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熱出了一身的汗，出來軍帳的張侖左右看著闕山衛營地，帳篷搭建的井井有條，整個營地中乾淨的不可置信。

　之前，莫不是自己真的眼花了?

　不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張侖喝了兩大碗闕山衛的羊肉湯也不好說甚。

　黃慎看著還沒有要離開意思的張侖張欽兩人，便問道:“都指揮使還有事?”

　張侖啊了一聲，說:“黃慎，我觀你闕山衛不同於其余軍隊，整體上感覺有異，可有說不出哪裡不同來，你給我說說?”

　咵咵咵。

　一隊在闕山衛營地中巡視的士兵走過，張侖仔細瞧著。

　確實不一樣，昨日遠觀，看著闕山衛人人疲憊不堪，站都站不穩，今日近看，卻見得闕山衛士兵人人脊背挺直，目不斜視，就是軍服破了些。

　這樣的士兵確實不多見。

　張侖暗暗咂舌，看來，自己真的是走眼了。

　黃慎說:“闕山衛很大一部分都是從難民中招來的，在闕山衛，他們能夠吃飽飯，自然就會盡力操練，會一絲不苟的執行軍令。”

　“其實，闕山衛也沒什麽不一樣，也和別的大明軍隊一樣，都想保家衛國，殺敵於疆場。”

　張侖聽後，說:“我也打小就進了行伍，一直待在這北大營，見過的軍隊自是不少，可像闕山衛這樣的，卻是頭一遭。”

　對於闕山衛的用途，張侖早早便從爺爺張懋口中得知。

　“此番，你們闕山衛北上殺敵，本來，我們北大營是拒絕的，你們南方軍隊待在女人窩裡就行了，何必上戰場，可是，今日，我要改變一下我的看法了。”

　闕山衛給了張侖一支精兵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看法是可以改變的。

　黃慎笑笑不語，這種看法，早就根深蒂固了，要談改變，何其不易。

　“好了，我那裡還有事，就不在你這裡多待了，黃慎，記得帶著闕山衛多多殺敵。”

　張侖帶著張欽離去。

　黃慎看著抱著刀的老黑，問:“你認得?”

　老黑點頭，“英國公府的小公爺，誰不認識?”

　英國公滿門都是軍旅世家，自朱棣朝開始的張玉，到張侖的爺爺張懋，都是明朝軍隊的柱石級人物。

　老黑先前服役於明朝邊軍中，對於這些事情早就了熟於心。

　黃慎看著離去的張侖，這倒是一個妙人。

　離開闕山衛營地的張侖張欽兩人，回到了自家營地中。

　張欽問:“指揮使，咱就這離開了?”

　張侖點頭，“不然怎樣?”

　“可……可英國公吩咐的事情咱還沒辦完呐?”張欽急了。

　張侖換上便裝，將鎧甲一應等物都整齊放於案桌之上。

　“誰說沒完成?完成了。”

　張欽問:“哪裡完成了?我們還沒摸透闕山衛?”

　張侖換好衣服，拍了拍張欽的肩頭，說:“張欽，你跟我多長時間了?”

　“得小五年了。”

　“五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張侖問。

　張欽卡殼，張侖平日裡是不著調，可辦起事來也穩妥。

　“你真摸透了?”

　“放心。”張侖出了營帳，騎上馬背，對著張欽說:“我回府一趟，這裡你替我盯著，別出事。”

　駕~~

　一陣煙塵，張侖策馬出了北大營。

　不多時，張侖就回到了英國公府。

　“小少爺回來了。”

　有英國公府下人牽過張侖馬匹，然後喊了一嗓子。

　張侖跑進府，問:“爺爺在府上嗎?”

　“國公爺一直都待在書房裡面。”

　張侖來到書房，敲門，裡面一道洪亮的聲音傳出:進來。

　張侖推開門走了進去。

　“爺爺，孫兒回來了。”

　張懋身材高大，胡子雖花白，可給人的精神頭卻很好。

　“呵呵，看看爺爺的這幅字怎麽樣?”張懋問。

　張侖看了眼，說:“爺爺，您這字寫可是越來越好了。”

　“哪裡好?”

　張侖卡住。

　嘭！

　張懋給了張侖一下子，沒好氣說:“以後學著點拍馬屁，別總是給我拍到馬蹄子上。”

　張侖捂著後腦杓嘿嘿傻笑。

　“爺爺，您交代給我的事情我辦完了。”

　張懋擦拭淨了手，說:“看透看明了?”

　“闕山衛都事是黃慎，經歷是陛下從身邊調過去的庶吉士嚴嵩，此兩人都是進士出身。”

　皇帝讓兩個文人去做武官的事情，這事，耐人尋味。

　張侖將茶水給張懋端了來，繼續說道:“之前孫兒派人打聽過，闕山衛缺員缺的厲害，昨日和今日觀察了一番，卻是滿員。”

　張懋奧了一聲，問:“你的意思是，黃慎將闕山衛的缺員都補上了?”

　“這點孫兒親自問了黃慎，黃慎說闕山衛中的士兵大都是難民中招來的，所以才補得上。”

　張侖佩服黃慎這點，敢做！

　張懋也是點頭，從難民中招兵來當很冒風險，由此可見，黃慎此人也是一個膽子極大的人。

　“軍紀軍容呢?”張懋問。

　軍紀軍容最是能夠體現一個軍隊的戰鬥力，他們英國公府一直都管著大明軍隊，對此自然熟知。

　張侖仔細道來，將自己亂闖闕山衛被攔，到進了闕山衛觀看闕山衛操練，再由與黃慎一同吃飯之事都說給了張懋。

　張懋聽後，沉思。

　“如此說來，闕山衛被黃慎操練的有了幾分戰鬥力?”

　“是，甚至，孫兒都從闕山衛身上發現了些殺氣。”

　“殺氣?”

　張懋不解， 闕山衛連戰場都沒有上過，哪裡來的殺氣。

　關於這點，張侖解釋說:“沒錯，孫兒仔細觀察了他們的刀槍弓箭等兵器，發現有些上面沾染著血跡，這就說明，闕山衛確實殺過人。”

　“查，仔細的去查，查清楚闕山衛到底做了些什麽。”

　在大明，殺良冒功的事情不少，倘若闕山衛這麽做了，那黃慎等一眾將官就少不了乾系。

　真要這般，張懋不介意殺幾個人再立立威。。

　張侖也明白爺爺話中的意思，雖說他與黃慎只見過一面，卻並無惡感。

　“這件事，孫兒自會派人查清楚，爺爺放心。”

　“嗯。”

　“不過，在黃慎那裡，孫兒發現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