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酒館中,鳶尾花重新遮住面龐,和劉鴰出了房間,相對而坐。
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劉鴰有些寢食難安。
我真沒那麽快,別亂看了,劉鴰心想道。
從劉鴰把鳶尾花拽進房間,的確只有幾分鍾,就看見鳶尾花衣衫凌亂的跟劉鴰出來了,頭巾面罩也明顯是摘過的,很容易被人誤會。
“你是怎麽想的,那樣去行竊?”劉鴰的語氣逐漸隨意,畢竟鳶尾花既然失去了記憶,現在也沒必要那麽拘謹。
“太餓了…腦子不太清楚。”鳶尾花有些委屈,她能有什麽辦法?
這種村鎮根本沒有能讓她一個女孩謀生的途徑,要是想去白馬城,路上的危險就算十個她也不夠死。
“你想沒想過,如果被發現了,你該怎麽辦?”這失憶的丫頭從面相上看應該也有500歲了,加上是貴族,這個數字也許更大,但此時卻像個入世尚淺的孩童。
“跑?”
“一個正常的傭兵或者混混都比你快,你如何跑?”劉鴰歎了口氣,今天要不是恰巧遇到,鳶尾花八成已經變成那幾個傭兵的形狀了。
“殺了他?”
“想法還挺極端,老板,給我來一塊生肉,別去皮。”劉鴰一拍桌子,喝道。
這是酒館中常見的喚人方式,講究個隨意和放蕩不羈。
那老板奇怪的看了眼劉鴰,但也沒出聲多管閑事,跑到後廚的野豬身上切切剁剁,斬下一塊連皮帶毛的生肉,新鮮的還在往下滴血。
劉鴰將那生野豬肉啪的摔在桌面上,說道:“來,用你的殺人方式,殺了它。”
鳶尾花被血腥的肉塊嚇了一跳,那肉塊摔的濺出幾滴血花,汙在她的臉上。
她掏出腰部的小匕首,那可愛的小刀看上去還不如迪雷斯的中指一半大小,甚至有些好笑。
她一對纖纖玉手合力握住小刀,口中呼吸逐漸急促,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那生肉,思考著怎麽刺穿它。
“有這時間你都被掐死了,果斷點。”劉鴰將鳶尾花顫抖的雙手穩住,催促道。
“呀!”
鳶尾花嬌聲暴喝著將小刀刺向野豬肉,鈍刀費了不少力,才穿透豬皮滑進肉中。
“有三個問題,第一,這種力道深度刺不死一個普通成年人,更別提傭兵了。”劉鴰將那野豬肉撥開,展示小刀的位置。
“第二,動作太明顯,還有出刀為什麽要叫出來?你在提醒別人躲開?”劉鴰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她手中的小刀,當的一聲刺穿野豬肉,釘在桌板上。
這一系列動作甚至讓鳶尾花沒反應過來,如果這一刀刺的是她,她就已經死了。
“第三,你出刀的意向太過穩定,你就好像跟這東西有血海深仇一樣,這種攻擊如果不是力道夠大,太好防禦。”劉鴰手中小刀於鳶尾花身前遊走。
眼窩、頭顱、太陽穴、心臟、肝髒、腸胃、脖頸,處處皆是致命針對,會在哪裡落刀根本無從查證。
相比之下,鳶尾花的刺擊就極其明顯,是個人就能看出是哪。
她若有所思的點頭,一一思考劉鴰所指出的問題,考慮在將來如何行使。
“還有,你再試試。”劉鴰掏出一根長繩,將生肉層層纏住,接著說道,“這比大多數的傭兵護甲和鎖甲的防禦力都弱,你看看你能怎樣?”
鳶尾花接回自己的小刀,謹記劉鴰的教誨,迅捷且無聲,一刀下去,卻連繩套都沒切開。
“劃不開…”她早就猜到結果了,但劉鴰讓試,她只能硬著頭皮上。
“用腰勁橫刺,換這把。”劉鴰將刺荊遞給鳶尾花,換下她的小刀。
“啊…切開了。”鳶尾花自然如劉鴰所說,站起身來狠狠推進生肉,原本對她來說堅如鋼鐵的繩索,此時卻如泥腐。
呲啦一聲,繩套和生肉一同被攻破。
“選擇適合自己的攻擊方式才算攻擊,還有動作,你的力量太弱,全身一起推刀才行,還有高抬手不適合你,要是途中被人抓住手,那就等著被欺凌吧。”劉鴰對幾個動作進行示范,牽動著鳶尾花的肢體,讓她感受各種方式的不同。
在劉鴰面前更顯嬌弱的她,此時更是被引得四處跌跛,無力反抗。
“你的能力…想必也不會記得什麽。”作為一名精靈貴族,那麽就肯定也是一位強大的法師或者德魯伊,不然也該有一身強大的血脈之力作為支撐,但此時,怎麽看鳶尾花都不像那麽有底氣的樣子。
畢竟就連身為英靈之魂的劉鴰,也是對英靈的能力狗屁不通。
“還有偷盜技巧,雖然我不建議你去行竊,但終歸是一門活路,你剛才為什麽偷那傭兵,有什麽理由?”劉鴰想起鳶尾花當時的行為,那可不是明智之舉。
“…之前我看見他偷偷掐死了村裡小孩的狗,算理由嗎?”鳶尾花何嘗不知,自己無論如何不該偷竊,但既然劉鴰問起,還是要說出個理由的。
“對於兜裡的財物,這理由夠了。”劉鴰的觀念中,竊賊之由和偷盜的影響,都是有所聯系的。
殺人放火,偷其性命不為過,欺人害命,毀身奪肢也可為,欺男霸女,抄家毀鋪無對錯。
而這走街串巷的混混人物,搜個身就差不多了,算是個懲戒。
二人從酒館的後門繞回村莊中心,那幾名傭兵依舊還在原地討嫌,活像個流氓。
傭兵們總是這樣,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農夫和平民,就逞凶鬥狠,欺軟怕硬的雜碎罷了。
“看好。”劉鴰拍了拍鳶尾花的肩膀,示意她盯準自己的行徑和手法。
抄起一塊不小的圓石,正好握緊於手心,劉鴰正對著傭兵,背纏交手。
腳下不停,直奔傭兵一側,順手勁腕一抖,將石塊擲進尋常一家人的雞圈中, 正巧母雞們的蛋剛剛落地,這“隕石”如同災難般天降,驚的它們咯咯直叫。
“雞圈裡有人辱雞啊!”隨著雞叫響起,劉鴰滿口驚歎的語氣,好像煞有其事一般。
那傭兵自然不例外,隨著人群衝向雞圈,此等奇事怎會有人不好奇?
劉鴰順著那傭兵跑來的方向,急促前行。
掐算著時間,以腰肩衝撞那傭兵,引得他連連回頭,想看看是誰竟對雞的屈辱不好奇,但卻在人群中再無音訊。
“成了,看懂了嗎?”劉鴰手中握著什麽,回到鳶尾花面前。
“吸引目光和注意力,假動作掩蓋手法?”那少女有目標觀察,自然是異於常人,算是看懂了些許。
劉鴰手中自然是傭兵的錢袋,這對那傭兵來說無比寶貝的珍貴玩意,也曾在他的懷中待過數年,而此時,正安靜的躺在劉鴰手中。
“差不多吧,這是最基礎的,你要學的還有很多,把這個丟在雞圈主人家的門裡,這是必要的,不要波及他人,記住,只要你還不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賊,那就講些義氣。”劉鴰從中拿出幾枚銀幣,交於鳶尾花手中,這是給雞圈主人的補償,對於他來說,這一步必不可少。
錢袋中的錢不多,並且與當初白馬城外顧問任務中的福克斯掉落一樣,無法直接使用。
又順手的,將錢袋塞進剛好轉身的鳶尾花的腰帶裡,只不過這次沒用手法,被她感覺到了。
那驚恐的眼神先是回頭看了眼劉鴰,又看了眼有觸覺的下身,發現是錢袋,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