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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險筆記》第三百九十三章 小屋
等過後他們覺出不對來,再想找人核實,我們已經跑了,胡說道的責任沒人擔,司機也和他們一樣是‘受害者’,以後說起這段經歷,他們只能用解釋不通來形容。

 有點手段的查查消息就能知道這條高速上,在那個時間段內沒有事故。

 但乘客過後怎麽想已經不關我們的事了,我們在白山市客運站下車,有些乘客還說要去醫院做個檢查才放心。

 而我們六個下車就溜了,出了客運站打車到訂好的酒店,包子進門便嘟囔著要洗澡,和綠草人一番大戰,她是唯一上手抓的人,手上的草汁用紙巾擦不掉,我和周叔他們也沒好到哪去,渾散發著植物的‘清香’,是該洗個澡,換衣服。

 拾掇完自己,我開始遠程處理公私事物,公事那邊葉塞尼亞跟我說一切正常,私事這邊白雲她們每天都在遊樂園跟人合影,工作很順利,小紅一邊監視早餐店周圍的動靜、一邊繼續學習保健技能。

 我想不通‘白’為什麽只出現一次就消失了,她們不會只是好奇白雲創業過來看鬧,一定有什麽事。

 包子洗完澡出來,從她的背包裡翻出自小火鍋,她知道酒店的水壺最好別用,所以沒帶泡麵出來,她用一次杯子接了水,倒在小火鍋的盒底。

 “姐,那個老太太,你知道她是什麽人嗎?那個能力好像很牛啊。”包子一邊往盒子上層倒礦泉水一邊問。

 “什麽人……”我盯著手機屏保回想當時的那一幕,老太太的死法和楊新立如出一轍,而且,她可以控制綠草人,也就是傀儡,“可能是人偶師吧。”

 “人偶師?就你最近剛完成的那個任務?”

 “嗯,我猜的,楊新立可以迷惑受害者,讓他們失血而不自知,過後一點記憶都沒有,和今天車上的乘客,很像。”

 還有老太太的死亡方式,楊新立是沒有供黑煙鑽出來出口,最後像是從內部失去水分而枯萎的植物,老太太下場比他強點但有限。

 為什麽不能從嘴裡吐出來,非得沒了眼珠子才算數,我暫時還想不明白,也許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我剛剛在衛生間仔細照了照鏡子,我的眼睛沒問題,成是業火做的手腳,把老太太心靈窗口給燒得只剩窗框了,裡面的黑煙才冒出來。

 說起黑煙,它們是被手鏈給刺激出來的,在手鏈沒砸中老太太的腦袋前,它們可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是不是說,手鏈可以刺/激那些非自然能量體,讓它們和人類的體分離,就像水和油混合,不加沒事,加到一定溫度,這兩種物質就不能和平共處了。

 黑煙和人是油和水,手鏈是加器。

 不過楊新立的死和我沒關系,他學藝不精,做不到維持油和水的穩定,於是沒等外力加呢,他自己就被反噬了。

 人偶師…老太太…難道說她就是楊新立的師父,那個已經去世的偶祖?

 想到這,我給周叔發了條消息,說一會兒想出去一趟。

 周叔問我幹嘛去?

 我說想去今天緊急停車的地方,老太太雕了那麽多窩瓜,很可能是就地取材,那麽她也許就住在水庫附近,我想去她的住處看看。

 周叔讓我好好休息,等送完遺體回來,他們跟我一起去。

 我拒絕了,理由是我擔心時間一長,有些線索就消失了。

 周叔回復說好吧,既然我堅持,他們也不反對,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昨晚他們一宿沒睡,在酒店只是歇了歇,因為總有看不見的東西來敲門,他們擔心我和包子,基本沒合過眼。

 今天又和綠草人打了一場,四人臉上明顯浮現出疲態,平時再怎麽加強鍛煉,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人類到了這個年紀,體各項指標都在走下坡路。

 執行不耗時耗力的任務還好,跟著我對抗各路妖魔鬼怪,首先暴露的就是體能問題。

 我沒說他們跑不動,隻說堅持單獨行動,包子更指望不上,她整個人已經化作液體喵,趴在上裝死。

 雖是如此,可走廊上一旦有點動靜,她立刻抬頭,警惕地盯著房門。

 我趁著天沒黑出門,書靈的遺體我背走了,沒有它,包子和周叔他們反倒安全。

 包子知道我要單獨行動,沒有提出任何異議,隻小小的抱怨我不能陪她吃火鍋,並揚言要把我那盒也吃了。

 她有這個實力,我信。

 打車去市郊沒問題,可司機肯定不願意去水庫方向,那裡沒個路燈,誰知道我是不是有同夥,正蹲在草叢裡準備收割人頭呢。

 於是我帶著一輛共享單車上了出租車,等出城後,我改騎單車,下高速,走鄉間小路,按照手機導航往水庫那邊騎。

 我騎車的速度飛快,就這樣還騎了兩個小時才到那條我們和綠草人決戰的公路。

 開始我沒到戰鬥會結束得那麽快,最後老太太出來,我以為打boss會有難度的,我贏得太順利了,讓我感覺不太正常,我可沒用業火,更沒動鉤棍。

 可以說,在和老太太對線之後,我的技能、優勢,一樣也沒施展出來。

 白天乘客問起滿地窩瓜殘骸,王叔的解釋是野豬糟蹋的,那可能頭瘋豬,卻沒人糾結滿地草葉還有焚燒的痕跡。

 老太太的控制術幫我們省去很多解釋的麻煩,乘客當時已經下車了,但沒人記得我們和綠草人打鬥的畫面。

 我騎著自行車,在我們被綠草人伏擊的地點附近尋找線索,老太太藏的樹林我也進去找了。

 最後在水庫附近找到一片菜地,地裡還有沒摘淨的窩瓜,我在菜地四周尋找,隔著沒多遠就見一座小磚房趴在亂草堆中。

 其實磚房和菜地之間有條小徑,因為不明顯,不走到近處發現不了。

 磚房屋頂的煙囪冒出縷縷炊煙,眼下天色已暗,磚房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燈光,不是白色節能燈,好像是那種老式橘紅色光的燈泡。

 老太太是白天出的門,所以這房子如果真是她的住處,那可能還有別人和她同住。

 我將自行車留在小徑另一頭,步行走近小屋,屋外有樹枝圍成的小院,院裡有雞窩,還堆著一些雜物。

 “有人嗎?”我站在形同虛設的院門前,向屋裡喊道。

 窗戶上映出一個人影,卻沒人出聲,屋裡的人可能原本正蹲著或坐著,聽到喊聲站了起來,因為窗戶上掛著遮光的紗簾,我看不清裡面的人是男是女。

 從形看應該是成年人,但個子不高,我連喊兩聲,裡面的人都沒回話。

 看來不帶點內容,是喊不出來人了,於是我說:“今天有個老太太在公路上被車撞了,我是來找家屬的,就在前邊的公路上,藍襯衫、短頭髮。”

 這樣一說,裡面的人終於有動靜了,磚房的大門被拉開,一個瘦弱的少年站在門口,警惕地盯著我。

 “你好,打擾一下,今——”

 “她死了?”

 少年聲音粗啞,嘴唇上全是乾裂的口子,頭髮枯黃稀疏,軟趴趴地貼在頭皮上,他面色萎黃,眼睛裡沒有一絲神采,就像一雙死魚眼在瞪著我。

 “那老太太是你的家人嗎?她上沒有電話,我隻好到附近找找看,找了一下午,就看到這有房子,想著過來問問。”

 “她死了?”

 少年執著地問著相同的問題,我感覺他精神狀況不太樂觀,特意強調了一遍老太太的穿著和外貌特征。

 別再這少年精神不正常,我說什麽他就亂接茬兒,白白浪費時間。

 “是她…她死了…死了……”少年機械地低喃著,重複了好幾遍,才像從夢中猛然驚醒的人,瞪大眼睛呼哧呼哧急喘。

 他一副震驚模樣,我反而不知怎麽往下說了,我本打算進屋尋找線索,他這狀態我不知怎麽開口,主要是我懷疑他能不能把我的話聽進去。

 少年踉蹌兩步走出門,又回頭看看屋裡,在院外和屋裡來回看了三次,不知道在糾結個啥。

 如果老太太是他的親人,他這反應好像不太對,他震驚、他糾結、他渴望離開、又無法離開,雖然我不清楚讓他原地掙扎地原因,但在他一系列緒變化中,唯獨沒有悲傷。

 他急於確定老太太的死訊,在確認之後,卻不悲傷難過。

 我覺得他們可能不是親屬關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微微一笑、計上心來,從兜裡摸出外勤人員配備的徽章,在少年面前晃了下,說:“你好,其實我是負責調查人口失蹤案的,今天出車禍的老人,與多起人口失蹤案有關,我來這是為了搜集證據,請你配合。”

 少年聽到人口失蹤案幾個字,整個人先是石化般杵在原地不動了,因為人瘦得都脫了形,所以顯得他的眼睛特別大,再瞪到最大的狀態,看著就像電影裡的外星人。

 他嘴巴張開,嘴唇動了動,明顯想說話,但可能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體太虛弱,還沒等他出聲,人就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地上涼,放任不管的話,這少年怕是會一命嗚呼,所以準備進屋給他拿被子蓋上,善良1。

 磚房只有兩個空間,一間廚房、一個睡覺的地方,廚房的灶台上燒著水,屋裡有一張土炕,炕上鋪著席子,裡邊靠牆的位置,坐著一個小女孩。

 我以為屋裡沒別人呢,乍一看到她,我愣了下,挑挑眉,剛想叫她別怕,就發現這孩子也不正常。

 我進屋有腳步聲,屋裡進來人了,她卻看也不看一眼,雙眼直勾勾地目視前方,看著窗戶,眼皮一眨不眨。

 若是盲人,聽力更勝普通人,肯定早就知道我不是少年,屋裡進來陌生人了,總會有個反應。

 這小女孩卻像是沒發現有人進屋,或者說,她對外界沒有反應,跟植物人似的。

 “小朋友?”我叫了一聲。

 小女孩一動不動,對我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我盯著她看了幾秒,口有起伏,說明有呼吸。

 難道是又盲又聾?

 我走到邊,拍了拍她的腳,即使看不見、聽不見,有人拍她總能感覺到吧。

 可小女孩還是沒反應,我一轉頭,發現窗台下邊有個地鋪,被褥直接鋪在地上,又髒又舊,這準是那少年睡覺的地方,他一衣服破破爛爛,活像乞丐,想來在老太太邊,他屬於被欺壓的一方。

 上沒有被褥,頭櫃是上了鎖的,我不太願意去抱地上的髒被子,隻好出門把少年背進屋,讓他躺在土炕上,也不用蓋被了。

 小女孩始終像個假人似的坐在牆邊,屋裡明面上沒有什麽異常物件,我到廚房給少年倒了杯水,又翻了半天,可惜廚房裡一點吃的也沒有。

 少年太瘦了,我總感覺應該人他喂點吃的,能吃就能活。

 但不知是不是老太太藏得好,廚房裡連米袋、面袋的影子都沒有,掛面、雞蛋,統統不存在的。

 不遠處就是菜地,最起碼在家裡存點蔬菜也成啊,我歎了口氣,忽然想起我背包裡有吃的。

 包子怕我晚上餓, 出門前她給我包裡塞了兩條巧克力派,外加兩瓶牛。

 我從廚房找了隻碗,把巧克力派用牛和水兌成糊糊,剛把碗端進屋,少年就像是木乃伊復活,從上坐了起來。

 他兩隻胳膊前伸,直楞楞坐起,眼睛盯著我手裡的碗。

 人餓到極致,和其它生物沒什麽區別,甚至更可怕。

 我把碗給他,他直接把臉埋進碗裡,稀裡呼嚕吃個乾淨。

 泡軟的食物,吃得急些也沒啥,一碗蛋糕糊下肚,少年像是真正活了過來,眼睛裡總算是有了點活人該有的神采。

 “你是警/察嗎?”少年還抓著碗,目光直直盯著我問。

 “不是,但類似吧,我專門調查一些……特殊的案子。”我沒有說謊,也不必說謊,少年天天和老太太生活在一塊,他應該知道老太太的真正‘職業’,我還想向他打聽事呢,所以適度地表明份,對我接下來的問話也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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