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瀲筱父親名諱寧風漵,是寧國當今皇上元弘帝寧柏敦之三子。
五年前論道舉行之時恰逢旱災肆虐,寧風漵招待並安置好諸門派後,因著之前一次論道並無波折,此次持續了十多天亦無他事,以為循著過往慣例安排應便可安然辦妥,而且若論道結束後亦是由元弘帝等寧國及無為道的頭面人物送別各門派人士,不忍民眾多捱疾苦,便擬算代父兄去皇陵祭祖。
元弘帝允了後,寧風漵帶領一眾禮官前往皇陵所在地沐園祭祖,很快得天感其誠,給長寧城降下了數日甘霖。
因為是皇室出行,各項事宜皆要顧慮周全,所以沐園離長寧城雖然不算遠,但時間上單程也需約三四日。剛巧這次論道中兩位首領之戰持續了好幾日,於是,寧風漵很意外的在回程途中被神級功法波及,纏綿病榻數月後撒手人寰。
其實消息給世人所知的並沒有太詳細,寧國給出的說法是厚恤並善待三皇子家人,將寧風漵兩位嫡親女兒重新接回皇宮依公主份例撫養,而民間普遍流傳的說法是漵王或因偷天之功,為國替父而亡。
終歸是寧國血脈相親的名聲在外,寧風漵留了為國為民為寧家的好聲望,就不至於讓膝下嫡親的兩女兒無所養。
寧瀲筱在皇孫中排行第四,尚有一嫡親妹妹,喚瀲菲,寧風漵過世時僅髫年,排行十七,並無其他兄弟。而皇室將瀲筱、瀲菲兩個皇孫女重接回宮中撫養後,兩姐妹按公主待遇共住儀秋宮,直至寧瀲筱及笄後便正式出來執掌其父為其選定的筱竹武道學院,至今已是二年有余。
而寧風漵遺孀許氏與一直當太子培育的寧風濤正妃有些遠門的親戚關系,亦不太好完全不顧,寧風濤府邸就在皇宮旁邊,出門百米便是社廟歸真觀,便特命歸真觀接納了許氏,取道名空水,帶發修行,可以就近陪長子妃,連侍女亦皆賜予安排些許,其余妾室盡皆許了財資散去。
也因為皇長孫寧雲蒼的母親與寧瀲筱的母親是遠房表姐妹,所以兩人彼此間說話就隨意了些,寧雲蒼斜斜眼,回道:“哪裡來的風聞端莊賢淑,這等拙劣說辭怪不得姨母擔心。”
寧瀲筱作勢欲打,寧雲兆哪怕習慣了這打鬧,沒奈何也得當和事佬,勸道:“四妹別鬧,自三叔故去,你對武道的偏愛我等都看在眼裡,反正大哥天天陪你喂招,這裡就先歇歇罷。”
寧瀲筱自然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兄妹間鬧鬧陶冶情操而已,聞言順勢罷手。
寧雲渡是習慣了皇兄們打鬧,看到罷手後抽空將話題轉回,說道:“這次招新也不算突兀,只是出了這事,傳揚出去,一些高人想來會憂心我們寧國庇護不了他們,轉而離開或者投靠別的學院,我們皇家學院恐怕日漸式微。”
寧雲蒼論起正事不再打鬧,也就端正了姿態說道:“亮金和義盟一直勢大,我們皇家學院除了地利本就無任何優勢,瀲筱這事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人心自是難測,為了托庇而投靠的,也未必會長久。
這麽多年,祖輩父輩們對兩大聯盟不卑不亢,皆因我們寧家祖訓齊心戮力,哪怕外嫁的姻親也是向著我們,這都是情分。
現我們該做的就是凝聚好各自學院力量,留得住人,才可以有期待其成長的可能,然後再考慮為社稷出力。五弟你可別牢騷太多忘了正事,日後比鬥,我和我屬下學院可不會留手。”
寧雲渡乾勁自然是足的,中氣十足回道:“皇兄莫要小看我凌渡學院,
別說正常每年年度大比,若有惹爺爺不快的王城大比,我卻也不怕你的蒼幕。” “王城便在這,等你來,”寧雲蒼呵呵一笑,再轉向大家說道:“今日招新,我觀之頗有幾位是可造之才,不知大家看上幾個?”
寧雲兆這次回的最快,直接道:“皇兄你知我詠兆偏愛方士,此次招新,我學院大長老也起過一卦,今日非我收獲之時,兩日後才是我院大吉之日。”
寧雲蒼再轉向寧瀲筱,寧瀲筱撇撇嘴,說道:“我只在乎真正實力,今日武師就來了一個,直接要進你的蒼幕了,你自然說今日不錯啦。”
“呃,那武師都年過半百了,也就來教教學頤養天年,更何況別人指明要入,我也不好推給你們罷。”
寧雲蒼也算偏愛瀲筱,弱弱解釋了下。
“好啦啦,瀲筱謝過皇兄照拂,”寧瀲筱終於笑了說道:“不過皇爺爺既然囑托我可以叨擾皇兄們,那我人脈可沒你們好,只有兩個武師長老帶出來,若是武師高手沒有指明要加入哪個學院的,不管甚麽潛力,你們要先給他們介紹我筱竹啊。”
寧雲渡插了一句嘴,“皇爺爺就給了三位皇兄各一個武侯長老啊,我凌渡也沒武侯。”
寧雲兆安慰道:“這我們是有點便宜,但你們學院的武師若是有在學院內晉升武侯的,自然更對學院忠心了。”
寧雲蒼接道:“我們這輩學院已算皇爺爺照拂了,咱們父輩學院初建也就我父親帶著一個武侯出來,而如今四叔和五弟你父七叔的學院都已進階兩個武侯了,我父親的學院現如今總體還是弱了呢。”
寧雲渡歪頭想了想,頗有豪氣的說道:“確實,我凌渡自會努力。三哥學院建到榮晨爺爺駐地不提,我們這輩算上及笄一年的八妹和九妹,能正式接手的就九家學院,今年大比或許還有九弟,但我凌渡目標不會朝下看,只會對著蒼幕和詠兆哦。”
寧雲兆擺擺手,謙虛道:“皇爺爺讓雷大長老輔我,也是看中他卦象準,卻不是鬥技場上的實力。詠兆對比鬥之事不在行,不用管我們,詠兆院內訓誡立志為寧國預兆凶吉,卻非一時之爭。”
“寧國有二叔與二弟真是福氣,”寧雲蒼拱手,臉帶真誠說道:“怪不得大智國師讚二叔學院出來之人皆是國之棟梁。”
寧瀲筱見又有歪題跡象,趕緊拉回眾人說道:“這等高度的帽兒,回去再論唄。我們幾位也就大哥三哥早入了武師,二哥據說你近日也可進階?屆時可否讓瀲筱觀摩一番?”
寧雲兆終是拿出皇室自傲,“氣機感應很強了,確實就在近日。只是卦不自卜,四妹不是二哥不答應,二哥經驗不足,也不曉得具體哪日,不過想來我此次進階極大可能應在我院大吉之日。若是剛巧在此招新處有武師高手來給我喂招,四妹和五弟自也可參詳參詳。”
寧瀲筱又露出笑意,喜道:“那我可要多在這裡轉轉咯。”
皇兄皇弟們亦都欣然,瀲筱沒有消沉,更為雲兆開心。
家國親人,不外如是罷。
昕沂自然是不知曉寧國皇室秘聞,哪怕知曉,想來也不會在意,自己苦惱的是武道到底是個什麽道。與霜兒的關系已很親近,也不是沒請教過霜兒,自己每月只能威武一次,打出堪比武皇殺招的亢龍有悔這底牌她也知曉,奈何她就是認為自己在掩飾真實實力,或者就是自己暫時未曾熟練掌握而已。
自己總不能連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也一並告訴霜兒吧, 所以,對於武道一途,昕沂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反正自己這一招在路上給霜兒賣弄和展示過,霜兒入過武皇境界,說堪比武皇殺招那基本是準的。
霜兒沒細說具體,但昕沂也明白沒有後繼,除非對方被一擊必殺,否則哪怕重傷自己獨自面對的話,沒後繼招式都很難真正敗敵,因此生死比拚昕沂自然是能避則避。
但是話又說回來,昕沂正常生活時卻也不怕任何試探,畢竟整個寧國能接下武皇一招不露敗象的最多一人,自己又不打算碰寧國高層,隻為磨煉自身,哪怕實在不懂如何修行這世的古武之術,逍遙個一年半載,回了自家醫心壇依然全是高端武力圍繞,何必想太多,霜兒不行,之後回醫山還有瑤瑤或父母親呢。
既然武道一途自己摸索不出來,難得穿越回古代,如今要進學院也不是個難事,乾脆每日就逍逍遙遙的在長寧城晃悠,差不多到時間就晃悠去城外校場轉轉。
時光就這麽輕輕的又滑過兩天,昕沂無可無不可的隨意行事,與霜兒每日去校場的時辰自然也是不定,刷臉的次數一多,倒是跟南門護衛相熟了,所以護衛們也喜歡跟他打招呼。而昕沂日常都擺出富商以人為善的姿態,加上對入學院很有把握,平時入門前看裡面人多就懶得進去那麽快,有得沒得跟護衛們閑聊一番。
今日昕沂與霜兒慢悠悠的又晃來校場,卻發現護衛們大多盯著門裡,連自己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
誰說有不散筵席,誰說生死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