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都督接到邀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周了,京城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京郊潭柘寺,白玉蘭花開這半山之地。
京城有名的幾個收藏家,包括幾位給蘇富比、佳士得拍賣行掌眼的字畫專家都受邀來到這潭柘寺的一處禪房當中。據說這京城有一豪富撿了一個大漏,所以特地邀請眾人來看看東西是不是真的。
一個推著輪椅的年輕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對大夥說道:“今個請大家來,是想讓大家看看我最近藏的一件字畫。在下不才,只能辨得這字畫是宋代左右的,再深的就不認識了。”
幾個收藏家皆是有些不以為然,他們過手的字畫不乏宋代名家,如崔白、郭熙、趙伯駒等,哪一個人不是一時之選?
如果只是這宋人字畫,還真入不了他們老哥幾個的法眼。
只有馬都督是蘇布冬請來的“托”,他是知道這陳玄策所謂這“宋代字畫”是什麽。哥哥們,這東西保準你們看了都想撲上去。
馬都督自己都能想到當時自己的那副窘態,心裡的那羨慕嫉妒恨。
“怎麽偏偏是他撿著了呢?”馬都督當時心裡想,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現在做夢都能笑醒吧!結果人現在可倒好,去參加什麽看片會去了,隻留下陳玄策在這招呼他們。
在場的人說實在的,都有些看清這陳玄策,這古玩一道,是講究眼力和經歷的。他年輕,就代表著他的眼力不真,這東西也就有可能是不對的。
反正多說無益,來的人無不是修閉嘴禪,緊緊閉上嘴巴,眼觀鼻鼻觀心,最多喝兩口茶水潤潤嗓子。
看到這些知名藏家的模樣,陳玄策有些好笑,自己雖說年輕,識真也許不行,但是卻在造假圈裡待過許多年,對於造假的門路那是十分清楚的。這眼力和見識,也是那時候練就的。要造假,就要做的東西比真的更像真的。這兩個“真”,就決定了作出來的東西是一個工藝品還是一個藝術品。
不能否認的是,假的古玩也是有藝術價值的,而假貨只是被用來作惡,才讓人深惡痛絕。
但是這次出手的是真東西,堪比國之重器。
陳玄策也不多廢話,將早就裝裱好的那副絹本《平安帖》取了出來,平放在特製的木桌子上,讓人呈上早就預備好的白手套和放大鏡等工具,供人使用。
“平安帖啊,呵呵,假的!”最先等不及的是那自認為這年輕人說大話的吳冰峰,他拿起手套和放大鏡,開始看這幅字。誰都知道,平安帖的唐摹本在故宮,那麽這絹本又是從哪出來的?不過後人仿造的玩意罷了。
“請。”看著其他幾個專家有些猶豫,陳玄策請他們上手。
“這……”幾個人一路掃過去,越看東西越像真的,但是卻又拿不太準,於是問馬都督,“小馬,這裡面你對字畫也有研究,你怎麽看?”他們畢竟都是專家,萬一說錯了話不好補救,反倒是由馬都督先開頭說,不論說對說錯都是最好不過。
馬都督有些戀戀不舍的把眼從字上挪開,說道:“真的,最起碼不會晚於南宋。”
佳士得拍賣的專家搖頭道:“裡面的幾方印是作偽作出來的,這東西我看不像真的。”
馬都督這倒沒看出來哪幾方印是假的,於是請教道:“哪幾方印是假的?”
那專家王老說道:“王右軍的《平安帖》我是研究過的,《平安帖》又被稱為《告薑道帖》,‘宣和’、‘政和’兩印,與今見印章都不同,且前人記載裡都沒有,所以證偽。”
“也不能因為兩個印章不對否認這東西的真實性,太絕對了。我記得在《石渠寶笈續編》記錄絹本《平安帖》‘縱七寸六分橫四寸三分’,和我們現在看到的這絹本正合。只是我認同王老意見,這絹並非宋代內府之物。本帖絹地和宋時織物相仿,應該是宋代仿品沒錯了,估計兩印是後代商賈妄加,冒充內府收藏之珍。”故宮專家吳冰峰倒是說。
但是又有人站出來說道:“看這絹氧化年份,我倒是覺得似真跡。”
其他幾位專家紛紛站隊,有說真,有說摹,有說仿,吵得好不熱鬧。
陳玄策打斷他們的爭吵,說道:“諸位,既然誰都說服不不了誰,我這準備好了幾套照片,供大家參考用。大家可以回去查找資料,一個月後,我們再過來賞析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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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蘇布冬沒有出現在潭柘寺,而是來了王嶽和馮導他們這兒。《八一旗飄揚》已經全部拍攝完畢,進入了剪輯。現在他們邀請蘇布冬來看一下成片。同蘇布冬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業內的老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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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來臨,弟弟看著挖出來的骸骨和那支哥哥送他的鋼筆,凝噎起來,也許是後悔,也許是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