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竟然還能聽到聲音嗎?
顧判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決定對此不做任何干涉,就是想看看最後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出現怎樣有趣的展開。
看傻逼一樣看著“弗蘭肯”在廚房中又做了十幾遍的清洗之後,這一枯燥乏味的夢境終於出現了新的變化。
弗蘭肯拿起了一把剔骨尖刀,推開了廚房的那扇破舊木門,在黑暗中左轉右轉,來到了通向雜貨鋪二樓的樓梯口處。
然後,他開始爬樓。
難道這位終於忙完了衛生清潔工作,準備回到二樓的臥室休息了麽?
那麽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到了夢見自己在睡覺,這樣一種奇妙的雙重休息環節?
樓梯間黑暗寂靜,只有弗蘭肯一個人的腳步聲不停回響。
啪嗒啪嗒……
不知道多久之後。
或許在這樣的夢境之中,時間的存在根本就失去了它應有的意義。
但按照常理去推測的話,問題還是很明顯的。
因為不說其他,但單去數腳步聲,就能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按照“弗蘭肯”的步數,現在別說是從一樓到二樓的臥室,他就算是闖進了一棟十幾層的高樓,現在也應該站在了天台上面才對。
但是,在這個黑暗狹窄的雜貨鋪樓梯間內,他一直都在向上爬,仿佛永無止境,不知疲倦。
到了此時此刻,顧判也不得不承認,這部第一人稱視角的夢境電影簡直枯燥到了極點,無論是一開始的廚房大掃除,還是後面的攀爬樓梯間,都只能用空洞無物來形容。
如果某一家電影院真把這場夢境電影的播了出來,在經過了開場兩三分鍾的期待驚歎之後,觀眾們絕對會把大屏幕給砸個稀爛,然後高喊著RNM退票。
不過很明顯,顧判並不是沒有耐心的一般觀眾。
他一直都在數台階。
在這段時間裡,一共轉了二十五個彎,向上爬了二十五層樓,攀登了五千級台階……
“這不是普通的噩夢,而是重度強迫症患者才會做的夢。”
“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一刻不停地向上攀爬,他到底在做什麽?”
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向上了多少級樓梯,就當他也感覺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從夢中醒來。
只能是繼續以詭異的第一人稱視角,看著這具身體在一步步向上攀登,仿佛不知疲倦、永無止境。
終於……
在已經佛系躺平之後,他忽然看到頭頂正上方出現了一點淡淡的微光。
就像是一盞指路的明燈,為他照亮了黑暗孤單的前路。
有了觸手可及的目標,就連沉重的腳步似乎都變得輕盈起來。
不久後,他終於站在了亮光出現的源頭。
只是看著眼前那扇沾染著許多油汙的木門,顧判的意識之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推開了那扇木門,不出意外便看到了裡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間廚房。
然後,就又來到了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衛生打掃環節之中。
顧判終於感到了發自內心的厭倦,他決定想辦法讓自己醒來。
畢竟這並不是他本身的夢境,而是弗蘭肯神魂碎片殘留下來的東西。
之前沒有去終止這一切,只是他不願意去終止,想要從中尋找到某些有意思的東西罷了。
但現在既然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便沒有必要再接著忍受下去。
一直處於超然旁觀狀態的分神微微一動,夢境視線中的一切便飛速褪去,
刹那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顧判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晚飯吃的有些鹹了,還是因為剛才在夢中的活動量太大,他感覺嗓子裡面在冒煙,急需補充大量水分。
披上衣服下床,顧判打開臥室房門,準備到廚房裡給自己倒上一大杯開水解渴。
順便也可以去看一看,在夢中被打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廚房,在現實中究竟有沒有出現什麽變化。
嗯,也許還可以弄上一些果汁,放在水池裡的西瓜再不吃就快要壞掉了。
顧判拿著一盞燈,穿過狹窄的走廊和樓梯,拉開了廚房的木門。
他一下子停下腳步。
眯起眼睛注視著門內的景象。
原本應該是廚房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向上的樓梯。
裡面漆黑一片,就連顧判手持的油燈都只能照見腳下不到半米的距離,再遠的地方仿佛連光線都無法進入。
“有意思了。”
“那麽我的水呢,泡在池子裡的大西瓜呢?”
顧判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他退後一步,嘭地關上廚房的木門,停頓兩秒鍾後再次將它拉開。
雜亂堆放著各種食材的廚房映入眼中,各種油漬汙漬看上去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剛才曾經短暫出現的黑暗樓梯,只是一場醒來後再也不會出現的夢境而已。
他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尖刀握在手上,將油燈掛在切菜板上方的鉤子上,一點點觀察打量著廚房內的東西。
它們都是真實不虛的,晚上洗漱前燒開的水還有些溫熱,喝到口中很舒服,水池裡面的西瓜切開後吃起來很甜,還帶著絲絲的涼意,讓因為缺水而乾渴的喉嚨享受著液體流入的滋潤感覺。
顧判喝了兩杯開水,又把整個西瓜榨汁吃完,才從廚房裡出來。
他小心而緩慢地關好那扇破舊的木門,停頓片刻後第三次將它打開……
裡面的確是廚房,沒有再出現所謂的樓梯。
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他接連開門關門許多次,都再也沒有看到那條不知道會通向何處的樓梯。
似乎第一次錯過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
顧判回到臥室,吹滅油燈躺到床上。
他並沒有什麽懊悔的情緒。
就算是現在時光倒流,讓他帶著記憶再回去選擇一次,他還是不會踏進那個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黑暗樓梯。
畢竟現在才剛剛降臨一天時間,寄宿體的實力還沒有經過任何的強化改造,真要是碰到了致命的危險,他將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應對資本,以及手段。
如果一旦被逼顯露動用不被此方天地規則相容的力量,就相當於和界域規則直接宣戰,根本就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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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外面的天空依舊黑暗,就連月光都被厚重的烏雲遮擋,沒有透出一絲一毫。
顧判斜靠在床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漸漸的,他的呼吸變得均勻粗重起來。
看起來就像是陷入到最深沉香甜的睡眠。
但事實情況卻是,他根本就沒有睡著,而是將自己的精神調整到一個非常靈敏的狀態,側耳傾聽,閉目養神。
就算是這具身體現在還比較拉胯,但以這道分神的感知敏銳程度,一旦樓上樓下出現什麽異常,絕對逃不出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