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先前在邙山被孫堅、鮑信和曹昂三軍突襲,很是狼狽地逃回洛陽。還沒等他喘息過來,孫堅就率領部隊衝向了洛陽。董卓這次倒是想利用地利優勢固守,只是手下士兵們先前在邙山已經被打亂了建制、打沒了膽子,根本就無力固守。只是一次交鋒,就被孫堅所部打得抱頭鼠竄。 臨出洛陽之時,董卓下令全城縱火,只是當時他手中兵士有限,只能就近點火。可昨天剛下了一場雨,堆好的柴草全都被浸濕,加上追兵將至,預期的連綿大火根本就點不起來。無奈之下,董卓也只能丟下被強製搬遷的百姓,率領士兵們狼狽撤離。
在董卓看來,自己雖然被迫放棄了二十余萬名百姓,但是卻不算太吃虧。要知道,但凡有點身家的百姓早就被西涼軍搶空了,留在這裡的這二十余萬人,可謂是身為分文,家中更無半點存糧,留在洛陽的其實是二十萬餓得嗷嗷叫的狼!要是孫堅喂不飽他們,他們就有可能反噬孫堅!人餓到了極致,什麽也乾得出來!
孫堅興高采烈地接納了這些個百姓,不過一頓飯後,頓時叫苦連連。他一面向鮑信、袁術緊急求援,一面命人組織百姓外出挖野菜。
正在犯愁的時候,孫堅突然得到消息,呂布率軍趕至洛陽城外。孫堅頓時大驚,心中不由得悄悄責怪曹昂,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不是說想辦法拖延他的行程嘛,怎麽那呂布來的這麽快!現在倒好,大多數兵士都在組織百姓挖野菜,自己該如何面對呂布的大軍!
正在孫堅犯愁的時候,程普樂呵呵地前來稟告:“啟稟將軍,那呂布看樣子好像是吃了敗仗,所部旗幟頗為缺失,士兵們個個垂頭喪氣。看到我軍將士們,他們明顯吃了一驚,隨即繞城往長安方向而去。”
聽到這裡,孫堅大喜,顫聲說道:“德謀你可不要誑我,呂布勇力天下聞名,誰能夠讓他吃敗仗?”
程普笑著說道:“主公,末將已經俘虜了兩名掉隊的士兵。據他們供述,那呂布昨晚猛攻曹昂的營地,沒想到身後的輜重部隊卻被突襲,加上進攻不利,部隊炸營!呂布當時來不及收攏部隊,只能夠狼狽逃竄。等他好不容易收攏起部隊之後,士兵們士氣低落,甲胄缺失,糧草中斷,無力再戰,也只能夠狼狽逃亡!”
孫堅大笑:“沒想到子修竟有如此運氣,如此本事,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程普看了下左右,見周圍無人,神秘兮兮地往前一湊,低聲說道:“主公,那曹子修只是有些個小運氣,主公卻有大福氣!”
孫堅很是詫異,“怎麽說?”
程普再次看了下左右,這才低聲說道:“主公且隨我來!”
程普成功地勾起了孫堅的好奇心,於是兩人鬼鬼祟祟來到了皇宮裡的一處偏殿,就見這裡被兵士們圍得嚴嚴實實,戒備非常!
程普見孫堅不解,連忙低聲解釋道:“末將那會派人搜查宮殿,捕殺董賊欲孽,士兵們在這裡意外發現了一具宮女的屍體,從她身上搜出來一個金鎖縮著的朱紅小匣!”
“是不是什麽財物?”孫堅笑著問道:“德謀啊,你這麽神秘幹什麽?”
程普笑而不答,只是領著孫堅入內,見大殿之中有八名鐵甲衛士各持腰刀,站在四方戒備,正當中乃是程普所描述的朱紅小匣!
孫堅好奇地走上前去,打開一瞅,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稍微定了定神,環視左右,這才顫抖著上前。
就見那朱紅小匣之中,
乃是一枚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仔細看去,就見上有篆文八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孫堅顫抖著問道:“這就是傳國玉璽?!”
程普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正是此物!當年卞和走至荊山,發現鳳凰在一塊大石頭上棲息,視之為寶物,於是將他挖出來進貢給楚文王。歷經數年,從中解出一塊寶玉。後再秦王嬴政二十六年,由名匠雕刻為玉璽,李斯親自在上面手書八個篆字,也就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後來秦皇病逝,玉璽落入子嬰手中,最終落入我朝高祖掌控。直到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拿這玉璽來打佞臣,崩其一角,以金鑲之。光武帝得此寶於宜陽,傳位至今。
聽說十常侍作亂的時候,少帝等人被劫持至邙山,回宮後就再也找不到這玉璽。而董卓霸佔皇宮多日,玉璽也遲遲不現身。直至今天,這次被我等無意中發現,這實在是老天的意旨,說明主公有九五之分!末將覺得此處不宜久留,咱們應該火速趕回江東,憑借那裡的基業,圖謀大事!”
程普越說越是激動,可孫堅還有點遲疑,他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就憑這一塊玉璽,我就能成就大事?這未免有些個兒戲吧!”
程普連連搖頭,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主公可千萬別這麽說,天命所授,不可不取啊!如果這玉璽不是老天要傳給主公,那少帝返回皇宮後就該找到這玉璽,董卓霸佔皇宮的時候就該搜到這玉璽!可是兩個人都沒有,這說明他沒有這福分!而且,咱們三軍在邙山與董卓會戰,取得大勝,鮑信自願留守,曹昂主動請纓阻擊呂布,惟獨主公能夠有直驅洛陽的機會!這又說明了什麽?這還是主公您的福氣啊!”
被程普這麽一說,孫堅也有些心動,衝四周的幾名衛士輕輕一指,程普連忙命他們出殿,低聲解釋道:“主公,這八名衛士,都跟隨我多年,有他們相互監督,末將才敢去尋找主公。主公啊,您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想成就大業,您就痛痛快快給句話;要是您隻想做名臣子,那就把玉璽交出去,袁紹也行,袁術也行!”
“不,萬萬交不得!”孫堅連忙說道:“你適才所說正合我意,這樣吧,等到袁紹他們趕到洛陽,我就托病離開這裡,返回江東。如果真能建立大業,你就是我麾下第一重臣!”
聽到孫堅首次暴露他的野心,程普大喜,連忙拜倒在地:“微臣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堅哈哈大笑,雙眼迷離地盯在這玉璽之上,雙手就像是撫摸最心愛的女人一般,輕輕撫摸著這傳國玉璽!
一日之後,袁紹就率領大軍來到了洛陽,與那孫堅相見。
孫堅獻上繳獲的各種戰利品,袁紹不由得開懷大笑,對他連連稱讚。
大家各自尋找空蕩之地,扎下營盤,齊聚太廟,用太牢祭奠。大禮完成之後,眾位諸侯就聚到一起,大吃大喝起來。
曹昂畢竟年幼,聞不慣這酒氣,很快出殿。他突然想起書上關於傳國玉璽的記載,就帶著幾個親衛,往那建章殿方向而去。
等眾人來到建章殿前,發現這裡雖然荒廢已久,卻遍布腳印,分明有許多人來過這裡。
曹昂心中一動,莫不是那孫堅已經取出了玉璽,連忙帶人入殿,卻在殿門口被攔了下來。
見守殿衛士很是警覺地看著他,曹昂笑著說道:“想找個安靜喝酒的地方都沒有,咱們走!”
見曹昂離開,守殿衛士頓時松了一大口氣,連忙派人向孫堅稟告。
不過孫堅此時正與袁紹等人在殿中喝酒,那報信的小卒不能入內,只能將此事稟報給一旁的程普。
程普聽到心裡,頓時大驚,難道說那曹昂聽到了消息?要不然皇宮中這麽多偏僻的殿宇,他怎麽就去那建章殿“喝酒”呢?
想到這裡,程普很是心驚,連忙召集那八名衛士,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一番,讓他們嚴守機密,不得泄露半句!如果讓他聽到什麽風聲,程普就砍下他們的狗頭!
程普不會想到,他這一番言辭教訓卻起了反作用,反而讓其中一名兵士認識到這玉璽的重要性!這人乃是袁紹的同鄉,想以此作為晉身之計,於是到了傍晚找了個借口溜出了營寨,偷偷去向袁紹告密!
袁紹聽到這消息後,滿腹酒水都化為了冷汗,這可是傳國玉璽啊,沒想到這孫堅竟然敢私自貪下!這天下之大,玉璽合該落入有德之士手中,而天下豪傑,誰又能比得過我這四世三公、總攬全局的袁本初!
當下袁紹重賞那人,調集親信部隊,悄悄對孫堅所部形成了包圍之勢。
第二天,孫堅滿懷歉意,向袁紹告辭:“盟主,末將雖然想要跟隨您繼續討伐董卓,匡扶漢室,可無奈舊傷發作,無法繼續衝鋒陷陣,也只能向盟主您來告辭!唉!”
袁紹大笑:“是嗎?我怎麽聽說你是因為傳國玉璽而得的病?!”
孫堅大驚,袁紹大聲說道:“咱們興兵討賊,是為了為國除害!玉璽乃是朝廷的重寶,你既然獲得了它,應該當眾交出來,暫時存到我這個盟主這裡。等到誅殺了董卓,再交換朝廷!如今你將玉璽藏匿起來,又想幹什麽?!”
孫堅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