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接話道:“不是衝著我來的?”
我點頭:“現在……它不在,不過它一定在這、盤旋多時。”
用腳尖點了點被黑影猛砸過的地板塊,我自信地微笑,年輕人和劉哥幾人全都愣了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表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對對對,它每天半夜都在這塊砸地板。”劉哥這回搶先替年輕人回道。
“不是,我看你有點眼熟啊,嘶…昨天在茶館,你是不是和另一個小姑娘,坐靠牆那桌?”劉哥邊的矮胖男人閉眼回憶了一下,指著我問。
“沒錯,小姑娘是我們的線人,就是她最先發現了異常能量波動。”我張嘴就來,扯謊不用現想。
“唉,我們昨天對上號多好,今天就不用大師白跑一趟了。”劉哥正說著,茶館老板送完‘師傅’回來,瞧見一群人都在客廳站著,正要開口說什麽,看到站在年輕人旁的我,要說的話當即咽了回去。
“楊老板,這是那什麽什麽處的調查員同志,她說這屋裡的東西是……另一個世界的吃人生物,不是鬼。”年輕人連忙介紹道。
“哦?另一個世界的生物?”茶館老板挑挑眉,他應該是不相信我胡編的份,眼下這種況,即使他不信,也會先忍下。
他信任的‘師傅’剛走,走前明確表示這房子的事和玄學不沾邊,現在我出現給了年輕人新的希望,他作為外人,不可能當場和我對著扛起來。
我估計他要說什麽,也是找機會背著我說,但我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年輕人肯信我,一是事出突然,他沒回過味來,二是他剛失去希望,急需另外的支撐,如果我不能馬上找出他家的症結,回頭再想要他配合我工作,想必就難了。
非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找隊長或同事幫忙,而且年輕人邊還有一群好奇的鄰居,與其自報家門,過後找他們挨個簽保密協議,不如想辦法將事蒙過去省事兒。
我管年輕人借了工具,撬開客廳中間的地板,撕開一片防潮墊,下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用錘子頭輕輕敲了敲地面,這麽聽著,下面應該沒暗格,但沒暗格,並不代表沒東西。
“稍微躲遠點,別崩著。”我提醒圍在邊的幾個人,他們立刻退後兩步,我握緊錘子,用力往地下砸,bangbangbang三下,地面被我砸出一個坑。
我這三下比黑影砸一個星期都管用,摘掉碎裂的水泥塊,底下果然有個東西。
只是這東西太過平常,讓在場的人都大失所望,它既不是恐怖片裡的人骨、繡花鞋,也不是探寶片中的古董、奇珍。
“啊?就這?”劉哥看看其他人,臉上難掩失望。
“這東西……有什麽說道嗎?”
“沒有吧。”
幾個人盯著地板下邊的東西討論了幾句,我將巴掌大的半導體從地板的水泥中扣出來,它外邊還包著一層塑料布,起到了防水防潮的作用。
而且有這層塑料布隔著,扣出來的時候沒費什麽勁。
黑影想要的,就是一台收音機?
在場的人都迷糊了,這東西只有收音功能,不像錄音機,還有裝磁帶的地方,給人發揮想象的空間更足,收音機只能收電台節目,況且型號比較老,沒有現在那些收音機的功能,不能插u盤、不能當錄音筆用。
從外殼到按鍵都是黑色,平平無奇,前面的喇叭罩是金屬的,其余位置都是硬塑。
我那幾下的力道剛剛好,沒把機器砸壞,也是年輕人他們家的錘子太小,破壞力有限,不然這玩意兒準被我砸碎了。
收音機拿出來,我來回翻面看,沒找到安裝電池的地方,也沒有充電口。
“你埋的?”我拿著收音機,問向年輕人。
其實我心裡清楚,這東西是建樓的時候埋的,和年輕人應該沒關系。
但我假裝不知,年輕人馬上搖頭否認,收音機沒電,按了開關也沒動靜。
我掏出手帕將它包上,按開關是當著幾人的面按的,為的是讓他們親眼看到,這收音機沒電,我並沒有故意隱藏什麽秘密。
“這是證物,我得帶回去。”我將收音機包好揣進外口袋。
“那這東西拿走了,吃人的生物就不來了?”年輕人問。
“它應該會跟著這東西走,原因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知曉,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朋友陪你在家住一晚,看看況。”
年輕人點點頭,說行,劉哥拉上那個矮胖的男人,說今晚他們倆陪年輕人住。
我給年輕人留了一個手機號,讓他有事給我打電話,如果晚上那東西還在,立刻通知我。
我留的手機號不是我私人的號碼,是組的‘線’,反正這兩天線會轉接到我的手機上,我一樣能接到,等組的同事復工,他們自然會轉回去。
茶館的楊老板看看我沒說話,但在我臨出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大家從來沒聽過這個部門,如果要核實份,應該向哪個部門谘詢。
“我們單位是保密單位,信息不對外,你要是懷疑我的份,我可以請警方派人過來為我證明一下。”
楊老板聽我這麽說,再看我的表,笑了笑,說不用了,他信得過我。
其實他們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年輕人家確實是出現了不正常的事,‘師傅’都沒辦法,如果我能替他解決麻煩,何樂而不為?
若說我圖他什麽,拿走的不過是一台平平無奇的老式收音機。
黑影就是因為它,才天天半夜砸地板,現在它被我拿走了,只要黑影消停了,年輕人沒東西纏著,即便我的份是假的,對他們而言也算辦了件好事。
再說收音機他們全看到了,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這種款式扔了都沒人撿。
從年輕人家出來,我回了單位,收音機我自己可檢測不了,它內藏什麽玄機,得送鑒定科。
送完收音機,我回檔案庫看了眼,因為兼著三份職,上面許我可以不打卡,只要當天的工作內容完成即可。
只要它們沒打倒我們,對大蟲子的攻擊就不會停,我手段多殘忍哪,直接掀起了大蟲子的頭蓋骨。
來了個活燒蟲腦,當然,我只在蟲子的腦子裡燒了幾根‘線’狀的傷口,它一堆腦組織糊在一塊兒,這地方又沒有法醫,想查它的致命死因,那還是有難度的。
小紅也沒手下留,它掛在大蟲子的腦後,用鉤棍兒刺蟲子腦袋與體連接的位置,想切斷它的中樞鏈接。
偶爾有小蟲子撞到我,想趁機咬我一口,我也隨它們去,反正咬不傷我。
不過很快我意識到這樣不行,它們咬不傷我,但能咬壞我的衣服。
大蟲子轟然倒地,我當機立斷,燒滅了邊的小蟲子。
其它小蟲子見‘老大’完了,並沒有英勇的上前找我們復仇,而是一哄而散。
至於被我燒沒的那些,逃跑的蟲子們不會在意,獲救的人類不會知道。
我和小紅落進沙地裡,滾了幾圈站起來,本來我還擔心衣服上有洞,怕被別人看出來,我讓蟲子咬了卻沒事。
現在滾得像兵馬俑,他們應該不會注意衣服上的洞了,大蟲子倒下,它掀起的沙塵也漸漸塵埃落定。
這時,古小哥和汪樂互相攙扶著從洞裡走出來,汪樂見到大蟲子的屍體發出陣陣歡呼。
古小哥被小紅治得差不多的腿,又瘸了,但看他還能站起來走路,肯定是沒傷到要害。
唐小姐跟在陳清寒邊,看樣子是想扶他一把,剛才他也被風扇跑了,我有心想打趣他,誰讓他生得‘弱不風’,可杜醫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她急忙跑過來對我上下齊手。
“唉唉?杜醫生,你這是幹嘛,注意影響啊。”
“閉嘴吧,真當你自己是金剛葫蘆娃呢,我看看你受傷沒有。”
“小蝴蝶妹妹,我沒事。”
“貧吧你就!”
杜醫生檢查完我,又去檢查小紅,還好她檢查的只是外傷、內傷,沒檢查心臟脈搏。
而且我特意動胳膊動腿兒,向她展示自己很健康,她也就沒怎麽細檢查。
小紅見這招有用,到它的時候,它直接給杜醫生跳了一段‘機器人舞’。
氣得杜醫生直罵,說我們兩個摔壞了腦子。
唐老先生也挪到洞口,他可能沒看到前邊的戰鬥形,只看到我和小紅從沙子堆裡爬起來,大蟲子倒在我們旁邊。
他的表充滿了不敢置信,一句話也沒說,黃載江跟在唐老先生邊,他這人嘴快,有點得瑟,看我們取得了勝利,便對邊的唐老先生說:“怎麽樣,厲害吧,要是有我們巾幗英雄在,您老哪能受那罪。”
唐老先生卻神色不安,他隨便應了聲,之後我就發現,他看我和小紅的時候,似乎不敢用正眼瞧,總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畢竟大家一天24小時都待在一塊,誰對誰態度上有明顯變化,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陳清寒是隊長,得負責安撫被救援對象的緒,他主動找唐老先生談,本以為是他受到了驚嚇,看我和小紅比大蟲子還凶,覺得我們太彪悍,想敬而遠之。
但經過深談,陳清寒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敢唐老先生已經‘感覺’到我和小紅不是人。
所以他看我們的眼神,並不是看‘高人’的敬畏,而是看非人類的懼怕。
陳清寒拿出早編好的離奇世解他的心疑,說我只是體質特殊,且有許多奇遇,跟小說裡總能遇到白胡子老頭兒的主角似的。
老頭兒死乞白賴教我本事,也是看中我的天賦,我覺得他就快編出五行靈根俱全,適合修仙這樣的鬼話了,可唐老先生卻沒多大反應。
他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過後的態度還是那樣,對我和小紅總是躲躲閃閃。
唐小姐一開始還跟著陳清寒勸他,叫他別多想,說他是在地下生活久了,被那些惡靈和凶猛生物嚇怕了,難免有些敏感。
我仔細回想殺大蟲子的過程,有沒有露出特別明顯的破綻,讓唐老先生一眼就認定我們不是人,可惜我想不出來,他是最後出的山洞,也是最後一個看到現場的人,杜醫生甚至都檢查完了他才出來,有什麽證據也不該單單就他發現了。
但唐老先生總不會無緣無故地懼怕我們,這些子,我和小紅偽裝得不錯,該吃吃、該喝喝,連走路的速度都故意降下來了,為了配合大家裝作很‘虛弱’的樣子。
唐小姐十分信任自己的父親,開始覺得他是受到驚嚇太多,所以疑心比較重,走了兩天,態度便有了轉變。
黃載江說,那父女倆單獨說過悄悄話,他瞧見了卻裝作沒看見,過後跟我們說,不知道唐老先生跟唐小姐說了什麽,反正那之後,唐小姐對我和小紅的態度也變得極其疏遠。
陳清寒甚至私下跟我說,唐小姐要找他聊聊,一共就這麽幾個人,還形成消息網了……
我自然點頭說好, 快去和她談,我還等著聽獨家消息呢。
結果唐小姐並沒有向陳清寒透露關鍵信息,她只是勸陳清寒再查查我的底細。
語氣極度誠懇,以多年交做保,她絕對不是胡亂冤枉我,我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嗯?為啥我知道她說話的語氣,哦,因為他們私下聊聊時,我就蹲在他們談話的那個山角上方的小空隙裡。
過後唐小姐走了,他們約好隔開一點時間回去,免得我起疑心,陳清寒站在原地,低著頭說:“都聽見啦?”
我從那個小空隙裡艱難地鑽出去,拍掉頭上和上的土,嘿嘿笑道:“清楚。”
“真該派你去道具組。”陳清寒抬手,幫我抖掉頭髮上的沙子。
他說的道具組,是部門裡工作特別枯燥的一個組,會偽裝成各種東西竊聽消息,郵筒、洗衣機、保險櫃,只要是能裝下一個人的物件,他們都偽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