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初二以後,到初七都可以。”
“高田村曉得吧,那裡有個真君閣,每年八月初一到初七都唱戲。大戲,這是你喜歡的。”
朱學休不清楚藍念念是不是喜歡看采茶戲,但想著她既然喜歡唱歌,那多半也是喜歡聽戲。
“八月初?……那可不行,這番薯還沒有生根呢,這離不了人。”
藍念念想了想,接著是搖頭,臉上很是遺憾,但是更多的是驚慌,這還是對方第一次邀請她,生怕他會生氣,想著解釋一番。
“對不起,我……。”
只是,朱學休並沒有生氣,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勸道:“不要緊。過幾天就會下雨,下大雨,這番薯苗隔幾天不淋不會有事的。”
“每年七月底,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這裡都會下雨,都說是真君閣那趟神蔭的,特別靈,年年都這樣,所以那裡才會有這麽旺的香火,你要是也信,可以去拜拜的,說不定就是求什麽得什麽哩!”
為了把藍念念約出去,朱學休可以想說腦汁才想出這麽一招,方方面面都考慮了,就怕對方因為某一條拒絕他。
求神,能什麽?
事業、家庭、愛情,男人能求得東西多了,但是作為女人,又是正值青春年少、處於戀情的少女,那又能求些什麽?
根本用不著腦袋,只是用屁股都能想得到!
朱學休滿臉笑意,說這話時擠眉弄眼的看著藍念念,似乎是要看透了藍念念的心思一般。
果然,藍念念一聽,眼睛就亮了。
“真的?”
無論是什麽時候女人都喜歡這些神神道道,尤其是在那個年代,無論男女、多多少少,都有些“封建殘余”想法。
藍念念看著朱學休的眼神全是喜色,喜不自禁,藍念念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不然朱學休不會特意去選了這麽一個地方、這麽一個時間。
藍念念的心裡充滿了喜悅。
不過,看到朱學休那作怪的眼神,藍念念又忍不住的啐了他一口,衝著對方翻白眼,只是臉上的愉悅未減半分,臉上又嬌又羞。
“嘿嘿……”
朱學休嘿嘿的笑,一臉的得意,嘴裡建議道:“要不初六吧,到了那天雨也下了好幾天了,路上好走,番薯苗也可以不用淋。”
“最主要是那日高田墟還趕集,可以湊湊熱鬧,我阿公也不在家。”
朱學休喜滋滋的樂著,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差。
藍念念本來還在不停的點頭,只是聽到邦興公不在家又愣住了。她記得朱學休曾經說過自然邦興公長時間躲著,過年又不收田畝之後,現在很少有人到院子裡去求助,幾乎沒有。不曉得他這麽老的年紀還往外走是怎麽回事,為了什麽。
“你阿公出去了?為什麽?”
“去談筆生意,然後順便請人修譜。”
“修譜?……”
藍念念有些不明白,她從來沒聽說過這是什麽事物。
朱學休看到她這神色,才想起自己說的不明不白。修譜就是修族譜。藍念念年紀尚小,藍氏又是族小寡眾,不要說修譜,藍氏還有沒有族譜還要另說。
想到這裡,朱學休於是又趕緊解釋,道:“就是修族譜。光裕堂的族譜百多年沒修過了,所以我阿公想著修一回。”
“修族譜需要很多人手,謝先生算一個,其他兩位先生也能幫手,但是還是不夠,所以我阿公準備去拜訪朋友,請他們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哦,原來是這樣。”藍念念點點頭。
她有心同意,只是再想想,又是搖頭否決了。“不行,那日是周日,斧頭會回來,要是我們不在家,他怎麽辦,會著急的。“
“呵呵,沒事,小斧頭也一起去……重香也去。”
朱學休大包大攬,臉上盡是笑意。藍念念聽了,卻是一愣,脫口就問道:“你告訴他了?”
“嗯,告訴他了,他也願意去。”
其實小斧頭根本不知情,朱學休也沒有去邀請對方,不過藍念念既然提到小斧頭,朱學休才有這番說辭。
不過朱學休心裡不懼,他相信斧頭肯定會去,而藍念念就算事後知道了他先斬後奏,想來也不會說什麽。
小斧頭現在朱學休混的熟稔,變得和老六一個德性,經常喜歡打(和諧)劫朱學休。
每每從關口練槍歸來,不管是在山谷裡,還是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穿村走戶的小商販,從來不肯錯過,兩個人一定要把朱學休褲兜裡的票子花掉幾張,這才甘心情願。
楊梅、枇杷、冬棗、馬蹄這些應時的水果從來沒有錯過,麻圓、植耳米果、包子、仙人凍這些零嘴、吃食也從不曾落下,每一回看到商販都要買一通。
時間一長,惹得那些賣東西的小商販經常特意跑到采山的靶場和來回的路上來悠, 這讓朱學休恨的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
以小斧頭的年紀、個性,以及他與朱學休兩者之者的交情,朱學休相信只要他一張嘴,對方肯定會答應去看戲,而且還不會去想會不會因此被朱學休拿口袋把他給裝了,中間會不會有陰謀詭計。
錯了,口袋的裝的不是小斧頭,朱學休現在打算往口袋裡裝的是小斧頭的姐姐藍念念。
朱學休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的笑,嘿嘿的看著眼前標致的妹子。臉上一朵花、面上不懷好意,就像灰太狼看到了喜羊羊,老鼠掉到了米缸裡。
藍念念本來就有幾分羞澀,這會兒看他笑的奇怪,滿臉都是壞意,更是羞不可抑,趕緊的垂下了頭。
過了許久,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嘴巴裡蚊子咬過一樣。
“嗯,……可以。”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
朱學休大喜,滿臉雀躍,趕緊的把這事給定下來。“等那天我來接你,斧頭也會和我一起過來。”
“嗯!”
藍念念滿臉嬌羞的模樣,不敢抬頭,垂著眼睛,看也不敢看對方一眼。
此情此景,佳人在前。
只看的朱學休心頭怦動,只是對方低著頭,害羞的不成樣子,又有重香和‘番薯’就在不遠,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卻也不好啟齒。
“那……,那我走了!”
只是點頭致意,道過一聲,然後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