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鹿縣已經入冬了，只不過鹿縣少見雪天，項肆在鹿縣定居之後，也只見過屈指可數的幾次雪，還是那種飄幾個白點，地上能看到零星的白色的那種雪，唯一大一點的兩次也就是在地面結出一層薄冰。隔壁八十多歲的周老太太也就見過三次而已。

　　雖然鹿縣冬天不下雪，但是潮濕的空氣還是透過衣服往人身體裡鑽。近幾年有了不透風的面料，有了羽絨服之後，保暖做的確實比以前好多了，終於讓南方人也堆出了一些魔抗。

　　可可小姑娘就不能穿羽絨服了，小孩子好動，羽絨服不透氣，她穿著一件粉紅色連帽棉衣，整個人看上去都圓了。

　　“今天跟阿姨都練完功課了?”項肆在沙發上逗著可可，劉念在廚房裡忙活，李與兩口子坐在餐桌上看著這邊一大一小的互動。

　　以前項肆做飯的時候，李與夫妻倆只能偶爾蹭個飯，自從劉念學會做菜，可可又跟著賀苗學東西之後，劉念只要做菜就叫兩人來吃飯。久而久之項肆也懶得去做了，全交給劉念。

　　“我都學完了！”可可驕傲的抬頭笑看著項肆，“今天的小乖又變大了呢。”

　　“哇！可可太棒了！每天都有進步哦?”項肆捧場的鼓著掌。

　　“嘻嘻！”可可聽到項肆的誇獎先是驕傲的把頭抬的更高，然後又害羞的低下頭，兩隻腳在空中快速踢了幾下，情不自禁傳出來一陣笑聲。

　　“天妖的天分是真的好，她每天都在進步。”賀苗溫柔的看著可可說。

　　距離苗家人夜探已經過去一星期了，在之後的第二天，劉念就帶著可可去二樓找李與兩口子，跟可可說好在李與他們家學戲法，但是看到爸爸要走的可可死活不願意。

　　最後隻好帶著可可在項肆這裡學，項肆在一邊陪著小姑娘才不情不願的答應。

　　經過幾天時間熟悉交流，可可才可以自在的在二樓跟賀苗修煉。

　　開始教的時候教可可主動吸收靈氣，然後導氣入體，可可給體內的靈氣起了個小乖的名字，說是養在身體裡面的寵物小蛇。

　　小姑娘沒見過蛇，見過的都是動畫片裡卡通形象可愛的蛇的形象。

　　“算算他們回去討論的效率，應該快來人了吧?”項肆輕輕摸了摸可可的頭，也不看兩人。“這次你準備怎麽了結?”

　　“把他們打發走就得了，不交人就直接殺上門去。”賀苗淡淡的說，放佛這事不值得她多費一點精神。

　　“你去嗎?”項肆還是不看她。

　　“你還裝呢?我不信你不知道，苗家好歹是上千年的族群，沒幾個妖王級的是不可能的，別說文字輩，我懷疑和字輩都還有老不死的活著！”賀苗開始還是輕描淡寫的吐槽項肆，說到後面越說語氣越狠。

　　“你就是放不下，那是你……外曾祖父?”項肆頓了一下仔細回想沒怎麽想起來，遲疑的說。

　　“我沒有外家！我媽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沒有外家了！”賀苗聲音低沉的說。

　　“哎，你說你們苗家幾百年出一個天妖，怎麽兩次都被我遇上啊?真的是孽緣啊！”項肆搖搖頭吐槽。

　　“我姓賀！不姓苗！”賀苗冷冷的看著項肆。

　　項肆好像感覺不到賀苗的眼神一樣，“你們就喜歡自欺欺人，你怎麽不說當初我把你撿回來的時候眼花了，其實你是隻狗呢?”

　　“多少年了他這賤嘴你還跟他計較啊。”李與趕緊先摟住妻子安撫她，“你沒事就喜歡招她幹嘛?你一天不給我找事你不舒服是不是?”

　　安撫住妻子的李與沒好氣的對項肆說。

　　“她又打不過我，我為什麽不能招她?”項肆淡定的跟著可可看著電視，看都不看他們倆一眼。

　　看到妻子掙扎著想起來，李與趕緊抱住她，“看在他當年救過我們，不跟他一般見識，賤人自有天收。”

　　“可惜，老天不收我，哎！”項肆向後一靠，抬頭看天，語氣充滿了無奈，活太久真的是一種折磨。

　　“你們聊什麽呢，吃飯了，李與你們幫我把廚房裡其他的菜端出來吧。”劉念出來看到氣氛有點微妙，趕緊招呼李與兩口子幫忙。

　　“走吧，我們端菜去。”李與拉著賀苗站起來，賀苗狠狠的瞪了項肆一眼，李與趕緊扳過她的身子推著她走前面，然後在後面轉過頭表情嫌棄的用手指點點項肆。

　　項肆看到兩人走進廚房，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的笑了出來，人活得太久了，不給自己找點事，就很容易讓自己陷入自我封閉的狀態，回憶，淡漠，孤獨，這些都是讓自己崩潰的根源。

　　人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動物，所以他們總能說服自己，活得久了之後如果你順從內心對自己的暗示，你真的很容易發瘋。

　　因為人們內心總是在肯定自己的同時又否定自己，如果你的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而這幾十年又將面臨著各種外界壓力，你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有時間思考自己的人生。那你肯定自己和否定自己的時間也就睡前那十多分鍾。

　　項肆其實已經過了花樣作死尋死的階段了，他試過了，就想他自己說的，老天不收！

　　那就給自己的日子找點事，不管是什麽事，找點事，能作死更好，作不死也可以多點樂趣。

　　別問為什麽不去挑戰世界，引爆核彈，那不是作死，是反人類。

　　不說這邊項肆日常懟賀苗，讓夫妻倆又恨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苗飛和苗迪從小樓地下室出來之後，連夜打車到了鹿縣最近的柳市，然後買機票直飛魔都，直到落地兩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感覺活過來了！”苗迪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撿回一條命。”苗飛也是心有余悸的說。

　　“特麽的，這種任務都能遇到大boss，到底是他們命好，還是我們倒霉?”苗迪抱怨道。

　　“別說了，有車來接我們了，上車再說吧。”苗飛看到熟悉的車向兩人站的地方開過來。

　　“上車！”車子停在兩人面前，後座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苗飛打開後車門坐進去，苗迪上了副駕，等他們關上門車又緩緩駛出去。

　　“你們之前的電話說任務遇到文字輩的人，對方讓你們帶話回來，仔細給我說說。”後座上的男人開口說，他是苗家上海的負責人，叫苗莫，看起來三四十歲，但卻是用字輩人，也就是苗飛兩人爺爺那輩。

　　“七爺爺。”苗飛是苗莫直系血親，所以苗迪讓他坐後面解釋。“這次我們……”

　　苗莫靜靜地聽著苗飛講訴這次任務的細節，兩小時前兩人打電話回來只不過是撿重要的說了，但是裡麵包含的信息還是讓苗莫很重視，他甚至在沒聽到詳細情況的情況下就向家裡匯報了回去。

　　苗飛講完全部過程，看著七爺爺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他也不敢出聲打擾。

　　“他們提了文字輩和女兒，那要麽這個苗靜是文字輩，要麽就是興字輩，回家查一查就知道了，族長讓我們帶你回山裡。直接開回家。”苗莫閉著眼分析，最後一句話是對司機說的。

　　“家裡真的還有文字輩的老祖嗎?”苗飛瞄了一眼七爺爺，小心翼翼的問。

　　“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家裡還是有幾位老祖的。”苗莫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蘇州，然後直接繞過市區向西南郊外駛去。

　　車子停在平山附近，這裡已經變成了景點，幾人下車隨著人流走了一陣，然後離開人群向平山另一邊繞過去，人流漸漸稀少以後，四人開始提速在山林間奔跑飛躍。

　　轉過一座山背，面前是一面幾百米的山壁，四人腳步不停直直向前走去，竟然穿過山壁。

　　穿過山壁眼前是一處山谷，三面環山站地千畝。四人就站在谷口位置，大概有個十多米的寬度，有個小小的坡度向上，一個幾十米的道路之後就豁然開朗。

　　“莫叔你回來了，族長讓我來這等你們，他把人都召集到祠堂了。”旁邊忽然跳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男子，聽稱呼是苗莫的晚輩。

　　苗家人進山谷都不許帶手機，都是放在山外的車上，要匯報的情況電話也是打到旅遊區的一個商店裡，然後進來向這裡傳遞。

　　現代人的科技確實方便了生活，可是也讓生活變得透明，各種軟件都有數據收集和監控功能，當你使用軟件點擊同意條款，它就能把你的隱私全都傳回數據庫，所以你看什麽他就有針對性的向你推薦，你買什麽他就給你推薦相似的商品。

　　我們都在用隱私換取一點便利，比如外*如快遞。

　　“麻煩你了，苗木，我們走吧。”苗莫當先向山谷裡走進去。

　　“木叔。”“木叔。”苗飛苗迪小聲跟男子打招呼，司機只是點了下頭，苗木微笑著點頭對三人回禮。

　　幾人打過招呼就跟在苗莫的身後向山谷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