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日子,“日光網”總編華榮明正處於極為亢奮的狀態。上一次他的這種狀態,還是兩年前的曾幻茹事件。這一次,華榮明發動自己所有的資源,對陳燦和曾明鋯進行“猛攻”。雖然最終還是沒有阻止曾明鋯連任,但他也無所謂曾明鋯連不連任。對於“日光網”來說,流量和人氣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新聞的準確性,新聞所造成的社會後果,這些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身為一個小報媒體人,最重要的就是沒有底線。只有沒有底線,才能創造出好的業績,這也是“日光網”一直以來的信條。
然而,最近“日光網”卻是諸事不順。曾明鋯連任之後,聯盟對日光網的反擊也越發犀利。陳燦在控制輿論,狂和稀泥的同時,也在嘗試著對“日光網”進行限制。比如不接受“日光網”對亞洲“INSIDE ONE”聯盟主辦的比賽進行采訪;又比如,使用各種或明或暗的手段,限制“日光網”記者進入比賽場館。伴隨著休賽季的進行,更多的人將注意力放到下賽季的備戰,以及各隊的轉會消息上。雖然華榮明努力抗爭,也放出了一些新的爆料,但新聞畢竟是講時效性的。到最後,“日光網”的人氣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巔峰下落。他們所製造出來的波瀾,也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趨勢。
這些都是那個叫陳燦的女人做的吧,她真的有兩手呢。華榮明心中嘀咕。不知不覺之間,他對陳燦竟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反正自己已經得到了流量,那到目前為止,他也只能先接受這個結果。
但對於那些給華榮明發來照片的人的人,這個結果就不是那麽好了。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將曾明鋯拉下台,但現在,曾明鋯依然穩如泰山,就連陳燦竟然都還在位子上,這意味著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無用功。但他們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不斷地給華榮明打電話。
“華榮明,你必須保持熱度,不然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這一天,那個神秘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當然,他還是隱藏了身份),最近一段日子,他每天要打一到兩個電話,好像是在監督華榮明工作一樣。“日光網”總編表情僵硬。
“我們所做的一切……明明是我做的吧。你除了發給我照片,又做了些什麽。”
“華榮明總編,你不要生氣,我只是關心這件事情的發展……”
“既然關心,那你就給出一點解決辦法呀,現在,除了整天催我之外,你又做了什麽。”華榮明破口大罵。他將內心不滿全部一股腦發泄出來。對方不為所動。
“其實,你想要奪回主動權,這也不難。除了曾明鋯之外,陳燦還和很多東亞的政商界人士有過不正當的關系。我可以提供給你照片。以你們的能耐,調查出這些違法行為,並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您能把這些人一個個指出來,這可是會比區區桃色新聞來得嚴重得多。到時候,‘日光網’的流量一定會再達巔峰。”
“‘日光網’的流量是會達到巔峰,但到時候,我的飯碗也就沒了。騷擾騷擾曾明鋯是一回事,但得罪全亞洲的大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日光網’是娛樂媒體,不是政治媒體。你可以躲在幕後,擺出操縱一切的姿態。但我可不想變成你的替罪羊。”
華榮明擲地有聲,在這個時候,他倒是顯得“義正言辭”。對方沉默良久。
“華榮明總編,你知道嗎,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拉開的弓,不可能再收得回去。”
“廢話,我當然知道。”
“那就這樣吧,既然你已經作出了決定,那我就不多說了。華榮明總編,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就逃得掉的。我在這裡祝你好運……你也的確需要一些好運。”
“哈?你到底想說什麽。喂!!!”華榮明一陣咆哮。但對面卻是第一時間掛斷電話。華榮明瞠目結舌,他呆呆站在原地。涼風嗖嗖,在他的心中,一絲不安卻是悄然而生。
*
同時,美國。
“華榮明那個家夥,膽子比想象中還要小。接下來,他應該會和曾明鋯講和了。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何振亮長長舒氣,他掛斷電話。在窗外,沉沉的夜色籠罩天空。但在屋內,燃燒的火爐卻是搖曳不止,淡淡的熱氣湧上樓板,恍惚之中,整棟別墅都是暖烘烘的。
“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袁夢玲蜷縮著身子,她渾身顫抖,好像十分害怕。何振亮挑起眉毛。
“你在害怕什麽,之前,不就是你首先把陳燦和曾明鋯的照片發給董子軒,還差一點打草驚蛇。害得我連夜把你接出來。”
“我當時只是想氣氣陳燦。為什麽好處都給她一個人佔了。但我從沒想讓她身敗名裂……”
“那都是一樣的,陳燦才不會在乎這種‘名聲’。她只在乎自己身邊人的感受。你給董子軒發的這張照片,對她的傷害,說不定比‘日光網’的大肆宣揚都要嚴重的多。”
“……”
“袁夢玲,已經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你既然想要對陳燦‘復仇’,那你也要承擔起這麽做的後果。如果連自己內心這一坎都過不去,那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我怎麽可能內心過不去!!是陳燦搶了我的機會。如果不是她將曾明鋯從我這邊搶走,現在站在台上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她。還有,你也一樣,如果當初不是你罩著她,現在也不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袁夢玲猛地站起,她滿臉怒容。但何振亮卻是面色憂鬱,他只是做了一個冷靜下來的手勢。何振亮,袁夢玲和陳燦。他們三個是老相識,他們曾經都在振華會所工作過。何振亮是會所總經理,而另外兩人則是下面的“業務經理”,其實,就是妓()女。當時,陳燦是會所的“頭牌”,她利用自己的威望和權力,強行逼迫袁夢玲將自己的客戶曾明鋯讓了出來。之後,憑著這個這關系,陳燦在亞洲“INSIDE ONE”聯盟扶搖直上,最終坐到現在的位置。而袁夢玲卻是止步不前,她繼續留在會所,一批又一批地接客,賣弄著珠老花黃的身體。
對於這個結果,袁夢玲一直耿耿於懷。她認為是何振亮和陳燦聯手毀掉了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因為當時正是何振亮同意將曾明鋯讓給陳燦。而當何振亮離開之後,袁夢玲怨恨的對象就只剩下陳燦一個了。她雖然表面上依然對陳燦畢恭畢敬,但實際上心中的恨意卻隨著時間與日俱增。她只是將這種情緒強行壓了下來。
我,一定要復仇。
總有一天。
袁夢玲下定決心,但另一方面,她其實並沒有復仇的具體辦法。陳燦現在已經是亞洲“INSID E ONE”聯盟的紅人,是讓整個東亞高層都為之傾倒的存在。她的權力,早就已經超出想象。而袁夢玲卻還只是一個妓()女,一個所謂的“名媛”,雙方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袁夢玲只能忍耐,等待著逆轉的時機。雖然她也知道,也許這個時機,永遠都不會到來。
但她居然真的等到了。
那是在今年亞超聯賽最後一輪開賽前三個星期的早晨,當時袁夢玲正在吃早飯,她突然收到一條信息。信息沒有署名,裡面附帶著上百張陳燦和各色權貴親密的照片。 對方只是讓袁夢玲將這些照片交給“日光網”,然後利用“日光網”,把這件事情捅出去,這樣一來,陳燦就會身敗名裂。而袁夢玲的“復仇”也就成功了。
袁夢玲欣喜若狂,但另一方面,她卻也感到莫名的擔憂。袁夢玲雖然對陳燦恨之入骨,但歸根到底,她還是做不出毀掉一個女人人生的事情。於是乎,她采取了折中的辦法。她一邊將這些照片全部保存下來,一邊挑出其中最“曖昧”的一張,發給陳燦的學弟董子軒。之前,袁夢玲曾經從某個陳燦過去的客戶口中,聽說過她和董子軒的關系。她靈機一動,便想到用這張照片去刺痛董子軒,而董子軒傷心,陳燦也一定會傷心,這樣一來,自己的目標也就達成了。她的“復仇”,也只有這點程度。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出乎袁夢玲的預料。陳燦確實被傷到了,但她並沒有像那些小女人一樣,痛苦不堪,肝腸寸斷,而是第一時間展開調查。陳燦很輕松地就猜到這些照片是從振華會所泄露出去的。她馬上就給袁夢玲打電話。當時,陳燦只是稍微試探。但袁夢玲卻已經嚇得半死,她都不敢和陳燦見面,而是直接逃之夭夭。這等於是不打自招。此後幾天,袁夢玲一直躲在外面,而她手裡面的錢也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山窮水盡,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