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參見蕭大帥!」
一聲嬌呼,黃金娘翻身便拜。
有她做了榜樣,其餘的人反應過來,急忙效仿。
「民女參見蕭大帥!」齊雅芳、顏真真、葯純、鹿娘。
「關西參見大帥!」
「葯塵參見大帥!」
「葯清石、葯清烈,攜葯家族人,參見大帥!」
「阿七參見大帥!」
「放逐家族,參見大帥!」
一時間,跪了一地。
蕭天忌無奈苦笑。原本沒有想暴露身份,誰知道還是瞞不住。他知道,一定是豹子擔心自己的安危,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昔日的部下。
這些部下知道自己在北荒城,不來才怪。
他雖然已經戰龍卸甲,但是神龍軍主帥之職,一直是空缺的。有他蕭天忌在一天,誰敢任主帥之職?
百萬神龍軍,絕對不會答應。因為在他們心中,這個位置是神聖的。永遠,隻屬於蕭帥一人。
任何人,不得褻瀆。
不過他們來了也好,看樣子,可以避免更多的流血了。
蕭天忌冷笑著,朝秦家人看過去。
「你真的是大帥?這怎麼可能!」秦伏虎大叫一聲,口噴鮮血,仰面栽倒,不省人事。
他雖然彪悍,但是斷了一臂,流了那麼多血。能堅持到現在,靠的就是最後的一點信念。
他覺得,他能贏。
現在,這最後一點信念被無情的碾壓,再也堅持不住了。
看樣子,縱使活過來,那麼從此以後,不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來說,都已經是個廢人了。
蕭天忌留給他的陰影,不僅僅是身體的殘缺,更是心中深深的恐懼烙印。
秦祥龍臉色蒼白,咬了咬牙,大聲道:「秦家兒郎聽令!」
「還不參見蕭大帥!」
一聲斷喝,秦家數萬兒郎,紛紛扔掉手中的長槍獵刀,撲倒在地。
「參見蕭大帥!」萬眾發聲,低沉而震撼。
只不過,秦祥龍號令族人跪拜,他卻傲然而立。眼神複雜的看著蕭天忌。
此刻,全場站著的人,只剩下他和蕭天忌兩個人。
蕭天忌冷笑不語,想知道秦祥龍會怎麼做。
秦祥龍眼中終於浮現一抹英雄遲暮的悲涼,他喃喃的道:「九位獵頭殞命,無數箭手慘死。想不到我苦心經營多年,今日一戰,元氣大傷。」
「大帥,我已經令族人下跪,可否饒他們一命?」
蕭天忌點了點頭,道:「可以給他們個機會,以觀後效。」
「多謝大帥!」秦祥龍低了低頭,不過,仍舊是沒有下跪。
他的眼光,終於又落到了葯封的臉上。
葯封顫了一下,道:「你想幹什麼?」
秦祥龍的目光,轉為祥和之色,一抹深深的舐犢之情。他愧疚的道:「封兒,是我不對。」
「當年,我不該為了面子而丟棄你。更不該利欲熏心,妄想利用你來吞併葯家。」
「事已至此,我知道,說再多都是無用。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眼中露出嫉妒的渴盼之色。
這一刻,他不是一個執掌狩獵家族的梟雄,而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想要得到承認和關愛。
葯封顫慄。咬牙不語。
自從知道了身份之後,他含著對葯家的不忿,答應配合生父執行計劃。但是,這個「爸爸」,卻是從未叫出口。
這也是他心中的一個結。
換做誰,都沒辦法原諒吧。
秦祥龍眼中的渴盼,轉為失望。他低聲道:「不怪你……是為父錯了。」
「蕭大帥,狩獵族人是無辜的。你答應給他們一個機會,請不要食言!」秦祥龍驀然大喝,隨之,猛地抽出佩刀,引頸自刎。
血從咽喉噴出來,烈陽之下,絢爛奪目,無比悲壯。
「爸爸!」葯封大叫一聲,沖了過去,將秦祥龍倒下的身軀,抱在懷裡。聲淚俱下。
秦祥龍雄魂不遠,終於聽到了這一聲渴盼了多年的「爸爸」,他含笑閉上了眼睛。
現場落針可聞。
比之前更加靜寂。
秦家三爺,秦錐豹,虎目含淚,對著蕭天忌,以頭叩地。
哽咽道:「秦家有今日之禍,乃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不過,他們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現在,懇請大帥準許,讓我把大哥和這些族人的屍體,帶回去安葬!」
「師父!」見秦三爺悲傷過度,阿七忍不住心疼的扶住了他。
蕭天忌緩緩掃視,秦家數萬兒郎,臉上都是迷茫之色。說真心話,他們也都是無辜的。
點了點頭,道:「秦三爺,帶他們回去吧。」
「狩獵家族的傳統,需要被傳承下去。你們不僅僅是北荒城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這十萬大山的靈魂。」
「我希望,在秦三爺的帶領下,以後的秦家,可以更加昌盛。」
秦錐豹顫了一下,道:「多謝大帥!」
他明白,蕭天忌這樣說,等於是將秦家,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感覺壓力巨大,但是,無法拒絕。
大哥已死,二哥已廢。群龍無首,這種時候,他責無旁貸。
猶豫了一下,他再次沉聲道:「我暫且掌管家族。葯封是我大哥的血脈,秦壽是我二哥的孩子。我會好好培養,以觀後效。」
「如果他們不成器,我會親手刃之。」
「如果他們還可以,我希望我百年之後,可以將秦家交到他們的手上。」
這等於是向蕭天忌彙報計劃。
蕭天忌點了點頭,道:「可以。」
「謝大帥!」秦錐豹再次叩頭,這才在阿七的攙扶下,魏顫顫站了起來。他拍了拍阿七的手,含淚道:「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所幸今日真相大白,你也有了歸宿。」
「咱們爺倆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吧。依照狩獵家族和採藥家族的傳統,我身為狩獵家族的人,不可能收你這個採藥家族的長子長孫為徒弟。」
「師父——」阿七紅著眼睛,還想說什麼。
秦錐豹笑了笑,道:「只是師徒緣分已盡,又不是從此不見面了。」
「孩子,去見過你的生父吧。以後咱都好好的。」
「秦家兒郎聽令,收拾戰場,跟我回去!」
「是!」數萬人齊聲回應,快速收拾戰場,帶著地上的屍體,潮水般退去。
葯封最後趴在地上,給葯清石磕了一個頭,算是了了多年的養育之恩,抱著他生父的屍首,頭也不回的離去。
從此以後,他將以全新的身份,活在北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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