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展圖一看是韓凝,道:“妹子,什麽事啊,這麽急三火四的?”
韓凝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歡韓凝了?”
印展圖甚為驚奇,滿臉懵懂,還以為韓凝昨日酒喝多了,導致大早晨還胡言亂語:“何出此言?”
韓凝面色急切,委屈道:“我聽如薇姐姐和紫煙姐姐聊天,說你為人憨厚,武藝又高,還會烹飪手藝,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紫煙姐姐說要給牽紅線。”還沒說完,就哇的哭了起來。
印展圖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個小丫頭,她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不要當真。”
韓凝聞言,破涕為笑,道:“那哥哥你得告訴我你的立場啊,反正韓凝是喜歡你。”
印展圖一怔,心道:“這小丫頭今天是怎麽了?突然連續追問這樣的問題。”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時語塞。
韓凝見印展圖遲遲不回話,眼淚又流了出來。
原來,早上起來後,韓凝在笑仙閣裡閑逛,來到唐紫煙和李如薇的房間外,聽到裡面兩個人說話,好奇心頓起,聽起了牆根,聽到唐紫煙要給李如薇和印展圖牽紅線,登時便急了。
要知韓凝自與印展圖結識以來,結束了孤苦無依的生活,把印展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相處這段時間,逐漸在心裡產生依賴感,心儀已久,哪容得別人有機可乘,所以,急忙跑到印展圖房間,探聽下印展圖的心思。
一見印展圖遲疑,韓凝心中大慟,僵站在原地,獨自流淚。
印展圖雖然感情木訥,但是對韓凝的熱情,也是有所察覺,只是覺得韓凝尚小,沒有把對她的情感,直接表達出來,就如哥哥照顧妹妹般純潔,沒有其它想法。今日突然被韓凝如此追問,真的措手不及,心思登時亂了。不知怎樣開口是好。
思索良久,終於捋清了思緒,有了主意,回過神來,只見韓凝兀自在那裡傷心流淚。
印展圖看著心疼,將其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凝兒,哥哥一直很喜歡你,只是覺得你尚年幼,不敢和你開口。”
韓凝被印展圖摟住,身體一軟,聽著印展圖的回答,心下甚喜,柔聲道:“凝兒已經長大了,知道誰對我好,哥哥你既然喜歡凝兒,就把凝兒當做要一輩子生活的人,別為其他人動心。好麽?”
印展圖心中一顫:自己何嘗沒有對李如薇心生波瀾,若唐紫煙真來牽線,難道真的能夠拒絕。但是做為一個男兒,既然有韓凝在身邊,心心相印,自不該再有什麽非分之想。輕聲道:“凝兒你大可放心,哥哥今後心中只有你一人,再不會為任何女子動心。”
韓凝聞聽此言,大喜,掙扎著在印展圖臉頰親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笑,心情大好。
其時已值寅時,眾人都已起床,張肅堅來到印展圖房間,推門而入,正值印展圖和韓凝相擁而笑,急忙退出,印展圖聽到門響,抬頭問:“是誰?”
張肅堅道:“印兄在麽?”
印展圖趕忙和韓凝分開,整理下衣衫。韓凝也擦乾眼淚,坐於床前。
印展圖道:“張兄弟進來吧。”
張肅堅重新推門而入,道:“印兄昨夜睡的可好?”
印展圖道:“昨日酒醉,睡得很沉。沈兄的松花酒果然佳釀,今日起來頭腦清醒,也不昏沉,甚好。”
張肅堅道:“韓姑娘來的好早,料理印兄起居,有勞了。”
韓凝面頰一紅,道:“那是份內之事,肅堅哥哥莫要客氣。
” 印展圖見張肅堅盡說些沒著沒邊的閑話,心中好笑,猜到他剛剛一定看到了自己和韓凝親昵的一幕,笑道:“老弟不要不自在,凝兒與我互相傾慕已久,今早定情。被你撞見了吧?”
張肅堅被一語點中,哈哈大笑:“此事甚好,紫煙托我來給說媒,既然印兄有人了,那就不用我開口了。今日天氣甚好,我們打算一起去城裡轉轉。二位去否?”
印展圖和韓凝相視一笑,韓凝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出去好啊,正好悶得慌。”
印展圖點點頭,道:“好!那就一起出去透透氣。”
兩人收拾一下,和張肅堅一同出來與其他人匯合。
沈自逍領著景教眾人以及唐紫煙都一準備妥當,在一樓大廳內等著,見三人下樓,合在一處,大家談笑著出發,來到揚州街上。
其時正值臘月末,揚州城內一片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南唐國自李璟即位以來,一直奉行不爭戰事的原則,與中原王朝以及周邊國家睦鄰友好,南唐國內經濟得以持續發展,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祥和的景象。
眾人在沈自逍的引領下,三五成群的邊逛邊看,張肅堅走在唐紫煙和江湲漪的身邊,聽到二人在聊天,只聽唐紫煙道:“湲漪,那遊龍圖給了藏龍莊,回到神女峰怎麽向長孫教主交代?”
江湲漪道:“咱們過完年,先去藏寶之地把寶物起出,然後運回揚州分堂。就可以向長孫教主交代了。”
唐紫煙點頭道:“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張肅堅聽到兩人對話,碰了碰身邊的印展圖,低聲道:“印兄,湲漪說年後要去起獲寶物,咱們是不是得通知夏堡主,提前準備車輛馬匹,先趕到揚州分堂,以備運輸之用。”
印展圖道:“此提議甚好。一會回去就飛鴿傳書。”
韓凝和吳黎年紀尚小,雖經歷頗多,但仍稚氣難脫,對集市上的節日用品非常感興趣,說說笑笑的,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這時跑到一個年糕攤子邊,看人家製作年糕,唧唧喳喳的要買,那攤子的主人,戴了個方巾,頜下都是虯髯,說話的聲音反倒比較纖細,給韓凝切了塊年糕,伸手接韓凝的錢。
唐紫煙比較眼尖,見那攤主露出的手腕上刺著一隻鸞鳥,嘀咕了一句:“一個賣年糕的,刺那麽漂亮的鸞鳥,好生奇怪。”
印展圖耳靈,正好聽到,怎麽都尋思有些蹊蹺。靈光一閃,腦中突然閃出康鳩臨時時候的模樣,手腕上也刺著一隻鸞鳥,心道不好,衝口而出:“要出事,張兄弟,快幫忙。”說話間,一個箭步,奔向韓凝,喊道:“凝兒小心,快走,離那人遠點。”
此時韓凝正伸手給錢,忽聽印展圖喊自己,扭頭看了一眼,猛的感覺遞錢的手被對方抓住,身體隨之立不穩,被對方拽了過去,吳黎距離韓凝最近,但想要援手,已來不及。
韓凝被攤住出其不意的拽到身邊,剛待出掌反抗,突感身上各處大穴被點,無法行動自如,嘴上被人蒙上一個手帕,登時感到眩暈,昏厥過去。
印展圖奔過來的瞬間,這一幕全看在眼中,怒火中燒,沒想到自己和韓凝剛剛把感情確定,便突遭此橫禍,對手還不知是誰,眼下便是要在對方還沒逃走前將其製服。
三步並做兩步便搶到攤住身邊,運足內力,一掌向對方面門劈去。
忽見青影閃動,一人伸手接做了印展圖的殺招,印展圖大奇,原來對方還有幫手,定睛一看,接招的人是個青年,面龐瘦削,眉間現出紫氣,身後背了把傘,自己卻不認識。
只聽吳黎喊道:“印大哥,小心此人的毒掌,他是唐墨翟!”
印展圖聽了吳黎的提示,猛然想起張肅堅曾提過,那唐紫煙有個堂兄,出自四川唐門,專攻毒物與暗器,是個難纏的對手,有個混號,喚做竹葉青。想到此處,便收了招勢。
只見唐墨翟鎮靜自若,道:“閣下是印展圖吧?早聽飛鸞九曜說過你的身手如何厲害,今日我就用青蛇掌會會你。”
此時,張肅堅、唐紫煙等人都已趕到。
唐紫煙道:“你不用和他比試,咱們倆的事情還沒解決呢。”說完,扯出腰間的一對匕首,就攻了上去。
相識以來,張肅堅還頭一次看到唐紫煙如此衝動的主動攻擊,只見唐紫煙手中的一對匕首,寒光飛舞,以靈動的步法攻擊唐墨翟,唐墨翟以一對肉掌招架,招勢十分怪異,猶如一條靈蛇般輕柔迅猛,不落下風。
原來這就是唐墨翟自創的青蛇掌法, 唐墨翟出身於唐門刃宗,但是對暗器機關卻沒有多大興趣,一心專研用毒的技藝。因此便自己偷師四川唐門的毒功,常年觀察竹林中竹葉青蛇的捕食,防禦等動作,自己研創了一門新的掌法,青蛇掌,加之其長於用毒,把竹葉青蛇毒浸於雙掌內,用內力控住,與敵人過招時候,將蛇毒運於掌中,伺機拍在對方身上,致使敵人中毒,是一門非常狠辣的武功。
唐紫煙雖然有雙匕在手,與唐墨翟酣鬥一陣,並未佔多少便宜,雙方知根知底,也不試探,加之漢中一戰,唐紫煙被唐墨翟的毒砂擊中,唐紫煙一直耿耿於懷,今日一交手也心有提防,而唐墨翟早看到吳黎在旁,他前次失敗,全因被吳黎的綠焰針驚退,心有余悸,時刻觀察著吳黎的一舉一動,實際上,唐墨翟的武功本就在唐紫煙之上,對吳黎的忌憚使唐墨翟的武功沒有完全發揮,勉強和唐紫煙戰個平手。
唐墨翟邊打邊用眼睛掃視了周圍,發現景教眾女圍了上來,心知不妙,當下賣了個破綻,騰出右手來拽背後的鐵傘,唐紫煙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雙匕遞到,在唐墨翟的左臂上劃了條口子,唐墨翟負痛,鐵傘抽出展開,只聽啪的一聲響,傘上機關扣動,一把毒砂噴射而出。
唐紫煙對他這招早有防備,見她鐵傘抽出,早就竄到一旁的屋頂上,那毒砂一顆也沒有打中,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被毒砂打中的不下二十人,瞬間倒地,一片哀號。
唐墨翟發毒砂之時,便抽身逃竄,那綁架韓凝之人,早已負著韓凝趁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