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帶著兒子上車了?”孟戎問。

　　“沒錯。”

　　“你這個狐狸精，沒一句真話，鬼才信你。”男孩媽媽說完就準備指控。

　　卻被孟戎一把抓住，說道:“你可想好了，我們是要找凶手，而不是泄私憤，現在只剩下不到20分鍾，前面就是烏雲水庫，你兒子還在車上呢。”

　　“那你什麽意思?”男孩媽媽問。

　　“是你的老公被拒之後，心懷不滿，找人做的手腳，他有這個能力吧?”孟戎問道，

　　“漏洞百出，我老公也上車了，是這個女人誣陷。”

　　孟戎當然知道自己的邏輯有破綻，但現在情緒才重要，女司機怨氣這怎麽重，應該會助攻。

　　他大概判定，這家人中，媽媽是囚魂，而爸爸和男孩早就淹死在烏雲水庫，只不過他們還沒意識到而已。

　　既然是怨靈，那炸了也無妨，說不定能逼個真相出來呢。

　　女司機看著男孩媽媽說道:“你老公上車後跟我說，今晚在車站賓館房間都開好了，如果我不去，他明天就開除我，我女兒才4歲，爸爸是個不負責任的孬種，我得養孩子，每次只能妥協。”

　　“什麽每次，你們多少次了?”男孩媽媽問。

　　女人撕起來，根本不講理。

　　孟戎很是無語，能不能問點建設性的問題啊。

　　“記不清了，每次都在1408室，每次他都跟你說，他在跟人打麻將，有印象嗎?”女司機嘲諷道。

　　女人看著丈夫，氣得渾身發抖。

　　男孩爸爸連忙站起來解釋，“老婆，你別信她的，她一次都沒有答應我。”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一直忍著你，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一而再，再而三，沒我爸，你能上位嗎?”

　　男孩媽媽幾乎撕心裂肺，似乎對此事積怨已久。

　　“好了，投票，我相信司機的話。”孟戎說完，直接指向男孩爸爸，並且提醒道:“你有話最好趕緊說，否則沒機會解釋了。”

　　“我是公交公司的老總，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對單親媽媽都能威脅，你還有什麽乾不出來的?”孟戎逼問道。

　　“我沒有。”

　　“就是你。”

　　“放屁，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有什麽資格誣陷我，你是哪個單位的。老趙，我們兩家一起指證他。”

　　男孩爸爸在垂死掙扎。

　　孟戎非常強勢，吳大龍是懵逼的，但也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向男孩爸爸。

　　女司機也毫不猶豫地指向他，牙齒縫裡蹦出一個字。

　　“死”

　　已經三票了。

　　令孟戎沒想到的是，一直沒吭聲的老趙居然也舉手指控男孩爸爸。

　　四票。

　　“老趙，幹嘛呢，他可是你老板。”他老婆提醒道。

　　“他該死。”老趙冷冷說道。

　　“老趙，你明明是個老實人啊，你們都瘋了嗎，這車裡我說得算，信不信我開除你們。”

　　男孩爸爸氣急敗壞。

　　男孩終於舍得放下遊戲機了，對媽媽說道:“媽，我相信爸爸不是這種人。”

　　小女孩看著孟戎說道:“小哥哥，我應該投司機還是他呢?”

　　“我不知道，你自己做主。”孟戎說道。

　　這家夥雖然囂張，但未必是凶手。

　　沒想到女司機此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遞給男孩媽媽。

　　上面的紅色標簽寫著“1408”。

　　“這是哪個賓館的鑰匙，你應該認識吧。去摸摸他的口袋，是不是也有這把鑰匙，那間房可是他長期包下來的。”女司機說道。

　　男孩媽媽伸出手，對老公說道:“拿出來。”

　　“老婆，我是找她打麻將，那是個麻將房，不是你想的那樣，別亂指。”

　　“我不會再信你了，拿出來！”

　　男孩媽媽哭著吼道，口水四濺。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她瞬間變老。

　　花白的長發灑落，皺紋布滿蒼老的臉，像是有五六十歲。

　　她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憤怒。

　　失去家人的痛苦，大概在時時刻刻折磨著她吧。

　　“老婆，你怎麽老了這麽多?”

　　男孩爸爸恍然問道，似乎此刻才看清眼前女人的長相。

　　“那個狐狸精的女兒是不是你的?”女人指著老公的鼻子吼道，“是不是你的?你該死……”

　　“不是，你先把手放下來，那小孩是……”

　　男孩爸爸沒有機會說完剩下的話，他驚恐地睜大眼睛，愣在原地。

　　孟戎就站在他身邊，清晰地看到他的皮膚像玻璃一般開始碎裂，卻沒有出血。

　　轟的一聲，突然爆炸。

　　他變成一團紅色血霧，本來關閉的玻璃窗突然彈開，將血霧瞬間吸走，被黑夜吞噬。

　　孟戎嚇得冒出一身冷汗，剛才被逗逼僵屍緩解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他可不想變成這樣，得快點找出凶手。

　　“爸，爸……”男孩打開窗戶，看著茫茫黑夜喊道。

　　紅衣小女孩看著自己還沒伸出去的手指， 一臉茫然地看向後面車廂。

　　就算男人老婆指控了，那也才五個。

　　唯一的解釋，就是後面車廂的人也指控了他。

　　但時間卡並沒有停止跳動。

　　女人癱坐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

　　“為什麽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無數次的欺騙我?”

　　“誰讓你天天這麽凶，爸爸沒了，你高興了?”男孩衝媽媽吼道。

　　他緊握著心愛的遊戲機，老爸今兒才給他買的，還說別讓媽媽發現。

　　男孩指著女司機說:“是你害死我爸爸。”

　　“死有余辜，關鍵的那一票，可是你媽媽投的。”女司機淡定地說。

　　她扶著方向盤，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露出一種很爽的表情。

　　孟戎發現，這女司機的怨氣才是最大的。

　　男孩看著哢哢跳著的時間卡，說道:“你們沒時間了，一個都跑不了。”

　　“兒子，不要。”

　　“我，指控我自己。”男孩說完指著自己。

　　無數道裂痕從他脖子蔓延到臉上。

　　嶄新的遊戲機從他手裡墜落，瞬間斷電關機，機身上布滿黑色水垢，像是被浸泡了很久。

　　轟的一聲，男孩也原地爆炸，變成一團血霧，被黑夜吸走。

　　男孩媽媽撲了個空。

　　站在邊上的吳大龍嚇得一個哆嗦，官帽被抖落在地。

　　時間卡依然沒有停留，而是繼續跳動。

　　15:01

　　15:00

　　14:59

　　……

　　所有人都緊張得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