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長老自然不敢對有少主身份的昕沂過多干涉,郭老退而求其次對於老說:“於老,你也帶了心侄兒一路,朱兄現在應該還未回到後院,要不你送心侄兒到後院先吧,後院到我們醫山禁地壇主多年經營,應該沒什麽問題。”
昕沂自小被作為上位者培養,也明白要給重要的屬下適時表忠心的機會,考慮於老帶了自己那麽長的時間,趕了一大段路都沒什麽異常表現,索性就同意了。
華燈落幕,會議取得了大致上的統一意見,然後自然就該散場了。
出門時昕沂清楚,回自己住的後院路程也算有些距離的,不加快腳程的話估計也得十來二十分鍾,而後院距禁地密室就更為遠,不過平日作息雖然正常,也不是沒熬過夜,哪怕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計時,現在根據自己身體感覺也能估算出現在大約是晚上10時左右,想想自己身處密室一個多月,難得出來試探一番,雖然沒有什麽大進展,至少試出了這身份還是不會受到周圍人等質疑的,故此也沒有催促於老。
於老不是多話之人,默默的陪著昕沂通過狹路,回到了後院。
到達居所,昕沂自然不會留下外人,委婉逐客,拱拱手對於老說:“謝過於老照顧。”
身旁的於老還個禮,道:“壇主經營後院多年,一路應該也有不少培養的死士暗哨值守,此處自當我壇最安全的地方了,老夫就不多呆,心醫少主你多努力,也能讓清心壇主不那麽辛苦。”
昕沂笑笑,不再多說,省得說多錯多。於老也不逗留,轉身離去。偌大的庭院深深,立即寂寥下來。
也不知院內的下人仆婦們身處何處,朱明章又不在,昕沂默默看了看院內明顯最大的房間,應該便是父母居所吧?就不知道家人會如何對待己身,反正目視無人,便四處看看罷。
接受軍事訓練多次,昕沂在夜幕中倒也不會摸不著頭腦,更何況這夜幕也並不是完全兩眼一抹黑,信步在院子裡轉了會,房間各種情況看起來跟離去前差不多,唯一很明顯的區別就是泡顯密信的物事已經放回書櫃,看來應該是郭老或朱明章放了回去。
轉了一兩刻鍾吧,後院這個地方畢竟不熟,昕沂自問雖然並不怕黑,這四顧無人的環境感覺也挺滲人的,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是該要回自己最熟悉的老巢消化下各種信息,謀劃下一步行動了。
醫山並不是什麽崇山峻嶺,而且從小在山城長大的昕沂走山路都是如履平地,慢慢悠悠的在山間小路上走回禁地密室,尚有余暇望來望去。
醫山好歹喚之為山,就算不險峻,也是綿延數十裡,可這一路居然沒有任何鳥類鳴叫以及肉眼可見的生物,白日裡經過或許還能認為是動物看到躲了起來,晚上也完全沒有就比較神奇了。
好吧,其實就是神遊天外,心醫也許知道,但是沒有提及,昕沂也不想主動去問,估計是個什麽防禦定製之類的,把不可控因素都排除了吧。
萬籟俱靜難免會使人疑神疑鬼,昕沂心裡也頗有些發顫,幸好想著有蕭大俠的承諾,不時能壯壯膽。不過這依仗著的GPRS一直沉寂,也不知在想什麽,自己倒是不知不覺發現密室所在已經遙遙在望。
一拐過最後個山角,遠遠望去已經可以看到密室門,不過隨著隱隱約約的人聲,周遭的沉寂卻已被打破。
繼續往前走,還能看到密室門外的大樹,嘩啦嘩啦聲響起,在這氛圍裡想不關注都難。
昕沂抬眼望去,終是看到樹枝上有人,一襲黑衣也許難發現,偏生一雙嫩白小腳丫顫顫顛顛的搖擺,聽聲音應該是嘴裡叼著,恩,柳葉笛?不是很懂古典樂具,隻知她還哼著自己不知名的小曲。
心中不由嘀咕,能在這裡出現,不會是雙兒吧。
“少爺,你可回來了”,昕沂尚在嘀咕,脆脆的聲音已經傳來,樹枝上的人兒輕飄飄躍下,手上眼花繚亂一翻,收起了樂器,或是,武器?瞬息間就已經來到眼前,笑吟吟的小臉配著脆生生的聲音,“雙兒可是等好久呢。”
真是雙兒,昕沂不由得感慨,這大半夜的出來個人,居然還是這身子的熟人,心醫也不給個提示,說好的要照顧家人呢?還有那誰誰,說好的GPRS呢?這是要打自己個措手不及啊。
心裡吐槽陣陣,多年的待人習慣依然保持,溫潤的回道:“是啊,呆裡面久了,又沒啥長進,越來越多煩心事,就特別想找你解惑。誰讓現在在家裡的就只有我們從小玩到大呢。”
雙兒嗯嗯哈哈應了,自行嬉笑一番,人就歪歪頭,眼睛撲閃撲閃的等著昕沂繼續。
心醫總算有了反應,告知情況:這麽多年的小夥伴,雙兒年紀上比自己小近兩歲,熟悉了之後是比較跟心醫搗蛋的。因為瑤姐又比自己大近兩歲,所以己身之前也是喜歡跟瑤姐對自己般寵溺雙兒小丫頭的,畢竟雙兒捉弄自己是小丫頭調皮習性,照顧自己依然極好的。
總之就是瑣瑣碎碎的又一番回憶殺,簡單的說就是:兒時玩伴。
昕沂心裡消化著心醫的提示,面上可不能給雙兒看出什麽端倪,此時的嘴裡自然是天馬行空,隻說得自己是榆木疙瘩,孫悟空被困五百年等等各種困境,就差個唐僧來點化人生啦。
信口開河的說到心醫提示完,想想剛說過的話,再看看雙兒那忍俊不禁的小臉,自己都不由得噗嗤笑了起來。
雙兒看到昕沂笑了起來,也忍不住掩嘴偷笑。不過看來是習慣這少爺的不靠譜了,笑呵呵的說道:“少爺你又誇浮了,瑤姐回來我都不需要自己編,如實跟她說你這誇浮話,保證她又要扶額哀歎了。”
昕沂看到自己套近乎奏效,懸著的心倒是平穩不少。雙兒可以說是很親近自己的人了,目前也沒有什麽疑心,看來自己以現在這身份生活下去應該問題不大了。念及此,卻也想起適才的圓桌會議,雖然自己肯定信任而且站雙兒這邊,問問雙兒情況也好做計較。
雙兒的大眼睛倒是沒有離開過昕沂,也許是看到昕沂神色不同了,開口問道:“少爺,是不是外面的長老懷疑我了?雙兒不知道少爺會出來的,這件事說來話長,少爺,你信我麽?”
看著雙兒如暗夜之花,咳咳,如花骨朵般在自己面前,昕沂感覺說句重話都會讓她傷心,更何況自己相對來說自然更信任雙兒, 起碼現在還是稱自己少爺,而那幫長老也只是口頭客氣稱自己侄兒,明顯雙兒更親近自己啊。
心念所致,答的自然也順口,“是啊,幾個長老都有點懷疑,不過我當然信雙兒你啊!”
雙兒似乎不是很放心,怯怯的追問了句;“為什麽呢?他們肯定看了老爺的信後,發現我去找蝴蝶劍派,然後又私自行動。這懷疑的也算有道理吧。”
昕沂暗自慶幸,平時看老媽安撫手下也多。此時雙兒小丫頭俏生生的站著,臉上還沒將自己剛才胡侃亂吹的逗笑卸去,又帶著一絲緊張,許是丫頭對少爺一種希望被認可的情緒罷。自己雖然是豪門之後,卻也沒試過有女仆服侍的滋味,現在這可是個古典妹子,還是服侍自己(恩,瑤姐跟自己沒兩樣了)的小丫頭,心中滋味還是挺美的。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雙兒頭髮,然後就坐到了旁邊的石墩上,拍拍旁邊的位置,笑道:“雙兒,來,坐,我給你說個故事。”
雙兒臉色微紅,卻也沒有阻攔昕沂搗亂的手,倒是看到昕沂自顧自就坐了下來,似乎想幫少爺輕拂泥塵,結果昕沂直接就坐了,不好忤逆少爺,便就聽昕沂吩咐,順勢坐到石墩上,雙手支頭,大眼睛繼續撲閃撲閃的看著少爺,那小模樣簡直就是在跟昕沂說,我就喜歡聽你吹牛。
這古典妹子模樣實在可愛,也許也有家人相見的激動,昕沂好不容易定定神,心中邪惡的想,在這深夜,似乎說個鬼故事比較應景,據說容易拉近雙方關系。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