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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白芍》173 秋雨綿綿
  對於莫忘這種反應,高崇嶽確實非常意外。“難道你身上有。”說句實話,高崇樂沒指望莫忘身上會有這塊玉牌,不然他也不會現在才拿出這塊玉牌。莫忘沒有說話,依舊在愣愣地看著這塊玉牌。良久,他將手伸入懷中,從貼身衣服內掏出一樣東西,“是不是這種玉牌?”

  高崇嶽劈手就搶了過來,莫忘的這塊玉牌明顯沒有高崇嶽的那塊保護的那麽好。上面的字跡都有些模糊起來,但是上面所精心雕刻的四個大字依舊可以摸出來的。永祝平安,這四個字其實也沒有什麽的,只是簡單的祝福。但就憑這玉牌的質感、用料以及雕刻技術,無一不和自己的那一塊如出一轍。

  高崇嶽激動了,莫忘則是興奮了,反正兩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著。余下的情景我們就無需多提了,總之就是那種兄弟相認的場景。不過高崇嶽和莫忘都不是尋常青年,也沒有涕淚橫流,也沒有抱頭痛哭。這不是人情冷漠,而是他們表達感情就是這樣。

  關系要未明朗也就算了,但只要一確定,每一個人都會馬上改變自己。像高崇嶽、莫忘,平日裡都和霄天宇一樣話不是太多,而且這話也只能和朋友說說,一和外人說話那就純屬裝腔作勢了。但是今天這二位聊了個昏天黑地,真的是昏天黑地,因為他們越聊的火熱,天色越是黯然,是因為那場氣勢龐大的秋雨要到了。高崇嶽抬頭看了看天,無奈笑道:“天公不作美,怎麽這就下起雨來了?我們都還沒聊夠呢。”莫忘則微笑道:“二哥,不用感歎。好歹怎麽說我們也是相認了,還怕以後沒有在一起聊天的機會嗎?況且證明了我的身份,我就要在天冥府待下去了。二哥不會不容人吧?”高崇嶽興奮地跺了跺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了,我還真怕你不留在天冥府呢,畢竟你是跟著天宇混的。”莫忘笑著一擺手,“我是跟著老大混,但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呀。這個老大不會反對的,我兩頭不耽誤不行嗎?而且二哥你看,這周圍不都是跟著老大混的嗎?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高崇嶽沒有多說什麽,莫忘倒也說的是合情合理。換言之,自己一定程度上不也是聽霄天宇的嗎?而且自己可是霄天宇貨真價實的妹夫。不聽霄天宇的聽誰的,高崇嶽又忍不住感歎起來,霄天宇到底是如何讓這麽多人圍在他身邊的?而且他還能把這些人栓的牢牢的,真是難以理解。

  高崇嶽和莫忘有些依依不舍的握手言別,各自回房去了。幾乎在這二位前後腳進屋的同時,茫茫秋雨便從天際之中傾瀉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一切。重新躺回到床上,莫忘心念百轉,今日他多了一個堂哥,可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一個尚有血緣關系的親屬。只是沒想到會在今天這種情況下相認。

  感覺上這兄弟相認的有些太容易了,感情不夠激烈,場景不夠宏大,感覺和武林中人的身份不大相配呀。其實還是那句老話,俠者也是人,只不過是會武功的人。換言之,換作我們自己,別說是堂兄弟,就算是親兄弟,一般來說也只是握握手擁抱一下。更不會去舉辦什麽認親大會。就算是有,也會被人說成是有錢燒的慌,或者說是腦殘行為,神經病行為。而江湖俠者與平民百姓幾乎絲毫不差,他們之間的相認同樣極為簡單。一件信物,一壺茶,一個涼亭,兩張石凳,就足夠了。

  想著這一切,莫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盡管在屋內,莫忘依舊能感覺到那絲絲涼意。

他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一場秋雨一場寒。不過還真的蠻舒服的,難怪老大說,要說雨還是秋雨最惹人憐愛。”莫忘打了個哈欠,偏頭看了一眼,何靈俊未醒,天佐起床失敗,已經重又睡去了,微微地打著呼嚕。莫忘會心一笑,朋友親人都在身邊,沒有什麽比這讓人感到更舒心的了。於是,他頭一歪也睡倒了。  至於高崇嶽這時候已經開始修煉,多年來能始終走在眾人之前,肯定是會有很大原因的,這是不容置疑的。高崇嶽邊不斷吐納著自己的內力,邊欣賞著這雨景。然而這個時候,他的眼睛就突然被人蒙住了。高崇嶽嚇了一跳,險些就蹦了起來,準備回身反擊。但一聞到那股悠悠清香,高崇嶽就軟了下來,很順從地收回了手,“這位強盜大人,您是劫色呀,還是劫財呀?”“你說呢?”方靈玉笑道,高崇嶽邊看了看她的手邊笑道:“劫色可以,財是沒有,只有賤命一條。”“無恥,你這還真是逼死強盜的節奏啊。”方靈玉掩嘴輕笑,高崇嶽收到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說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麽一點兒察覺都沒有?”高崇嶽突然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連忙問道。方靈玉聳了聳肩,看高崇嶽像在看二傻子。“我早就進來了,是你進來以後根本沒發現我。”高崇嶽挑了挑眉頭,看了看方靈玉,又看了看床榻,突然明白過味來,苦笑道:“我去,怎麽你也用這一招,這招太坑人了。”方靈玉扶著高崇嶽的肩頭,坐在其背後笑道:“當然是和嫂子學的了,我們盡管見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能聊很多有用的東西。這一招就是她告訴我的。”“我說你們這些女子呀,一個個都已經是國色天香了,已經把我們都迷的神魂顛倒了。還整天死死的管住我們。我就想問有些男子確實是渣男,但像我這樣的你怎麽還放心不下呢?”高崇嶽回過頭,拉住方靈玉的手,無奈地說道。

  方靈玉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你覺得你很正派嗎?克制力很強嗎?”高崇嶽抬頭看著她,很是無辜地說道:“難道不是嗎?我不夠正派嗎?克制力不夠強嗎?同床共枕這麽多日來,我有對你下手了嗎?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感覺自製力就已經相當不錯了。我沒有克制力嗎?”方靈玉打斷了高崇嶽的話,“我就問你一句,百花樓難道你就沒去過嗎?一次都沒去過嗎?見到那裡的姑娘,你沒流過口水?”“呃,這……”高崇嶽竟無言以對了,這種事情真是跳進大海也洗不清了。出入過那種地方,不管你有沒有實際的做什麽,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會給你打上標簽:好的是風流,差的就是什麽流氓、色狼,都會被人說出來。這種事情典型屬於越抹越黑。

  “不說話了吧,沒詞了?男子都是靠下半身生活的動物。”方靈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高崇嶽略顯尷尬的乾咳了兩聲,回首便拍了拍方靈玉那挺俏的臀部,“說兩句就行了,真把我火氣惹上來,晚上就把你辦了。”方靈玉閉嘴了,她一個女孩家,口頭說兩句不輕不重的還行,只要高崇嶽一認真,她依舊會不好意思的,她比上官清婉的臉皮可是薄太多了。

  “你剛才去幹嘛了?回來都不見你人影。”方靈玉準備轉移話題,高崇嶽翻了個白眼兒,抱起雙臂,故作高冷地說道:“你說呢?出去亂搞了唄。”方靈玉拍了高崇嶽後腦一下,“行了,這種事情你也值當發火,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的。”“清楚就好。”高祟嶽放下手臂臉色恢復了正常,說道:“我多了一個堂弟。”“什麽,堂弟?”方靈玉還有些愣神,一時之間還真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咱們這,莫忘啊,你腦子短路了?”還順嘴開了個玩笑。方靈玉歪著腦袋,靈光乍現,明白了過來,忍不住張大了小嘴,“不會吧?他真是你堂弟?”“千真萬確,種種證據都證明他就是我弟弟。”高崇嶽興奮地笑道。方靈玉連連稱奇,“真是沒想過啊,當年師哥花了十幾個水晶幣,就買過來的茶館小子,竟然是天冥府的直系弟子,真是難以想象啊!難怪人說江湖你說他大,他確實如汪洋大海一般無邊無際。但也可以說他小,小到你在路上隨便撞一個陌生人,都可能是你一個親戚,真是不可思議?莫忘的身世果然不同凡響。現在仔細想想,雖不能說在意料之中吧,但也不能說特別意外。”高崇嶽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跟你說個事,莫忘今日起更名為高莫忘,和我同姓。你見到每一個人都說一遍,畢竟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那就大大地宣傳一下吧。因為一個人想要改名不是這麽容易的。”

  “那你三叔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方靈玉答應一聲,又想起了這個問題,便問了出來。這個時候高崇嶽表現的就比較無奈了,這可能是僅存的遺憾了。“我是不打算再去尋找我三叔的屍骨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莫忘不比我小多少,也二十出頭了,你別忘了,三弟他從小便習得千回百爪,那是需要父母的心頭血才行的。這就證明一點,三叔肯定已經死了。他那個時候決定和三嬸一起自殺,成全三弟,讓他可以擁有千回百爪,日後好複興天冥府,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方靈玉長出了一口氣,笑道:“最後的謎團看來也解開了,這牽扯了幾十年來的瓜葛,終於塵歸塵土歸土了。到頭來還真讓人有些感歎呢。”高崇嶽讚同的一笑,說道:“是啊,你說的沒錯,但是你就不要感歎了。需要我們感歎的事已經太多了。”方靈玉用手指滑了一下高崇嶽的臉,笑道:“有道理。”

  秋雨讓睡著的人睡得更舒服,但卻給趕路的人平添了許多煩惱。然而盡管秋雨綿綿,對於至尊石的爭奪從未停歇,反而在這秋雨中越演越烈。各大宗門都展開了血腥的殺戮。到目前為止高手確實沒死幾個,但是凡在觸月境以下的,各大宗門帶來的人已經死了超過一半。一個宗門或許只有三四個,但十幾個宗門湊在一起就是好幾十個人了。況且這些人中有三分之二的都已經是禦星境,已經算是三流高手了。一般人十歲習武,資質平常者,三十歲才能達到禦星境,好一點的,也要二十五歲。也就是說培養一個禦星境起碼要十五年。這幾十個人一死,那就不知道是多少個十五年了。畢竟江湖已經隱隱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而霄天宇和上官清婉就沒有閑著,目前已經進入了至尊石的有效爭奪范圍之中。偶爾可見一兩具屍體倒在草叢樹林間了,有的屍體腐爛了,一看就知道已經死了多日。“什麽人?”上官清婉和霄天宇駕馬疾馳,一隊面具人衝了出來,對著二人就大喊大叫起來,霄天宇根本不停,揮手就甩出了鳳舞九霄,直接就插死了三個人,而上官清婉又用綢帶勒死了兩個人。與此同時,霄天宇縱身上躍,一蹬馬背,反手就是一把無聲箭,直接就釘死了剩下的面具人。同時反手回扣打出了一根三天爪,身體直接快速向前,在適時的時候,直接收回了三天爪,剛好落在了依舊在狂奔的月夜雪中星身上。隨即霄天宇便勒住了馬,見此情景,上官清婉便也停了下來,慢慢走上前來,“怎麽啦?”霄天宇看了看四周一片水霧蒙蒙,想了想,說道:“我們顯然已經進入到了核心之地,最好不要再這麽張揚的騎馬了,這次我們可沒帶什麽人。萬一成為眾矢之的,可就不好了。”“那我們該怎麽辦?”上官清婉舉著油紙傘,連忙問道。她拿著傘,霄天宇則是戴著非常大的鬥笠,摸著下巴說道:“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我記得我讓你帶著帳篷了。”上官清婉點了點頭,“有的,馬後面拴的就是。不過只有一個,夠我們兩個住。”霄天宇思考了片刻,沉聲說道:“聽我的,我們去搶一個營地,把那個營地搶下來,我們就在那裡安頓下來。畢竟這些人都比我們先到了多日,對這裡的情況肯定有所了解。直接到他們找好的位置上扎營,最合適不過了。”

  “有道理啊,那我們走吧。”上官清婉笑著一甩馬鞭,霄天宇叮囑道:“從現在開始就不要騎那麽快了,還是那句話,我們畢竟是來找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也不要惹是生非。找到巧雲輕,我們就走。”上官清婉沒有答言,但確實放慢了速度,她一向是這樣,對於霄天宇的要求,她一向是行動快於言語。

  二人在雨林中不緊不慢的前進著,不得不說這個地方還真的是風景怡人。沒有高山,只有一圈小小的丘陵,丘陵所包圍的是大片的草地和樹林。這些樹都粗如合抱,顯然多數都有二十年的樹齡,頗有蒼桑之感。

  不多時,上官清婉被霄天宇拉住了,“前面就有一個營地,準備一下,準備好了就下馬,靠近一點。”霄天宇面不改色,這種事情已經做的太多了。盡管無痕的任務,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做了,但是暗殺的本領隻進不退,想來上官清婉也差不到哪去。“又要乾起老本行了。”上官清婉笑道,自己已經跳下馬來,霄天宇看了看她,竟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這次得讓你的鞋髒一髒了。”上官清婉也低頭看了看,笑道:“這算什麽,我不是那種矯情的女子,你不必在意這麽多的。”霄天宇感激地捏了捏上官清婉的手,兩人踏著泥濘的小路,慢慢的靠近營地。營地裡有四頂帳篷,每頂帳篷應該都能住三四個人。“八字門的營地,有點兒巧合,真是沒想到。”霄天宇默默點頭,“那需要把他們全部殺死嗎?”上官清婉傳音問道,“目前感覺不到斬月境的氣息,更沒有高天璽,依我的感覺,這只是八字門的營地之一,不而且是主要營地,所以這裡大部分都是禦星境,但我相信觸月境還是有的,只是有可能現在出去了。如果動手我們就不能走漏風聲,這些人確實都要死。而且如果我們能搶下營寨,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再守護上半天,將那些觸月境等來,一舉殺之,才能安心睡個好覺。”

  上官清婉點著頭,傳音道:“不錯,你分析的太對了,因此我們就有兩種選擇。一個是現在就等,等到所有人都來齊,我們再動手。二就是現在動手,先解決掉這些小兵,然後再專心致志的等待大魚落網。而我更傾向於第二種。”“第二種。”上官清婉和霄天宇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來,跟著便是會心一笑,霄天宇雙眼閃爍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動手吧。”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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