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堡壘,只剩下藥家的人和放逐家族的人,還跪在地上。蕭天忌含笑說道:「大家都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
「多謝大帥。」黃金娘低聲應諾,站起來,無比乖巧的站在蕭天忌身後。
眾人紛紛起身。
「七哥,你還不去拜見你的生父。」鹿娘低聲對阿七說道。
阿七看著葯清石,有些猶豫。雖說是生父,但是太陌生了。
不過,總歸是父子連心,血濃於水。看見葯清石蒼老憔悴的容顏,阿七心生憐惜,走過去趴在地上,叫了聲「爸」。
「孩子!」葯清石顫抖著手,放在阿七的頭上。老淚縱橫肆流,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眾人無不落淚。
「老朽拜見大帥!」
「此前多有唐突,請大帥贖罪!」一聲高呼,大門口的地方,又湧進來一群人。
他們遠遠的便撲倒在地。
是放逐家族的老族長,幾位長老,以及所有的婦孺老幼。
蕭天忌帶著他們全部離開放逐之地,但是,前來葯家,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情況,一不小心,就是流血犧牲。所以老族長帶著婦孺老幼,在城中另外一個地方,等待消息。
見秦家的人退去,他們打聽清楚了情況,這才激動的趕來。
「阿爹,老族長!」
鹿娘跑了過去,歡喜的道:「蕭大帥答應我們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她真歡喜啊。
從此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北荒城,再不用遮遮掩掩。而且,她的情郎阿七哥,找到了生父,竟然還是葯家的大爺。
她覺得生命裡,今天的陽光最燦爛。
蕭天忌含笑道:「老族長,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吧。」
「您和幾位長老,這麼多年,能帶領放逐家族活下來,本身就是個奇跡。」
頓了一下又道:「鹿娘,從春雨樓贏的那兩百多個億,就交給你吧。你可以用那筆錢,在城中找一片地方,為族人建設房屋,安置生活。」
這……
簡直是喜上加喜啊!
鹿娘紅著臉,沒有拒絕,再次趴在地上,給蕭天忌重重的磕了個頭。
「小妮子,你現在可滿意了吧?」
「要不,你就別要阿七這個情哥哥了,跟著姐姐,咱們一起服侍大帥可好?」黃金娘戲謔的說道。
鹿娘的臉更紅了,咬著嘴唇,半天才道:「你也不問問,大帥他答不答應!」
「我是蒲柳之姿,怎麼有資格輔佐天上的龍神。」
「要服侍,還是你自己服侍吧。」
黃金娘也紅了臉。她這才察覺,方才的話有問題。
豈不是表明,自己要服侍大帥了。
一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哈哈,咱們一起服侍蕭大帥!」破鑼一般的笑聲響起,關西鐵漢手舞足蹈。
看到他這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說要服侍蕭大帥,眾人都忍俊不禁。
原本「服侍」這個詞,沒什麼歧義。就等於是僕人服侍主人嘛。但是這個詞由黃金娘這樣風情萬種的美嬌娘先說出來,那意義自然是香艷的。
現在,令人難免不把這種含義聯想到關西鐵漢的身上。
「噗!」葯純忍不住笑了出來。
關西鐵漢瞪著一雙牛眼,道:「怎了嘛?」
「為啥俺就不能服侍大帥?」
「別鬧了。」蕭天忌一臉的黑線,看到關西鐵漢和黃金娘忠心耿耿的樣子,他想了一下,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帶著你們。」
「你們要不嫌棄,就留在北荒城,替我經營春雨樓吧。」
「春雨樓?」黃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不過隨之有些黯然。蕭天忌雖然給了她一座春雨樓,不過,卻給不了她最想要的。
她沉默了一下,再次跪倒,低聲道:「金娘領命!」
「從今天起,春雨樓已經不存在了。這座北荒城,只有大帥樓。」
說完,竟是頭也不回的起身離去。
關西大聲道:「有俺在一天,就替你守一天大帥樓!」也大步離去。
眾人默然。
從此以後,北荒城沒有了春雨樓,有了一座大帥樓。樓裏面,有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嬌娘,她喜歡穿金絲織成的衣服,人前歡笑,人後獨守空房,無盡的歲月裡,等待著她的大帥。
鹿娘帶著放逐家族的人離去。他們要開始新的生活,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阿七和葯清石,父子相認,去敘親情。
葯純拉著齊雅芳走了。
顏真真目睹了整個經過,一直沉默無語。她知道,這個她曾經想風流一夜的男人,是她永遠也高攀不上的神龍。
羞愧之下,她悄悄的離去。同時,把這幾天的記憶銘刻,小心的保存,一輩子去回味。
「先生,葯塵有一事相求,煩請到後堂說話可好?」葯塵無比恭敬的說道。
蕭天忌點了點頭,他也有另外的事情,想要問葯塵。
後堂,葯塵請蕭天忌落座後,親自奉茶。然後,跪在面前,沉默不語。
蕭天忌喝了口茶,淡然道:「什麼事情,說吧。」
葯塵磕下頭去,大聲道:「我想拜先生為師,請先生準許!」
蕭天忌道:「我聽說,你從小天資聰穎,尤其是在醫藥的領域。」
「我一介武夫,你跟著我,不是背道而馳嗎?」
葯塵抬起頭,誠懇的道:「先生不是一介武夫,先生所追求的,才是真正的世間大道。」
「得遇先生,葯塵才明白,過往人生,不過是碌碌無為,虛度光陰。今日若錯過先生,那麼餘生也將無味。」
「先生,看在少爺一片赤誠的份上,請您收下他吧。」
「若先生準許,此乃少爺之幸,葯家之幸!」旁邊,老管家柳風,也魏顫顫的跪倒。
他惶恐。
他想不到,自己請來的幫手,竟然是如此的一尊神龍。
蕭天忌心中一動。昔日柳風原本是去京都尋求助手的,只因在城外碰見了長生道,在長生道的指引下,才轉而去了東州。
後來發生這麼多事,可以說,都是長生道當日一句話引起的。
打定主意,他正色道:「我不便收你。不過,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先生請講!」葯塵雖然有些失望。不過,既然蕭天忌說要指條明路,那一定是值得他一輩子去追尋的道路。
他目光堅定,一片赤誠。
蕭天忌輕聲說出六個字:「訪道觀,尋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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