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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克星》第13章 喋血江陰(2)
  “大明、大順、大清,你方唱罷我登場,然群雄逐鹿,鹿死誰手?英雄一朝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短短幾個月,整個華夏大地發生的巨變,驚起的漣漪同樣也波及到十方奄這個小小的寺廟。北京陷落,中原動蕩,先於韃子而來的是蜂擁而起的各類盜匪賊寇,橫行鄉間,殺人放火,奸淫虜掠。

  老和尚也是在那時,見到一夥賊寇用刀兵逼迫自己開門,挾持著劫掠來的婦孺在自己的寺廟過夜。在這清淨之地,做那淫邪之事。老和尚在此地做了二十多年的出家人,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把自己關在禪房中打坐念經,然而一向靠著打坐念經就能心平氣和的老和尚,那晚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再抬頭一看,連供奉的佛祖銅像,都不是慈悲模樣,而是怒目圓瞪。

  直到寺廟最德高望重的原主持,一個見不得血,連花花草草都不願意破壞的人,拖著一根木棒從禪房走出來,毅然揮起武器朝著盜匪撲去。

  ”姓趙的,還在等什麽?“

  ”主持,出家人,不動刀兵的......“

  ”滾蛋,現在我給你們上最後一課,那就是什麽才是最大的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首先要救苦救難!“

  主持的心腸是熱的,手上的功夫是菜的,不過片刻就被盜匪所殺。但是賊寇們很快救沒法得意了,因為寺廟內出現了幾十個披甲執銳的和尚,和尚們甚至還列好了陣型,看上去頗像評書裡說的鴛鴦陣。誰TM曉得現在連和尚都武裝到牙齒了......

  那一晚,寺廟失去了一個德高望重的領路人,但卻喚醒了這幾十個從渾河的屍山血海中走出的老兵。天下已亂,賊寇橫行,倘若進不能救天下,那至少也要護得十裡八鄉的百姓免於盜匪之亂。也是在那時,逼迫整個江陰的百姓不得不自發武裝起來,建立了相對完整的鄉兵體系。

  ...............................

  一個寧靜的夜晚,夜深人靜,月上柳梢。大門被轟然推開的吱呀聲打碎這寂靜中的安逸。

  ”主持,大事不好了!“

  ”不要驚慌,喝口水,慢慢說。“

  小和尚結過水來,卻並不喝,而是淋在自己光禿禿的頭上降溫。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道:”韃子過了江,揚州城八十萬百姓被殺的一乾二淨,南京城也投降了。聽說韃子還下了剃發易服令,大夥兒都不服,都嚷嚷著要造韃子的反。“

  ”江陰呢?江陰是不是也要反清?“主持連忙問道,“肯定會反的,江陰人,我知道的,這事戳到大夥兒痛處了,江陰人一定會硬到底的.......糟了。”

  “主持,你的意思是?”

  主持不僅在渾河戰鬥過,也在東江,在寧錦,在大同和北京郊外戰鬥過,哪裡有韃子他就循著血腥氣殺了過去,但是每次都打了敗仗,幸運的是每次都死裡逃生。不幸的是他所守護的那些百姓,韃子破城後的場景,每一次都是地獄般的景象。想要阻止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連朝廷的數十萬大軍都無能為力,我還能如何?”

  漸漸的,堅強不屈的戰士也累了,北方的風沙磨的臉疼,食物也不合胃口,睡得也不安穩,生怕人在夢中,韃子的鐵馬冰河卻真的到來,一刀結果了自己,讓自己真的長眠在異鄉。

  老趙終於做出決定,帶著家鄉的子弟兵們,離開這傷心之地,回家去。

反正,他們只是一群在兵籍上已經陣亡的家夥。  “韃子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反抗的城市,破城屠城,從北到南都是這一套。江陰的十萬老百姓要遭殃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韃子,還是追著我來了。”

  ............................

  人的回憶,就是這樣被一步步勾起。動刀兵殺賊寇是第一次,小和尚的報信是第二次,而今天所見的八旗大軍,則是第三次。十方奄的楊柳已經淡去了老和尚心中的殺伐之心,都快記不得二十多年前的渾河之畔自己手刃韃子的模樣,恍然如夢。直到今天,震天的喊殺聲再次響起,才把老和尚猛然拽回到已記不真切的回憶中。

  “老家夥們,我們從渾河逃去了東江,又從東江逃回了家鄉,老衲也想懷著一顆慈悲心懷安度晚年,但是,但是韃子已經打上門了啊,這是我們逃不了的戰爭。”

  “趙千戶,我們兄弟幾十人,聽你的。”

  “那好,我們便脫下這僧衣,把藏好的甲胄再穿上。為死去的陳策將軍、戚金將軍報這場晚了二十年的仇!“

  ...........................

  “救江陰, 保鄉親,也要救天下,救天下眾生。”

  對和尚們來說,賊寇的刀落下時,尚且能一戰。當韃子的屠刀落在父老鄉親們頭上呢?誰有能力來保護他們?

  以趙百戶作為向導,紀天平帶著麾下鐵騎,遵照那老和尚的指示走楊柳林前進,確實躲過了不少清軍的耳目,等到鐵騎狂奔的揚塵從林間走向曠野時,清軍的側翼遊騎終於反應過來,有人用響箭和旗幟示警,有人搭箭彎弓試圖阻擊,更有人挺槍舉刀相迎。

  ”趙百戶,騎兵對決的事,你們且退下,我們來。“

  ”洋將軍,你這是嫌棄我們這些老家夥了?我們手裡的寶刀可未老!“

  ”不,趙千戶,我很欣賞你們的步兵陣型,你們都是老兵,是寶貴的財富。在南方的地形上,我需要你為我訓練會用鴛鴦陣的士兵。作為交換,我也會告訴你們,如何讓南人在騎戰打得過北方的遊牧蠻族。“

  ”一言為定!“

  浙兵的騎術確實不怎樣,作為騎馬步兵尚且還能在行軍時跟上紀天平等人,但衝鋒這事,還是別上來添亂了。滿清遊騎的阻止的確是微不足道。但是紀天平沒想到的是孔有德這小子如此詭詐,特意準備了五門大炮布置在側翼,似乎就是為了給紀天平的騎兵來個驚喜。

  ”臥槽,臥槽,這......“

  這是被大炮瞄準的恐懼,席上全身。

  但是翼騎兵和胸甲騎兵們毅然決然的發起了衝鋒,做最後的衝鋒加速。

  這亦是近代騎兵直面大炮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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