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鋯沒有食言。就在口頭答應陳燦的第二天，他就發來了正式OFFER。陳燦向曾明鋯提出感謝，但曾明鋯卻是不以為然。

　　“陳燦，不要搞錯了。我可不是因為私人關系才幫你通的後門。而是因為我承認你的能力，也需要你的能力。我需要在聯盟內部有我自己的人，而且是死心塌地跟著我乾的人。如果事實證明，你無法適應我給予你的任務，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讓你走人。”

　　“……我明白。”

　　“明白就好。當然，我們兩人的私人關系，還是可以繼續保持下去。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過你這樣的好女人了。”

　　曾明鋯“呵呵”輕笑。而陳燦則是輕輕低頭。之後，她找到何振亮，並向對方提出辭職。何振亮毫不意外。

　　“是曾明鋯主席的邀請?祝賀你，你終於能向著自己的夢想前進了。”

　　“還不一定呢。曾明鋯主席不是那種會被私情所困的人。他只是答應給我一個機會。如果我達不到他的要求，他隨時都會踢我出門。”

　　“你會達到他的要求的。”何振亮輕輕說道。他的言語中沒有任何虛假。陳燦欲言又止。何振亮繼續說道。“陳燦，這可能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已經接到通知，要調動工作崗位。”

　　“你不是這裡的老板嗎?”

　　“不是，我說過，這裡是官方背景的機構。我雖然是經理，但也只是幫人打工而已。現在，上面有更重要的工作要讓我去，我當然只有遵從。當然，名義上，可能會是升職吧。”

　　“……我可不會祝賀你。”

　　“當然，你沒有理由感謝我，畢竟，你的一輩子，都是被我毀掉的。”

　　陳燦沒有說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何振亮輕輕一笑。他隨即批準了陳燦的辭職申請，他還將六個月的預支工資打到陳燦帳戶裡。兩人就此別過。

　　……

　　陳燦也與袁夢玲告別。在所有的同事中，她隻與袁夢玲還算是“朋友”。陳燦將自己在會所中剩下的“資源”統統移交這位後輩。袁夢玲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開口。

　　“陳燦，你終於熬出頭了呢。”

　　“還好吧。在這裡呆了將近一年時間，比我想象中還要長一些。不過，我終究還是離開了……太好了。”

　　陳燦輕輕說道。她言中流露出一絲迷茫。袁夢玲嘟起嘴巴。

　　“陳燦，你不喜歡這個會所嗎?”

　　“怎麽可能喜歡。我在這裡失去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你也得到了很多東西呀。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會所，你也不可能成為社交界的明星。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會所，你也不可能遇到曾明鋯。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這個會所所賜，我不明白，你有什麽理由討厭這裡。”

　　“……”

　　“陳燦，或許你還是帶著過去的那種驕傲。你大概還認為，自己是因為迫於無奈，才走上這條路的。現在，你終於又可以回到正軌。但我要說，如果你真的將自己的名節和自尊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那你就根本不會墮落到這裡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就和我作出選擇一樣，我們都是自己甘願放縱至此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當了婊子又立牌坊。”

　　袁夢玲憤然離去。陳燦低垂著頭。她可以理解袁夢玲的憤怒。畢竟，曾明鋯原本是袁夢玲的客戶，而自己也當面答應過袁夢玲，不會“橫刀奪愛”。但思之再三後，

她還是決定搶先出手。陳燦通過何振亮的關系向袁夢玲施壓(她畢竟是會所的頭牌，只要她說話，資源肯定會向她傾斜)，成功地將曾明鋯抓到了自己手裡，也成功開啟了自己人生的新篇章。但她卻摧毀了袁夢玲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陳燦知道自己對不起袁夢玲，所以她才會在臨走之前將自己剩下的資源統統轉交給對方。但這終究只是亡羊補牢而已。　　袁夢玲，你錯了。我知道，我根本不是那種配得上“驕傲”的女人。我只是一個蕩()婦，一個妓()女。不管再怎麽掩飾，這都是不爭的事實。但我也只有這麽做，我只有這樣走下去。這是一條不歸路，沒有回頭的機會。

　　但是，我還是想看看那些已經失去的風景。那些自己曾經擁有，卻永遠回不回來的東西。

　　因為只有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美好的

　　陳燦輕輕微笑。她仿佛是在嘲諷著什麽。陳燦離開會所，在她的前方，燦爛的陽光照耀天際，但女孩的心中，卻已經是一片黑暗。

　　自此，陳燦正式成為亞洲“INSIDE ONE”聯盟的一員。她的生涯也重回正軌。一開始，陳燦擔任曾明鋯的秘書。她出色的完成每一項工作，並得到了周圍絕大多數人的認可。數月之後，陳燦被派到新組建的特別聯絡部部，擔任副經理。這個部門的工作內容非常繁雜，與潛在的投資商進行接觸，打壓商業上的競爭對手，甚至，通過操縱比賽勝負，來為聯盟爭取最大的利益。這些工作全都是見不得人的。這個部門的負責人雖然責任重大，工作辛苦，但功績卻無法對外曝光，只能一輩子潛身黑暗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自然而然都不願意去做這個苦差了。

　　陳燦沒有抱怨。她知道，曾明鋯之所將自己“拯救”出來，就是為了做這些的。接手特別發展部後，陳燦處理了幾件非常棘手的事件，這讓她在聯盟內部一下子打響名號。曾明鋯順勢而為，他將陳燦提拔成特別發展部的經理，並大膽放權，讓女孩盡情發揮自己的能力。而陳燦也沒有讓曾明鋯失望，短短半年之間，她就將特別發展部的業務量擴大了一倍。在她的積極努力下，亞洲“INSIDE ONE”聯盟急速發展。一年內，他們與幾大國際巨頭敲定了多筆合同，而其中，很多都有不可告人的幕後交易。而這些，都是陳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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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燦，現在想來，當初將你從那個會所帶出來，簡直是我一輩子中最正確的決定。”曾明鋯這樣說道。他緊緊摟著陳燦。兩人依偎在曾明鋯辦公室的沙發上。自從離開會所之後，陳燦便成了曾明鋯的情人。但兩人並不是那種真正的情侶關系，反而更像是追求刺激的伴侶。曽明鋯的妻子早已先逝，他並沒有續弦的意思。相反，他還很享受現在這樣的自由生活。偶爾，他也會繼續去振華會所求歡。而陳燦，她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平時裡，除了曾明鋯之外，她還有不少情人，其中很多都是政界和商界的高層。他們有的是陳燦在會所期間認識的“客戶”，還有的則是陳燦在聯盟工作認識的人。陳燦經常和這些人保持密切的“聯系”，這對她的工作通常都會有正面作用，同時，陳燦也會去酒吧求歡，她更喜歡找一些比自己年紀更小的年輕人作為伴侶。這些人往往事業剛剛起步，雖然潛力十足，但卻還沒有達到巔峰。與這些人交合，總會讓陳燦感到一種難得的愉悅。因為，自己現在是站在高處俯視著這些男人。就和當初自己被別人俯視一樣。

　　這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對於陳燦的情史，曾明鋯並不反感。他也從來不將陳燦看成自己的所有物，甚至，現在的陳燦，反而讓他更感到一種異樣的魅力。而陳燦也是一樣。兩人之間就是這樣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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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的喘息聲在耳邊回蕩，兩人剛剛結束過一次溫存，現在正處於休息的時候。曾明鋯說道。

　　“陳燦，你知道嗎?最近亞超聯賽有一支升班馬，‘靈貓’戰隊，他們的人氣很火爆呢。”

　　“啊，我知道。是因為他們的隊長曾幻茹吧。又漂亮，實力又強，而且還是您的女兒，有她在，‘靈貓’當然會受歡迎。”

　　“但你似乎不太喜歡幻茹。”

　　“我從來就不太喜歡所謂的天才。”

　　“是嗎?但我記得，在學校的時候，你對董子軒他們也很好啊。董子軒可也是天才。”曾明鋯笑著說道。他明顯是話裡有話。陳燦沒有回答。曾明鋯摟得更緊。他道。

　　“陳燦，你不去找你的那位學弟嗎?我聽說，他似乎還喜歡著你。”

　　“……”

　　“陳燦，你和過去的朋友，還是沒有聯系過吧。你甚至都不回家。和父母也很少打電話。但你不用這樣吧。過去，或許你是為自己的職業感到羞愧，但現在，你可是堂堂亞洲‘INSIDE ONE’聯盟的高官。即使到外面去，也算得上出人頭地……”

　　“這都是一樣的。”

　　“！?”

　　“都是一樣的。曾明鋯主席。我現在還躺在你的懷裡，這就意味著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就算現在我回去，又能怎麽樣呢。”

　　“這樣說，也是呢。”曾明鋯輕輕一笑。兩人深深接吻。

　　*

　　是啊，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呢?

　　我放棄了過去， 放棄了希望，放棄了自己曾經想要擁有的一切。只為了得到權力，得到金錢，得到地位。

　　但是，“九龍”的那些孩子，他們又怎麽樣呢。自己竟然會對這些孩子們那麽上心。原本，這是聯盟為了降低職業選手年齡而作的預備工程。對於自己來說，“九龍”戰隊同樣只是自己獲得政績而準備的籌碼。但隨著時間的推逝，自己反而喜歡上了這些孩子。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天真，他們的執著，他們的熱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自己回憶起了過去，回憶起在大學中，自己與董子軒，與盧天驕，與其他許許多多的學長學弟們一起，努力奮鬥的日子。

　　而這也是自己最開心的日子。

　　果然，我還是忘不掉呢。

　　陳燦嘴角翹起。她站在聯盟大樓的門口。燈光西斜，張成正從遠處緩步走來。他搖晃著腦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陳燦上前一步。她向張成打招呼。

　　“喲。遊瑞龍和閆爾澤已經回去休息。我和他們說了，他們答應，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太好了。”張成尷尬回應。之前，他已經從袁夢玲口中聽到了關於陳燦的過去。陳燦露出微笑。她似乎看穿了一切。

　　“張成，不管你聽到了什麽，不用多想。”

　　“！?”

　　“我會保護你們。我會替‘九龍’保駕護航，讓你們進入亞超聯賽。這也是我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情。”

　　“是嗎……謝謝你。”張成輕輕回應。他的眼中也浮現出笑容。迷離的燈光閃耀天空，整片馬路都變得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