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各位。因為我的關系，讓你們受驚了。我的名字是袁夢玲，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我再次向你們表達歉意。對不起。”

　　女子微微鞠躬。她的右臉頰還是通紅，眼角也帶著淚水。但她依然勉強擠出笑容。袁夢玲和陳燦大概差不多年紀。她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算得上一位標準的美女。但因為畫著濃妝，反而看上去有點顯老。時值寒冬，張成等人都穿上了大衣。但袁夢玲卻依然是一身緊身毛衣，這也讓她更顯性感。

　　遊瑞龍和閆爾澤都是眼睛瞪大。他們年紀尚輕，看到袁夢玲我見猶憐的樣子，他們的心都要酥了。而張成也是心中咂舌。眼前的袁夢玲，雖然無法與幻茹相提並論，但也絕對算得上佳人。而且，在那美麗的外表下，還帶著一種特有的嫵媚氣質。對於一般的男人來說，這種氣質幾乎就是“秒殺”。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心有所屬，恐怕也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呢。張成心中思量。而陳燦則是保持沉默。自從剛才曾明鋯說出最後一句話之後，她就一直處於悵然的狀態。袁夢玲微微屈身。

　　“陳燦姐姐，好久不見了。”

　　“陳燦，你和這位……這位袁夢玲小姐認識嗎?”張成問道。陳燦挪動嘴唇。

　　“算是吧，她是我的朋友……一個老朋友。”

　　“嗯，我和陳燦是老相識了。”袁夢玲說道。“我們還曾經是同事呢。她過去可是這裡的風雲人物。每個人都以她為驕傲……”

　　“夠了，夢玲，到此為止。”

　　陳燦冷冷說道，她的面孔一下子變成鐵板一塊。那冰凍的雙瞳，就好像兩個冰窟窿一樣。袁夢玲立刻收聲，她露出抱歉的苦笑。沉默的氣氛逐漸蔓延，大家都不說話。過了許久之後，陳燦終於開口。

　　“總之，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閆爾澤，遊瑞龍，我不管你們兩個是為什麽來這裡。但今天的事情，你們就當沒發生過。永遠不要提起，知道嗎?”

　　“哦……哦。”遊瑞龍和閆爾澤趕緊點頭。在這個時候，他們也只有點頭的份。陳燦轉向張成。

　　“張成，你帶他們兩個回去。我留在這裡善後。”

　　“……這樣好嗎?”

　　“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不應該留下。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隱情，但我想，你肯定不喜歡這裡。”

　　“……”

　　“這樣吧，陳燦，你帶這兩個小兔崽子回去。我留在這裡。反正，也就是送這位袁夢玲小姐回家。完事之後，我馬上就會回來。”

　　張成面帶微笑。他努力露出自信的神態。陳燦欲言又止，她似乎是想說“謝謝”，但最後卻也沒說出口。張成走到遊瑞龍和閆爾澤跟前。兩個孩子都是低垂著腦袋，他們一副甘願受罰的模樣。張成輕輕歎氣。

　　“你們，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吧。”

　　“……”

　　“我也不想多責怪你們。回去之後，給我自行加練兩個小時。之後的四輪比賽，每個人各停賽兩場。這應該不算虐待你們吧。”

　　兩個孩子還是不肯吭聲。但他們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他們原先還以為自己會被驅逐出隊。張成抓抓兩人的腦袋，他咧開嘴巴。

　　“好了好了，不要那麽愁眉苦臉的。不管你們惹出多少事情，最後還不是我幫你們兜著。你們就專心練習，再過兩年，你們就是亞超聯賽的選手了。”

　　“是！！！”遊瑞龍和閆爾澤歡笑回應。

他們的眼中再度泛出神采。張成對陳燦眉目示意，陳燦輕輕點頭。很快，她就帶著兩個孩子消失在夜色當中。　　……

　　晚風蕭瑟，淡淡的寒意籠罩下來。張成打了個寒顫，他已經完全酒醒。袁夢玲雙手互握，她淡淡微笑。

　　“您是……張成先生吧。”

　　“是。”張成轉過頭，他並不意外。因為剛才陳燦已經提到過自己的名字。袁夢玲又道。

　　“難道，您就是那位亞超聯賽的選手，‘靈貓’戰隊的張成先生?”

　　“額，確切的說，我現在已經不是“靈貓”的選手了。”張成咯咯直笑。他多少有一些尷尬。袁夢玲倒吸一口冷氣。她雙手合十。

　　“果然，你就是那位張成。我也是‘INSIDE ONE’的忠實觀眾。在所有的選手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曾幻茹隊長。所以，‘靈貓’的每個隊員我都記得特別清楚。像董子軒，唐龍，雙胞胎機槍手陳榮陳赫，還有就是您了，您和曾幻茹隊長的愛情在粉絲當中都是家喻戶曉，所以……”

　　袁夢玲面露欣喜。她的面孔湊得很近，兩人的鼻尖差一點就要碰到。張成趕緊退後，他面色通紅。袁夢玲眨眨眼睛，她忽然恍然大悟。

　　“對不起，我有點太興奮了。對不起。”

　　“不，您不需要道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張成慌忙解釋。不知為什麽，聽到袁夢玲那嬌滴滴的聲音，他的心中總感覺有點怕怕的。袁夢玲面帶微笑，張成吞咽口水。

　　身材不錯嘛，甚至比幻茹都不遜色。雖然美貌和氣質完全不能比就是了。張成心中念叨。但下一刻，他就為自己罪惡的想法感到後悔。剛才，閆爾澤和曾明鋯吵架的時候，由於離得太遠，張成沒有聽得太清楚。但他卻聽到某個詞被重複了好多遍。再加上袁夢玲的神態，以及曾明鋯和陳燦的反應，張成的心中多少有了一點主意。

　　難道，這個地方是……那麽，陳燦難道也是……

　　“張成先生，您這樣一直看著我，我的臉上是有東西嗎?”袁夢玲說道。她歪著腦袋。張成嚇了一跳。他慌忙擺手。

　　“啊，沒，沒有。對不起。”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如果不是因為了解到您和曾幻茹小姐的感情。說不定，我還以為您喜歡上了我呢。”

　　袁夢玲嘴角抿起，她的一顰一笑，仿佛都帶著致命的魔力。但張成的表情卻是急速冷淡。只是聽到曾幻茹這三個字，就足以讓他冷靜下來。袁夢玲的笑容也漸漸凝固。她輕輕開口。

　　“陳燦姐姐……陳燦她還在聯盟當中做嗎?”

　　“嗯，她現在是亞洲‘INSIDE ONE’聯盟特別聯絡部經理，執委會成員，算是我的頂頭上司。”

　　“但您不是選手嗎?”

　　“名義上，我也是聯盟的工作人員。雖然主要工作還是作為選手，參加比賽。”

　　“那您是隊長吧。我聽剛才那兩位小朋友是這樣說的。”

　　“是，我現在是‘九龍’的隊長。正在帶隊參加華南地區聯賽。現在已經確定打入地區聯賽總決賽了。‘九龍’是一支非常不錯的戰隊，剛才你看到的兩個人，遊瑞龍和閆爾澤，他們都有遠大的前程。所以我才要盡可能保護他們。這也是身為大人的責任。”

　　張成滔滔不絕。一說到“INSIDE ONE”，他的興致好像就高了起來。袁夢玲目光柔和。

　　“您的目標，果然還是打入亞超聯賽吧。”

　　“當然，這是每個職業選手的目標。”

　　“不，我不是指這個意思。您之所以那麽想要返回亞超聯賽，是因為您想要回到曾幻茹隊長身邊，我說的對不對。”

　　“……”

　　“抱歉，我多話了。”袁夢玲淡淡說道。她的笑容依然是那麽明媚，嬌柔。張成的視線漸漸凝聚。

　　“袁夢玲小姐，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您覺得不適合回答，可以不回答。”

　　“當然，你問吧。”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

　　“確切的說，這裡是振華慈善基金會下屬的娛樂會所。當然，具體是什麽性質的會所，也要看你怎麽理解。”

　　“我能理解。那麽，袁夢玲小姐，你……”

　　“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曾明鋯主席是我的客戶。雖然肯定不算是什麽好客戶。在我們這裡，對客戶有著明確的分級。曾明鋯主席的是A，僅次於那些國家元首和世界最大財團的首腦。但他的適配度卻是倒數第二級的D。換句話說，為他服務，每個人都要承受很大的風險。因為他在的脾氣比較暴躁，尤其是酒後。像我今天這樣的情況，其實也是家常便飯，根本不值一提。”說到這裡。袁夢玲又摸摸自己腫脹的面頰。“其實，在沒喝酒的時候，曾明鋯主席還是可以的。但他一旦壓力大，就容易喝醉。而喝醉之後，他就會變成一個惡魔。只有陳燦才能製住他，只可惜，她現在已經不在了。”

　　“果然，陳燦過去也是……”張成輕聲嘀咕。在他的腦海中，一條脈絡已經漸漸清晰。根據董子軒最初的描述，四年前，陳燦大學畢業。之後，她便從所有同學，朋友和家人面前消失。直到最近才以亞洲“INSIDE ONE”聯盟官員的身份重新出現。而她又和亞聯盟主席曾明鋯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袁夢玲默默注視。

　　“張成，陳燦沒告訴過你她的過去吧。”

　　“沒有。她沒有對我們任何人說過。哪怕是她的老同學和老朋友。”

　　“那是因為她不敢說，那是因為她的自卑，也是因為她的驕傲。正是這種驕傲和卑微，幫助她一路努力到現在。說實話，我欽佩她，但也嫉妒她。因為我沒有她這樣的機會。更沒有她那種決絕的鬥志。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袁夢玲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的雙眸中閃現過一絲陰霾。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刻，她的嘴角就再度翹起。“張成，你想要知道陳燦的過去嗎?”

　　“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想知道……”

　　“不，我要說，我就是要告訴你，反正陳燦也從來沒說過不讓我說。你就當是我對她一點小小的“‘報復’。”袁夢玲說道。她輕輕牽著張成的手。張成挪動嘴唇。他欲言又止。夜色朦朧，沉沉的黑暗籠罩世間，在遠方，璀璨的燈光依舊在夜空中閃耀，但那份光芒，看上去卻是如此恍惚，如此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