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看著那個青年被抬進了營地中心的一處帳篷,這裡的環境雖然與無菌手術室沒法比,但是卻也是這營地之中難得乾淨的地方了,至少這裡的地面上鋪了一層簡易的木板,十分的乾爽。
現在地方有了,他還缺一個幫手,可是……他環顧四周,他實在想不出這些人裡誰能幫的上忙。
恐怕這些人要是知道他處置傷口的方法後,不僅不會幫忙,整不好還得在他身上開個口子也說不定。
“該怎麽辦呢?實在不行就的自己來了……”就在楊聰準備自己動手的時候,忽然營地門口的方向一陣騷動。
只聽有人喊道:“胡先生回來了,胡先生回來!”
楊聰抬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身材乾瘦的小老頭背著一個木箱出現在視線之中。
那些大兵對這小老頭極其的恭敬,他們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擁著他向楊聰這邊走來。
魁梧漢子看到小老頭立刻衝上去,撲通跪在了老者的腳下道:“胡先生,請您救救我弟弟!”
老頭攙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道:“你家賢弟現在何處?帶老朽去看看。”
大漢立刻給老者引路,當他們走到楊聰跟前的時候,立刻將他推到一邊,在他們眼裡,這老者才是真正能救命的人。
楊聰好奇的跟在眾人的後面一起走進了營帳之中,他倒是很想看看這老頭有多厲害。
小老頭走到那受傷青年的身邊,他用三根手指搭在那青年的手腕上,號著脈。
另外一隻手捋著胡子,閉著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十分有神醫的派頭。
只是這老頭的面相不善,不僅長了一雙三角眼,而且還是個雷公嘴,看起來就像是京劇裡無能的九品芝麻官。
就在楊聰打量著老頭的時候,老頭放開手,睜開眼看著那大漢搖了搖頭道:“令弟傷勢太重,老朽無能為力。”
老頭話音剛落,楊聰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那大漢拉著他的手臂問道:“你剛剛說你能救我弟弟?”
大漢說完,那乾瘦老頭這才注意到楊聰的存在,他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楊聰,當他的視線落在楊聰衣襟的時候,不由眼睛瞪了起來,那樣子仿佛看到金子一般。
不過楊聰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看著大漢說道:“嗯,你們最好快一點,再耽誤下去,我也沒辦法了。”
這一次大漢立刻為楊聰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帶著楊聰來到病床前。
楊聰看向四周的那些圍觀大兵說道:“你們都出去,我只需要這位老先生留下來幫我。”
雖然楊聰第一感覺不是很喜歡這個老頭,但是他畢竟是這裡的郎中,他應該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多少能理解一點。
楊聰說完,大漢便像轟雞一樣將那些人都趕出了營帳,而他自己則站在一旁看著楊聰。
楊聰一邊準備東西,一邊說道:“你也出去!”
“什麽?俺也要出去?”大漢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問道
“對,你也出去。”楊聰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可不想一會他剛劃開那青年的傷口,他的身上同時也多一道傷口。
大漢還想說些什麽,那小老頭上前擺手道:“鐵生,你還是出去吧,別耽誤了工夫。”
那個叫鐵生的大漢聽完老頭的話沒有再堅持,他向兩人一抱拳便走出了營帳,守在了門口。
而老頭回身看向楊聰笑道:“老朽胡清,不知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
“額,
在下楊聰……”楊聰學著老頭的樣子向他抱拳說道 胡清的眼睛向著楊聰的衣襟瞄了瞄,楊聰注意到胡清的視線,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衣襟,他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那本道德經露出小半在外面。
楊聰將書重新塞進懷裡,接著看向胡清說道:“胡先生,稍後我治療的方法可能你並未見過,但是需要你相信我,並且幫助我。”
胡清收回視線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
胡清的態度讓楊聰很是詫異,因為換做常人一定會追問幾句,但是胡清卻像是十分相信他一樣。
不過楊聰也沒有多想,他來到那青年的身邊,再次從褡褳裡拿出急救包來。
胡清安靜的看著楊聰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那一尺見方的急救包時,不由眼中露出一抹驚訝。
他跟那些粗心的大兵不同,他看了看那急救包和褡褳,這褡褳裝這麽大的東西一定會將袋子撐起來,但是他剛剛明明看到那褡褳就像是什麽都沒裝一樣。
“難道他是……”
就在胡清揣測著楊聰的身份時, 楊聰的聲音突然響起道:“胡先生,麻煩過來一下,我要開始了。”
胡清急忙走到楊聰的身邊,當他看到楊聰手中那柄鋒利的手術刀時,他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從未見過如此鋒利精致的刀具,而且那包上的透明管子上帶著針的器物又是何物?
但是他已經答應過楊聰要配合他,所以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
只是楊聰拿著那柄鋒利的刀半天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面能發出光亮的鏡子盯著看。
過了好一會,楊聰伸出手按了按傷口,接著說道:“麻醉劑已經生效,你要注意及時處理傷口流出的血。”
說完他用手術刀將傷口緩緩切開,頓時一股腥臭的膿水從傷口裡流了出來。
胡清完全看呆了,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楊聰的舉動已經超出他的知識和常識范疇,他的腦回路已經短路了。
“愣著乾嗎?拿紗布清理傷口。”楊聰看著目瞪口呆的胡清,指了指一旁的紗布,示意他把傷口清理乾淨。
胡清急忙上前拿起那些紗布將傷口流出來的膿水擦淨,接著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楊聰的手。
楊聰快速的清理著傷口,很快幾塊指甲大小的木屑從傷口裡被夾了出來,楊聰看著那些木屑感到十分的奇怪,他搞不懂這些木屑是怎麽進到傷口裡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要盡快將感染的爛肉割掉,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這個年輕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