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來到底為什麽?讓我充分認識自己的弱小嗎?”
“別搞得那麽中二。”說書人手裡出現一盞熱茶,“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
吳三看著說書人的衣角,視線緊跟起搖不定的衣角,仿佛衣角是什麽好看到極點的東西。
說書人細品杯中茶,道:“去了不歸鄉,我讓你有了必須向前的動力,剩下的,就是能繼續向前的保障。”
“特質·概念怪談,在一眾概念特質中,也屬於真正頂尖的一類概念,死亡、情緒、秩序、願力、靈魂、時間、因果線……它涉及的概念實在太多,幾乎能堪比真正的道級,特質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難得。”
吳三目中精光一閃,道:“道級?”
在《怪誕2》中,大分級只有兵、將、王、神魔與概念。
說書人好笑道:“你現如今還只是堪堪將級,連神魔那道坎都沒過去,就想著概念以上了?”
“我似乎有種錯覺,這好像與你平時的表現不太一樣啊。”
吳三沉默不語,良久,說道:“若不能強大,就永遠只能是棋子,被你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
說書人似笑非笑:“一如既往的中二啊。”
吳三自嘲一笑:“誰說不是呢?”
說書人喝乾手中的茶,道:“牛飲一通,可會負了好茶的滋味。”
“罷了,現在我已經把你拉到這裡,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麽選了。”
說書人背對著吳三,一枚樸實無華的暗金色眼珠憑空出現,靜靜漂浮。
“這是我所掌握的十三道概念之一,你拿去,等杜笑笑成為怪談之源,此物便可幫你拿到特質·概念怪談。”
吳三點點頭,暗金眼珠融入胸口,在皮膚表面留下一道暗金色的眼珠紋路。
“吳三,你只是一個命格有點特殊的普通人,不要多想,乖乖地成長到概念級,救你的女人,再乖乖為我辦事,事了,你想幹什麽我都不會再行干涉。”
吳三似是好奇,問道:“你連系統都不需要害怕,不如直接賜給我力量,那樣不是會簡單很多?”
說書人微微搖頭,道:“我並非不懼系統,只是系統並非完美罷了,這個時空維持不了太久,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在這個時間裡,你必須盡快讓杜笑笑變成怪談之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特質·概念怪談你必須拿到手,不然等待你的,將是系統抹殺,到時候我也無能為力,只能歎一句。”
吳三:“歎什麽?”
“又廢了一顆棋子罷了。”
“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漏……棋子?”
說書人爽朗一笑,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吳三,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說書人消失不見,吳三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喃喃自語:“貌似我剛剛死了一次吧?我可真佩服自己,是個狼人。”
……
臨近傍晚,杜笑笑才悠悠醒轉,疑惑著盯著被晚霞染紅的天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坐起,問道:“我怎麽了?”
“沒什麽,你太累了,睡著了而已,走吧,回家。”
杜笑笑愣了一會兒後,喊著“等等我”,連忙跟上已經走遠的吳三。
夕陽漸落,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長,涇渭分明。
……
工廠,杜小芸在女工宿舍門口等著,進進出出的女工們伸手對她指指點點。
此時的杜小芸形象有點淒慘:姣好的面容上有傷,
眼眶青腫,嘴角破開,看樣子剛不久被人打過。 吳三坦然地走到杜小芸面前,身後是畏畏縮縮的杜笑笑。
苦禪師三人也在,看到吳三,有點驚喜,其中,寧裴馬衝上來,道:“老大,你去哪了?我都擔心你被……”
吳三挑眉,若無其事:“怎麽了?杜小芸這模樣?”
寧裴馬歎了一口氣,湊到吳三耳邊,低聲說道:“今天我們過來找你,得知你昨日見過杜小芸,便去找她,等我們到的時候,她正被老王的老婆糾集了娘家人,按在地上打呢,要不是我們這邊有兩個關系戶,可真勸不住,嘖嘖,真的是往死裡打啊。”
吳三“嘖”了一聲,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這群人,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啥?老大你說啥?”寧裴馬摸不到頭腦——咱老大,瘋了?
杜笑笑捏住自己褲子的大腿外側,慢慢走近杜小芸,道:“老媽,我……”
杜小芸深吸一口氣,道:“今天你老師過來找我,說你逃課。”
杜笑笑連忙求助似的看向吳三,吳三正欲說些什麽,杜小芸瞪了吳三一眼,輕輕拍了一下杜笑笑的頭,道:“笑笑,你打小聰明,逃課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下不為例。晚飯沒吃吧?媽媽給你去做飯。”
杜笑笑羞愧地低下頭,道:“老媽,我錯了。 ”
杜小芸牽起杜笑笑的手,看都不看等著看戲說風涼話的圍觀群眾,昂首挺胸地走進女工宿舍。
一些人見沒有好戲,自發地開始編排起杜小芸,一些難以入耳的話層出不窮。
“這杜小芸可真會裝,呵呵,裝啥呢?以為我們都是糊塗人嗎?婊子再怎麽裝,能裝成個啥?”
“就是,我們可明白著呢。”
……
吳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明白個屁!”
寧裴馬倒吸一口涼氣:“啥呀?老大,你今兒說話我怎麽就是聽不懂?”
吳三突然擺手示意寧裴馬湊近一點。
“我交代你辦件事。”
寧裴馬目光一亮,道:“啥事?”
“能放你們回去的事。”
苦禪師和付文秀疑惑地看著一臉興奮的寧裴馬和面無表情的吳三,又攝於吳三以往的威勢,不敢上前詢問,只能面面相覷。
等差不多,寧裴馬有點為難與不忍,道:“老大,咱這麽做,不厚道吧?”
吳三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寧裴馬的頭,道:“不厚道?不想活下去了?這裡的一切,保不齊是鬼怪給我們布置的幻境,這種情況下,就不要濫用你的同情心了。”
過度肥胖的寧裴馬這才艱難答應,像個球,一路滾遠。
苦禪師這才湊上前來,欲言又止:“吳兄弟,到底……”
吳三擺擺手,看向女工宿舍,胸口的暗金色眼珠紋路微微發燙,歎息道:“這是命啊。”
苦禪師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吳三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