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見鬼的安靜,老管家死死的看著洛倫佐,對於他的話也沒有做出任何應答,直到過了很久,他緩緩的開口了。
“是的,那麽請問她在這裡嗎?”
洛倫佐用力的搖著頭,從他那副熟練的樣子來看,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老管家那僵硬的臉終於松懈了幾分,他長歎道。
“霍爾默斯先生,你不介意我們搜查一下這裡,對吧?”
“我介意有用嗎?”
“大概是沒有。”
老管家淡淡的說道。
他是斯圖亞特的管教,而斯圖亞特家則是整個龐大的斯圖亞特貴族團體的中心,那些因戰爭授予而成為貴族的人們,在光輝戰爭期間也奪得了更為高貴的地位,他們心懷感激,並以斯圖亞特家為首。
這種家族是最為棘手的,或許你可以輕易乾掉他一個,但接下來你將迎來整個團體的報復,各行各業,各種不同的地位階級。
話音未落,老管家便站起了身朝著浴室走來,走的同時還不忘給手中的槍械上膛。
他是不會傷害小姐的,當然手滑爆掉某個偵探的腦袋還是可能發生的。
“等等,你要幹什麽!”
洛倫佐張牙舞爪,試圖阻止他進來,可還是無能為力。
掀開浴簾,老管家與洛倫佐只有一步之遙。
“你看……什麽都沒有,要幫我搓下背嗎?”
泡泡充滿了整個水面,洛倫佐一臉的人畜無害,可老管家大概不是這麽認為,他死死的看著洛倫佐,就在快把洛倫佐瞅毛了時,他終於收起了槍,轉身離開。
“如果你看到小姐的話,告訴她早點回家,晚上家族裡有場宴會在等她。”
老管家走到了門前,可就在準備離開時他似乎看到了什麽,隨即轉身走向了衣櫃,洛倫佐的心都懸了起來,做為一個獵魔人他可不怕這些人,但很多事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就比如這群麻煩的家夥。
手已經扶到了衣櫃前了,而就在這要命的時刻一聲槍響響徹。
凡露夫人一臉暴躁的站在門口,手中還拿著一把左輪槍,子彈在洛倫佐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大洞,上面還冒著青煙。
“是誰把我的地毯踩髒了!”
這個老太太天神下凡般,帶著持續了數十年的更年期拯救了洛倫佐。
老管家一愣,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意識到是自己,剛準備道歉一下,卻又被凡露夫人的一句怒罵懟了回去。
“嘮完就趕緊走啊!”
洛倫佐感動的簡直想擁抱她。
老管家盡力維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可顯然在凡露夫人面前這東西真的不怎麽管用。
最後看了一眼洛倫佐,就好像警告似的一般,帶領著部下離開了。
洛倫佐裹著浴巾爬了出來,看了看樓下又看了看凡露夫人。
“如果你介意我身上全是水的話,我真想好好擁抱你。”
“比起這個,洛倫佐,修地板的錢會從你的房租裡扣。”
凡露夫人顯然對洛倫佐沒什麽好臉色,說著便轉身走下了樓,慢悠悠的嘴裡還說著。
“塞琉走的時候記得把餅乾帶上。”
洛倫佐猛的轉頭,只見衣櫃已經打開了,這個罪魁禍首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洛倫佐,最後就像得意一樣,嘴角勉強的挑起。
有時候得承認,塞琉在很多方面都比洛倫佐強,而且還不是一星半點的樣子。
“那麽你是為了逃避那個宴會?你應該有很多方式躲開對吧。”
洛倫佐終於穿好了衣服,那種赤條條的感覺真不太好。
“並不是,只是想去一個地方,可能只有你能帶我去。”
塞琉說著穿起了大衣,將同樣是淡金色的頭髮盤了起來,熟練的拿起衣架上的獵鹿帽戴上。
如果只是看背影的話,你會發現她簡直就是小一號的洛倫佐。
洛倫佐面色有些難看,作為塞琉斯圖亞特,整個舊敦靈可沒有多少她去不了的地方,逐一排除一番,最後指向了一個不妙的地方。
“你去那裡想幹嘛?”
“看表演。”
“表演?”
塞琉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有消息說那些海盜走私了一批來自東方的機械,我很感興趣。”
“就因為這個?你甚至可以直接把它買下來。”
“可亞威他很古板,他甚至不讓我碰槍械。”
看起來洛倫佐再一次成為了工具人,現在還是盡快把這個小姑娘伺候高興了才是正途。
他有些頭疼的問道。
“那麽是下城區的哪個位置?”
……
夜色逐漸籠罩舊敦靈,一大一小兩個偵探搖搖晃晃的走在街頭,嘴裡時不時吐出淡白的熱氣,最後消散。
洛倫佐在舊敦靈沒有多少朋友,畢竟因為工作的問題,與他打交道的基本都是亡命之徒,或許明天就會死了的那種。
他也不太清楚塞琉究竟算不算他的朋友,因為洛倫佐與塞琉結識僅僅是因為一次工作,兩人就像結伴而行的亡命之徒,步伐走過了半個高盧納洛。
可能是亡命之徒的惺惺相惜,又或者不忍這個倒霉孩子就這麽死了,洛倫佐在回到舊敦靈的路上教了這個女孩很多東西,從如何使用槍械到發揮她那看透人心的敏銳,而她也學的很好,甚至有幾分洛倫佐的模樣。
當時洛倫佐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到舊敦靈收她做助手,可當舊敦靈展現在兩人面前時,等待他的……準確來說等待塞琉的是龐大的迎接團隊,過了幾天之後這個女孩被確認為斯圖亞特家遺失的血脈,冠以那高貴的姓氏。
洛倫佐這時才發覺自己被塞琉耍了,根據工作需求,他需要潛入高盧納洛帶回塞琉,準確說是塞琉知道的一些那大人物的故事,而這個女孩以此威脅他,讓洛倫佐帶她回到舊敦靈。
誰曾知道那只是個假象,這個女孩從那時起就無比機智了,就連洛倫佐也不得不讚歎。
作為斯圖亞特家唯一的繼承人,對她有想法的人也不少,可他們最後都被那斯圖亞特團體擋在了城牆外,這個女孩被無數貴族簇擁著,而自己現在正帶她去下城區。
每每會想到這裡,洛倫佐就一陣悔恨,他與榮華富貴就差了那麽一點。
“說實在的,塞琉,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好,可以不要整這麽多麻煩事嗎?”
憑借著兩個亡命之徒的惺惺相惜,剛回到舊敦靈的日子裡,塞琉經常拜訪洛倫佐,最開始那位老管家還能忍受,到後來洛倫佐教她怎麽一槍爆頭時,他們就真的坐不住了。
“可他們都不敢,只有你是不同的。”
她淡淡的回答著。
湛藍的眼睛裡也回憶著那段旅程,如今所有人都把自己看做了斯圖亞特的主人,可只有這個神經病毫不在意這一切,似乎自己在他眼裡還是最初的模樣。
大偵探扛著溫徹斯特一腳踹開了黑暗的大門,隨後有光灑了進來,照亮了當時的塞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