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爺的話,小姐如今正在裡面和兩位貴客聊天,若是知道姑爺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
張廚子踮著腳尖奔到顧判身前,二話不說便跪伏在地,連連叩頭。
下一刻,朱紅大門洞開,顯露出內裡古樸大氣的庭院建築,盞盞宮燈亮起,兩排身著鮮紅裙裝的下人小跑著從古宅深處來到門邊,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顧判有些出神地看著這一切,想到自己在斷離山脈深處,第一次見到這座深山古宅時的情景與心情,不由自主便生出許多感慨的情緒。
今時畢竟不同往日,他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狼狽逃命的小小鏢師了。
“姑爺,姑爺?”
“我有些好奇,你自稱為廚子,乾的卻是門房的活計,這是從後勤部調動到客服部了麽?”
顧判收斂思緒,一邊隨口和張廚子聊著天,一邊緩緩跨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張廚子踮著腳跟隨,雖然聽不太明白,卻還是滿臉陪笑道,“回姑爺的話,奴婢因為那次在斷離山脈腳下尋找姑爺有功,所以就被小姐恩賞,做了這座宅子的管家,可惜當日未能一睹姑爺之神采,卻是殊為遺憾。”
“呵……這麽說來你升官發財,倒是和我脫不了乾系了?”
顧判斜睨了張廚子一眼,說話的語氣一下子便冷了下來,要不是身在紅衣古宅之內,說不定直接就一腳踹了過去。
這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斷離山脈,還說什麽遺憾未能一睹他的神采,這不是在損著他的牙根兒,又甩手不停打他的臉麽?
當時他有個屁的神采,先是被大眼睛木蛉折磨一通,後面又在白漓的威脅下艱難求生,最後則是被紅衣一巴掌遠遠震飛,渾身上下都沒有幾處好地方,衣服破得連屁/股都要露了出來,所以說,他是真的有個屁的神采。
顧判不再搭理張廚子,踩著軟軟的鮮紅地毯走出一段距離,在一道長廊前忽然停下腳步,來到路邊跪迎的一個小丫鬟身前,低頭盯著她看了很久,微微皺眉道,“抬起頭來,給爺笑一個。”
紅衣紅裙的小丫鬟呆呆抬起頭,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顧判伸手在她的面頰上掐了一把,低低歎了口氣道,“張廚子,我記得上一次在斷離山脈深處,紅衣召出古宅對戰白蛇的時候,這些丫鬟仆役可是鮮亮如活人的,如今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張廚子被顧判的冷臉弄得七上八下,此時有了說話的機會,當即小心翼翼躬身道,“回姑爺的話,不久前小姐傾盡全力與一神秘敵人交手,就連這座古宅都被一道碧綠森寒的光芒損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修複完善,原本宅子裡的仆役也是在那一次受創嚴重……”
“除此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畢竟這裡是小姐借助夢境才顯現出的部分力量,所以說在某些方面確實不那麽盡善盡美。”
“你的意思是,紅衣她的真身並未在此?”顧判腳步不停,繼續朝著古宅後三進的內院走去,邊走邊道,“還有,她是在借助誰的夢境顯露的身形?”
“這……”張廚子雖然已經不會再流汗,卻還是在不住地擦拭著額頭,似乎真的有冷汗涔涔而下一樣。
“不敢說還是不方便說?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一個廚子管家,等會兒見到紅衣之後啊,我直接問她就好了。”
顧判輕輕拍了拍張廚子的肩膀,抬腳邁過了前院與後院之間的那道門牆。
張廚子停在了內院與外院交接的門外,沒敢跟著進來,顧判倒也不以為意,漫步在一片姹紫嫣紅之間,觀賞各式各樣的花朵張揚怒放,充滿了鮮活的生命氣息。
不久後,他停下腳步,靜靜看著前方花間空地內對坐閑談的幾人,表情安靜平和。
現在的情況又算的了什麽,他和紅衣在蘇瑾璿的夢中有個約會嗎,怎麽想都有些奇怪的樣子。
許久不見,紅衣還是鳳冠霞帔、大紅嫁衣,除了沒有穿鞋子,赤著一對玉/足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麽變化,而在她對面,蘇瑾璿和許明月坐在石凳上,正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實在是不知道她們到底有什麽可開心的。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一句詩詞在心中閃過,顧判默然許久,低低歎了口氣,頓時將花叢中幾人的目光盡數吸引過來。
三個女人的表情各部相同,許明月是驚訝中滿含喜悅,蘇瑾璿是驚訝中帶著疑惑,而那個紅衣紅裙的女子,則是淡淡微笑著看了過來,表情一片寧靜恬然,似乎還帶著難以察覺的幾分虛弱。
不過就在下一刻,蘇瑾璿和許明月同時打了個哈欠,雙雙點頭,竟然直接趴在石桌上熟睡了過去。
顧判微微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很好奇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此時的情況算什麽,睡著了做夢夢到自己睡覺?
這就是所謂的雙重休息嗎?
他一邊有些出神地想著,一邊端端正正在石凳上坐了,接過一旁白衣白裙侍女遞過來的茶水隨手放到一旁,掃了她一眼後就是微微一愣。
“你是,你是白漓?”
“奴婢白漓,見過姑爺。”她收好茶盤後屈膝行了一禮,直接便退出了花園,沒給他留下任何問東問西的機會。
顧判看著紅衣有些蒼白的面頰,沉默片刻後問道,“你這次真的能從那扇門裡面出來了?”
她幽幽笑道, “自上次一別才沒過多長時間,沒想到顧郎竟然再有精進,已經達到了如此的高度,妾身自那一次硬接三記誅神刺後,雖然心有明悟,在入夢之法上大有進境,卻還是一直都無法入得顧郎夢中,想要與你見上一面,還不得不借助顧郎這位新納紅顏的夢境……”
“說起來妾身都還有些生氣,一開始妾身倒是知會了你那個高高大大的屬下,沒想到此人卻是個傻子,對妾身給他的命令竟然連聽都聽不明白。”
他一擺手,直接打斷她的話道,“我和這位皇后娘娘沒什麽的,你不要瞎說……至於這個小丫頭,她叫許明月,算是我收錄到門下的大弟子,以後有什麽事情啊,你這邊遇到了能照顧也可以隨手照顧一下。”
紅衣便又溫婉似水地笑了起來,“顧郎之心,路人皆知,妾身雖無心,卻也知曉其意,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收了這小姑娘為弟子,不就是想當她的爹爹嗎?”
“顧郎不要擔心,妾身是不會對她們怎麽樣的,大婦就要有大婦的氣度,更何況妾身怕是無法為顧郎誕下兒女,所以就更不能阻擋住顧郎收妻納妾的想法了,好在她們兩個的身份還算湊合,與妾身也頗聊得來,總算是不會辱沒了顧郎的家門,你說妾身說的,對還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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