擺放成怪異的姿勢,很難分辨是出於引誘還是挑釁的目的。

  如果換作其他的議員或者“肢體”的話,憤怒的情緒一定會在他們倍受黑暗能量侵蝕的神經裡肆意激蕩,在理智發揮作用前,身體恐怕就會撲上前去,從而中了善於製造爆炸或幻術陷阱的奧術師的圈套,不過對於除了增進了感官敏銳度之外,沒有接受任何“賜福”的男爵先生可不會奏效—他充分信任著自己原本的腦袋,它足夠聰慧而敏銳,能夠在進行不輸那些使用藥劑而畸形地膨脹起來的思考器官的快速思考的同時,維持極有必要的,持謹慎和冷靜的思維模式。

  或許,那些老家夥們正是看中了這點,才選擇自己來負責這個棘手的問題—唐納斯一邊輕輕的搖晃著腦袋,試圖擺脫這一閃而過的,顛覆自己基本認識的念頭,一邊讓雙手如揮舞指揮棒的樂隊指揮般在空中劃過優美而有規律的弧度,便有蜷縮起腰背的高大身影從他身後站起—召喚影衛,這一從陰影之中召喚這些只有基本智力的大塊頭影位面原住民的法術實際上屬於在當前的法術學派中逐漸邊緣化的影法術的范疇,通常而言,黑暗法師們必須經過複雜的轉換法陣,甚至建立一座溝通影位面的祭壇才能完成的施法,對於唐納斯而言只是轉換一下吟唱方式和內容而已—他對黑暗法術和影法術同樣有著極高的適性,而這在“腐朽議會”的議員間也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數個巨大而佝僂著的身影漂浮在半空,

緩慢的向著那兩具屍體的方向蠕動著,直到它們似乎進入了什麽無形而隱秘的入口,突然消失在黯淡的星光之下,但很快又再次出現在據屍體不遠的地方—準確而言,是在矮牆的影子中再次構造成型—見到如此場景,八字胡下的嘴角不禁翹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對方設置的,奧術師們引以為傲的幻術陷阱對影衛們無效—這些只會聽從命令的生物不具備任何會被迷惑或支配的複雜思維和獨立人格,一旦被困住或阻擋,就會本能使用在陰影間穿行的,被唐納斯稱為“陰影跳躍”的能力—就這樣,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便越過了對方的陷阱的唐納斯,距離獲取必要的法術樣本,提供給“觸須”們以供追蹤和研究的目的便只剩最後的一步距離—借助“影衛”們的雙手,取得宛若生長在頸部上的藍色結晶,便可以大功告成—就連那兩具屍體怪異地高舉起來的雙手,都仿佛是在為了表示對他的歎服一般。  不過影衛說到底是缺乏智力和敏銳度的生物,在戰鬥中無法被凡俗刀劍殺傷和在陰影之間穿梭的能力對於這種精密的采集工作全無意義—唐納斯不得不注入更多的魔力,以召喚更多的影衛來加快速度。這裡畢竟是黑街,它的居民即便全無理由也會在夜間四處遊蕩—我們的議員先生倒不是介意殺人滅口,只是這種至今為止都一切順利的行動一旦出了什麽微小的差池,都會是極度令他不快的—唐納斯家族流動在血管中的,追求近乎病態的完美的頑疾,在這一刻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影能量四處逸散,包裹住了巷道兩側的牆磚,在一個不起眼的縫隙中,幾個銀色的符文散發出微弱的藍色光芒—這種以最原始的方式刻印在牆上的符文陣列中連接的部分還被粗暴的隔斷,這也把它釋放的奧術能量波動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即便與兩句屍體上殘留的法術痕跡相比, 都如燭火與燈塔上照亮數百米海域的燈火之間的差距一般—但這一刻,這些微弱的能量扮演了燈塔身為指引者的角色,而附著在兩具屍體上的藍色結晶則仿佛風帆鼓滿,船舷出的風元素符文發出青色光芒的快速風船,如離弦之箭般直撲唐納斯的方向—議員先生緊忙調動起環繞在周身的黑暗法術能量,試圖組成足以阻擋那劈風而來的利刃,但由於控制影衛而分神的緣故,他終究還是沒能來的及—藍色的尖錐在碰撞逐漸成型的黑暗魔力時發生了爆炸—伴隨著讓經受“賜福”的雙耳也難以忍受的巨大轟鳴,矮牆和周圍的房屋轟然倒塌,唐納斯的飛起的身軀如魔導炮的的炮彈般衝破煙塵與飛灰,他痛苦的在地面上呻吟著,即便是他的法術也沒能完全阻擋住這恐怖的衝擊力—而比起鮮血淋漓的傷口和被折斷的骨頭,久違的失敗帶來的痛苦才是痛徹心扉。

  但這災難的一晚似乎還沒有結束—盡管影衛們已經在衝擊下會被消滅,或躲藏在已成廢墟的街巷的某處瓦礫的陰影之中,但那通往影位面的傳送門雖然傷痕累累,卻依然存在—只是藍色的奧能從碎渣和粉末中聚集到傳送門的缺口之上,重新將其構造成型—隨後,伴隨著唐納斯也從未見識過的能量湧動,一個披著白色鬥篷的高大身影從其中鑽出—對方撣了撣長袍下擺處的灰塵,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晚安,親愛的蓋爾先生”出乎唐納斯預料之外的,是相當年輕的男人沉靜的聲音“為了抓住你,可是廢了我好大的力氣啊。”

  —分割線雖然遲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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