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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位大少爺》第8卷第四十八章 人生如戲不由己
  “你姐可是有留下什麽話來,或者是需要我和光裕堂幫忙?”
  朱學休盡量平淡自己的語氣,內心翻滾,嘴裡卻是平淡,臉上更是帶著淡淡地、刻意的冷淡。
  傷心之下,重香並沒有發現朱學休的異常,聽到他問話,她只是輕輕地搖頭,道:
  “沒有。”
  朱學休聽見,心裡微微一愣,緊接著便有著淡淡的失落,只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他說管清心將藍念念身旁的槍支撿起來,拿在手裡,輕輕的擦拭過後,將它裝進了兜裡。
  “嗯,那就好。”
  朱學休點著頭,眼睛左右顧盼,他感覺自己說這話有些心虧,又有些殘忍,對不住藍念念,對不住重香,更對不住身邊的管清心,所以他不敢看著她們,心虛的假意的四處搜尋。
  只是這一搜尋,朱學休還真的看出了問題,發現身邊,亦或者說周圍少了一個人影,他脫口便問道:“你老弟呢,你老弟去哪了?”
  “斧頭哪去了?”朱學休兩眼盯著重香。
  重香心裡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的親弟弟不在身旁,感覺到朱學休的目光,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慌張,緊張的說道:“他……,我,我姐……夫冉茂江死了以後,第二天他就離開了。”
  “他來了一個新的朋友,到雩縣來尋親,他陪著他的朋友尋親去了,不在山裡面。”
  重香不敢看著朱學休的雙眼,因為她在撒謊,斧頭離開山寨,並不是為了給朋友尋親,他是因為當時藍念念被打,被冉天喜打傷,藍念念怕他年少衝動,所以特意支使他到山外尋藥,假意是自己傷重,需要山外的藥物醫治,斧頭不疑有他,所以帶著朋友一起出山尋藥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朱學休點頭。
  他並沒有懷疑,畢竟沒有當事人說明,誰也無法知道中間的曲折彎道,他心想著斧頭離山不久,光裕堂就圍住了山寨,想來對方應該還在山外。
  於是,他輕輕的點頭,目光開始變得柔和。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藍念念,削瘦的臉龐,發白的面容,昔日的點點滴滴仿佛就在眼前,只是斯人已逝,離上次見面只不過是數日,還不到半個月,今日再見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朱學休不由得有些唏噓,忍不住的伸出手,想到觸摸她的臉龐,然而剛剛伸到半途,朱學休突然醒悟,把伸出去的右手收了回來,臉上一片黯然。
  緊接著,他又恢復了臉色,看著眼前的屍體,打量了許久,嘴裡終於淡淡的開口說道:“人生如戲由不得已身,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事從不以人的意志和努力為導向開花結果,反而常常出乎於人的意料之外……”
  “我不想負你,然而我不得不負你,不管我做過多少,但終歸我欠下了一份情,今日再見已是陰陽兩隔。”
  “唉,也罷,不管死活,今日再見,終歸還是有些緣分,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朱學休先是自言自語,語氣平淡,然而說著說著,又多了幾分傷感。
  管清心聽見,心裡大訝,不曉得朱學休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大煞風景的話,不管他心裡有多麽的掛念對方,不管他有多麽的對不住藍念念,她覺得丈夫都不應該在這大眾廣庭之下說出這一番話來。
  因為朱學休如今代表的是光裕堂,山寨裡還有光裕堂和仙霞貫的數百兵丁,身旁更是圍著一大群人,這種懷念前任的話只能在私下裡說,或者是只有幾個人的時候吐露衷腸,畢竟事情已經過去,而藍念念已經嫁人,有了夫家。
  只是看著朱學休沉痛的面色、傷心的模樣,管清心怎麽也開不了口,去勸說丈夫注意體面和自己的身份。
  然而就在此時,朱學休正掙扎著要從竹轎子裡爬起來,對著身邊的眾人和謝灶生等人說道:“把我扶起來,把她弄到轎子,我要把她送回去。”
  朱學休不由分說,死命折騰,然而謝灶生卻是站著不敢亂動,心虛的看著管清心,不敢私自作主。
  管清心心裡一怔,緊接著就看到了朱學休有些瘋狂的眼神,她心慌的岔開了頭,有些不敢看著丈夫,莫名的有些心虛,心裡有些酸澀。
  然而偏著頭略想之後,管清心又抬起了頭,看著正在掙扎的丈夫,趕緊的快步上前,忍著熱淚,艱難的把朱學休架起,然後背在自己身上。
  然後,她示意著空出來的竹轎子和藍念念的屍身,對著旁邊前來幫忙的謝灶生等人說道:“灶生,麻煩你一下,將藍家的妹子搬過來吧。”
  “我們送她回家。”
  管清心對著謝灶生說過,緊接著她又對著欲言欲止、想要上前阻重香勸說道:“妹子,你就遂了休哥兒這份心吧,人都死了,什麽都不重要了。”
  “人死萬事休,我們還能有什麽想不開?你姐姐雖然嫁人了,但是他們終究好過一場,誰也瞞不了。如今山寨裡一個活人也沒有,全走光了,冉家想來也不會前來收屍,更不會計較去什麽……”
  管清心先前還強忍著淚水,只是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面,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因為在她的頸脖子上,朱學休的眼淚打濕了她的領子,這讓她的心裡無比的感動。
  世間最是難得有情人,難而有情人終是難成眷屬。
  管清心強忍著不哭,淌著眼淚,抽噎著繼續對著重香說道:“就是去計較又有什麽用?”
  管清心說道:“她人都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休哥兒就是把她娶回家,那也不能發生什麽,更不會損了你姐姐的名聲,何況你姐姐已經嫁了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下過九山,休哥兒更從沒有去見過她,他如今只是想送你姐姐一程,把她帶回家,這又有何不可,為什麽不能成全他這番心意?”
  管清心勸說著重香,又仿佛是勸說著自己,嘴裡越說,心裡越是難過,眼淚也越來越多,只是她的始終,始終帶著笑容。
  朱學休伏在妻子的背上,無聲的哭泣,淚如雨下,只是一小會兒時間,就把管清心的頸背和他自己的胸前染濕,濕漉漉的好大一大片。
  朱學休越哭,管清心的心裡越是傷心,只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盛,她難忍著傷心, 一隻手用力的托著丈夫的屁股,把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自已身上,另一隻手伸出來,舉到面前,想著早已濕透的花臉擦去。
  “行吧,就這樣,讓妹子看笑話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容易感動,容易傷心,一感動一傷心就容易醫學眼淚,讓妹子看笑話了。”管清心一邊擦臉一邊對著重香說話。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微微的笑意,還有幾分愧疚,哽咽著歉意的對著重香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我今日遇上也算是有些緣分,若是有什麽困難,有什麽解決不了,記得到院子裡來找我,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一些小事我還能是幫到你的。”
  “你別跟我客氣,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我把你當妹子,你就把我當姐好了。”
  管清心言語透著真誠,話語裡帶著親切,說話間又幾分光裕堂婆大人的范兒,隻把重香感動的眼淚不停,心裡激動的無以複加,不斷的點頭。
  “嗯,謝謝,謝謝姐,謝謝大少奶奶。”
  重香抽噎著,嘴裡道謝,緊接著她就讓到了一旁。
  謝灶生等人早有看見,看到她讓開,趕緊的上前把藍念念的屍身扶到了朱學休原來坐著的竹轎子上,一群人帶著她,舉著火把,往寨門外行去。
  此時,已是天色將明,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PS:今天點題了,看到這番話從主人公的嘴裡說出來,大家是什麽樣的感受?希望大家踴躍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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