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器先是狂喜一陣,隨後又反應過來一事。
“師父,既然是六字真言,為何您隻傳我一個字,索性剩下的五個字也一並傳給我吧?”
聽到這話,本就萎靡的空戒差點一口氣沒咽下去直接歸西。
若換做其他識貨之人得到吽字真言,怕是早就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了。
哪有這般不知足的?
“奶奶的,若老子會完整的六字真言,早就天下無敵、不死不滅了,又豈會死了被你再弄起來遭罪!”
他喝罵一句,見君不器似乎真的不懂,才怒意消去。
“不論是道教九大神咒,還是佛門六字真言,皆被各大一流門派所分據,每一種神咒,每一個真言,皆是各大門派的不傳之秘!”
“別說完整的九大神咒或六字真言了,這等至高法門,當今世上就沒有人能夠掌握兩種以上。”
“而你,乃是吽字真言的唯一傳人,是福亦是禍,日後切要多加小心。”
顯然,空戒是擔心君不器身懷絕技,受人覬覦。
“原來是這樣!”
君不器這才恍然。
雖說他不懂這些密辛,但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譬如,六字真言是術法,不是功法。
術法屬於招式,功法乃是修煉的方法。
光有術法,沒有功法,對他的需求來說也是治標不治本。
眼下,他最需要的實則是修煉功法。
君不器道:“師父,那您總該傳我功法吧?”
“老子知道你是為了傳承才拜我為師,實則本意不願皈依佛門。”
空忍無奈一笑:“而老子傳你吽字真言,也只是不願讓此法因老子失傳。”
他眼下之意,佛門功法並無失傳的擔憂,故不打算傳給並非真心向佛的君不器。
“別呀!”
君不器幾欲抓狂:“我都已經拜您為師了,自然是願意當和尚啊!”
“你若真有意入我佛門,便前往西域大日寺,將這吽字真言交給我師兄空渡,他自會替我為你剃度,授你法號,傳你功法。”
空忍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君不器苦笑一聲,他知道這個便宜師父是對他不放心,才讓他去大日寺。
不過看著猶如一堆爛泥癱坐在那裡的空忍,隨時都會斷氣,恐怕也無法再傳授功法給他了。
如此,他也隻好答應一聲。
“奶奶的,這回老子算是在死前將佛法留在世間,倒也圓滿了。”
空忍垂著頭,氣若遊絲:“盡管還有一些遺憾,但應該能見到佛祖了吧……”
君不器眼看著一個生命從新生到油盡燈枯,內心無比複雜。
不管空忍認不認他這個徒弟,他都認定了這個師父。
“師父,您還有什麽遺憾?”
作為徒弟,君不器無以為報,只能今後為師父彌補無法完成的遺憾。
“老子的遺憾,就是未能完成心願。”
空忍說著,突然抬起頭來,回光返照般面泛紅光,揚聲大笑。
“而老子的心願……佛道大同!”
佛道大同!
不等君不器去揣摩這四個字的含義,便看見空忍的身體如風化一般,散為一桌細沙。
周圍還回蕩著那狂放的笑聲。
這笑聲傳到君不器耳中,化作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我一定會,替你完成這個心願的!”
君不器暗暗下定決心,
將“佛道大同”這四個字深刻於心。 接著,他找來一個瓦罐,將桌上的細沙裝進去,再用衣物包住。
收好瓦罐後,君不器並沒有迫不及待的去體會腦海中的吽字真言,而是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屋子。
雖然內心有些沉重,但他也不得不去思考,該如何應對接下來張大龍的報復。
很顯然,張大龍已經看出君不器的靈果來歷不正常,認定他偷摘了靈果。
而君不器又拒絕了張大龍的要挾,徹底激怒了他。
以張大龍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去告發君不器,將他置於死地!
當然,若是這樣的話,君不器自然是不怕的。
因為他本就沒有偷摘靈果,宗門查驗不出結果,最後倒霉的也只會是張大龍自己。
可如此一來,張大龍必將會更加記恨君不器,籌謀更惡毒的報復。
所以,君不器必須想出一個永絕後患的法子!
記憶中浮現出張大龍欺壓自己這身體原主人的畫面,君不器目光微微一動。
“你生前所受到的委屈,就由我來替你報仇吧。”
他喃喃自語間,走到一棵靈果樹下,抬手摘下一顆又一顆靈果,肆無忌憚的吃了起來。
靈果下腹,原本因催動神胎所消耗的精元,也恢復了不少。
將靈果核藏好之後,又在屋內生火燒了一鍋開水。
做完這些,他才從煙熏火燎、水汽蒸騰的木屋走出來。
自一早拿到指甲進行克隆,接著張大龍闖入,最後空忍傳法。
這整個過程,因為克隆意外導致中斷,僅僅隻用去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所以眼下還是上午,露水浸濕的土地還沒乾,張大龍離去時留下的腳印隱約可見。
君不器順著腳印的方向一直走,剛走出果林,便看見一行身影迎面而來。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國字臉,下巴上留有一撮小丁胡,神情嚴肅。
君不器通過原主人記憶,認出此人就是管理他們這種外門雜役的劉執事。
劉執事身後,除了幾名雜役弟子之外,還有一道身影正是張大龍!
看到去而複返的張大龍,君不器眉頭微微一挑。
他早就料到這家夥會回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不過如此也好,倒也省得他多跑一趟。
“劉執事,快抓住這小子,我看他多半是要逃!”
張大龍發現君不器,連忙朝身前的執事長老大聲提醒。
劉執事抬手一揮,幾名雜役弟子紛紛衝出。
不過很快,他們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因為君不器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意思,反倒迎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幾名雜役回頭看向劉執事,只見後者擺了擺手,朝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君不器質問道:“君不器,你不好好看守果林,這一大早是要去哪?”
“弟子正是要去找您。”
君不器有些愕然的看了看將自己包圍的雜役弟子,朝劉執事恭敬道。
“找我?”
劉執事質疑地打量著君不器,喝問道:“張大龍向我揭發,說你監守自盜,偷摘靈果,此事你可有什麽說的?”
“什麽?!”
君不器震驚的看向張大龍,心底對此卻是預料之中。
後者正一臉得意、幸災樂禍地冷笑。
似是在說:“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看來是真的了!”
劉執事見君不器如此神情,心中便有了答案,抬手示意將君不器抓起來。
“等等!偷摘靈果的確是真,但偷摘的人不是我!”
君不器連忙大喊:“弟子一早出來,就是要向您匯報此事啊!”
“哦?”
劉執事眉頭一皺,想起之前君不器就說過要找自己,看來此事確實另有隱情。
“那你說說,到底是誰偷摘了靈果?”
“是……張大龍!”
“什麽?”
這回,輪到張大龍震驚驚呼了。
而劉執事則是面露古怪。
“這倒有意思了!”
劉執事同時打量起君不器與張大龍,冷笑道:“你說是他,他說是你,那到底是誰!”
“是他!”
“是他!”
兩聲同時響起,君不器與張大龍相互對指。
“哼!不承認是吧,等我查出來,罪加一等!”
劉執事大怒,目光看向君不器。
顯然,他是偏袒於張大龍的,畢竟後者乃是內門弟子,而且還有些身份背景。
他指著君不器:“你說張大龍偷摘靈果,可有證據?”
“昨晚深夜,我被屋外動靜吵醒,出來正好看見張師兄偷摘靈果。”
“張師兄發現我後,逼我不許告訴別人,否則就廢了我。”
“我當時害怕得很,哪裡會想到留證據。”
君不器搖了搖頭,繪聲繪色的說出了“經過”。
他無視了張大龍的怒目,又道:“我一夜沒睡,想到萬一被您發現靈果少了,我依舊難逃懲罰,所以一早就準備去向您匯報此事。”
“只是沒想到,張師兄竟然惡人先告狀,先我一步找到了您!”
這番描述,毫無邏輯漏洞,就好似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般。
其實,這是君不器早就想好的說辭。
說起來,這也不算冤枉張大龍,畢竟張大龍的確要挾過君不器,逼迫他替自己偷摘靈果。
若張大龍沒有後續則罷了,否則就如眼下,被他反將一軍!
劉執事果然動搖了。
因為以他對張大龍的了解,這個本就有案底在身的家夥,的確能乾得出這種事。
反倒是君不器,看守靈果林三年,向來勤勤懇懇,從未出現過意外。
更何況,正如君不器所說,靈果林中的靈果若是少了,他難逃懲罰,又怎麽會想不開自討苦吃?
“劉執事,你可千萬別聽信這小子胡言!”
張大龍察覺到劉執事朝自己投來的狐疑目光, 面色一緊連忙上前解釋。
他隱瞞了自己與君不器的交易,隻將在君不器屋內聞到果香的事情說出。
最後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我敢用性命擔保,那麽濃的果香,這小子至少偷摘了上百顆靈果!”
“上百顆!?”
劉執事聞言大驚。
這還得了!
若真少了這麽多靈果,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君不器必死無疑不說,就連他這個執事也得受到宗門責罰。
當即,他便吩咐幾名雜役弟子去核查靈果數量。
張大龍見狀,怒視君不器,森然冷笑:“你死到臨頭,還敢栽贓於我,接下來我便要親眼看你怎麽死!”
看著那些核查靈果數目的雜役弟子,君不器面上毫無慌亂之色。
劉執事目光微動,質問君不器:“你說是張大龍偷摘靈果,那可看到他摘了幾顆?”
“昨晚夜色太深,我沒看清。”
君不器搖了搖頭,又思索了片刻,道:“但看他衣物的鼓脹,應該不超過十顆。”
聽到這話,張大龍忍不住想到君不器給自己的八顆靈果,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他仍舊堅信,君不器屋內的果香,絕對遠遠不止十顆!
不多時,那幾名核查數目的弟子回來了。
“執事,靈果的確少了!”
“少了多少?”
“八顆!”
……
(ps:國慶期間編輯放假沒法簽約,暫時一天一章,等簽約後正常更新,大家可以投資一下,順便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