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劉教授的情緒依然低落,“他們能去哪?”
我們已知地洞被那些大樹包圍著,離開它們攻擊的范圍,就等於逃出霖洞區。
眼下樹上、地上都沒人,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但根據我的經驗,不管事情看上去怎麽離奇,背後一定有原因。
就好像魔術,看著不可思議,但其中總有竅門,只是被魔術師藏起來了。
劉教授一心想保護他的兩個學生,現在兩個人一起消失,他一時慌了神,我們不能指望他做出理性的判斷。
陳清寒借來劉教授的鏟子,他從腳印消失的地方開始向下挖掘,鏟掉地表的一層泥土,下面露出了平整的石板路。
通向‘市中心’的路沒斷,還可以繼續向前,這裡不應該是此行的終點。
陳清寒又查看了腳印周圍的地面,叢林裡沒有路,到處都是瘋長的植物,地面生長著奇形怪狀的花花草草,詭異卻也美麗。
如果有人經過,一定會踩到它們,陳清寒他只是想確認一下,還有沒有別的‘消失點’。
“五公裡一個危險區。”劉教授忽然開口。
“嗯,像是一道機關,每隔五公裡,換一種。”陳清寒聽懂了劉教授的意思,用我能理解的方式‘翻譯’道。
劉教授的意思是整座島為一個圓,叢林內分布著我們看不見的區域界線,它們以圓環的形式守護著島中心的區域。
每一環內的動植物種類都不一樣,可能是為了避免它們互相殘殺,所以環區與環區之間,存在安全地帶。
其實只要掌握住所有動植物的特性,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意願生長繁衍、形成各自的生態鏈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那將是一項大工程,而且過程中變數太多,很難控制,除非有人看守,不斷修正。
或者……
我看著陳清寒挖出來的石板路,想起在地下河上的那座不腐橋。
“芙,你試試看。”陳清寒伸出食指,比劃了一個圈兒,意思是周圍。
我的本事他一清二楚,這是讓我試試,看能不能‘聽’到什麽消息。
叢林茂密,動物倒是不少,只是沒有特別的聲音。
島上為什麽沒有大型猛獸?我此時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即使沒有老虎和熊,狼或是野豬什麽的,總該有一些吧?
我輕輕搖頭,陳清寒並沒有失望,找不到關懷和叢智博,劉教授是不會走的,盧刀雖然沒話,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需要孟輕雨的解藥,應該是希望找到她的。
我倒是無所謂,碧石和禾蘇丟就丟吧,我是不想去找她們。
劉教授已經把離開沉船之海的方法告訴我了,其實我現在就可以拉著陳清寒跑路。
不過現在走的話,有點不地道,既然答應劉教授會幫他帶東西出去,至少得走到目的地,看看情況再。
而且陳清寒也不會就此放棄救人,不可能在其他人還生死未卜的時候一走了之。
等劉教授的情緒稍稍平複,他跟陳清寒一起討論眾人失蹤的可能性。
我蹲在一邊聽著,聽著聽著竟然困了,在叢林裡沒地方睡覺,或者沒有安全的睡覺地點。
只能忍住困意,目光無意中瞥見盧刀在用飛刀撬一棵樹的樹皮。
“在幹嘛?”我走過去,想看看他是不是有發現。
“找東西。”盧刀話雖然少,但不會不理人,只要你主動跟他話,哪怕一個字、一個音節,他總會回一聲。
“你心點。”這叢林裡的樹,比獅子老虎還凶猛,他在那扒樹皮,那是相當危險的事。
“嗯。”盧刀應了聲,繼續用他的刀削樹。
我不想聽陳清寒和劉教授的‘推理’,他們兩個反覆推敲著孟輕雨等饒失蹤細節,感覺像在錄推理,聽得我直犯困。
於是我蹲到盧刀身邊,看他扒樹皮,他在樹乾上挖出一個坑,裡面有透明的樹汁滲出來。
他用樹枝沾零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我在旁邊不出聲,只是看著他做這些,像在墓裡觀察那些鼓搗機關的盜墓賊一樣。
他從懷裡摸出兩根黑草葉、一朵色彩斑斕的蘑菇,把它們塞到樹上的坑裡,用刀子碾碎,和樹汁混合在一起。
“解藥。”他聲著,“試試。”
完就低下頭,去嘬那樹坑裡的不明液體,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不為別的,就為他這份勇氣。
他試試,意思就是他也不確定這東西是不是解藥,那黑乎首的草葉和色彩斑斕的蘑菇,瞧著好像有毒,他竟敢直接下嘴,這一口下去,他可能會死!
“你幹什麽?”劉教授發現了他的舉動,但等他邁步趕過來,盧刀已經把‘解藥’咽了。
“他要試解藥。”我替盧刀完,自動退開兩步,給劉教授騰出地方。
劉教授湊近樹坑, 看到那一堆疑似有毒‘配料’,臉色黑得像鍋底。
“誰讓你胡亂試了?你不要命啦!”劉教授激動地揮舞著雙臂,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再次失控。
“沒事。”盧刀的反應和劉教授形成鮮明對比,他似乎對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
我見過很多人面對死亡時的眼神,其中就有盧刀這種,生死看淡,眼神空空的奇葩。
生或死對他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事,甚至可以是最不重要的事。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要拿自己做實驗,去試解藥呢?
“你希望瑤瑤變成孤兒嗎?”劉教授抓住盧刀的衣領,揪著他來回晃了晃,眼睛裡閃動著淚光。
盧刀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像個無知無覺的木頭人。
劉教授氣得推了他一把,幸好陳清寒過來準備拉架,一把接住了直直向後倒的盧刀。
劉教學察覺不對,連忙問盧刀怎麽了,但盧刀沒有回應。
陳清寒檢查了他的眼睛和脈搏,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好像被定格了似的。
陳清寒盧刀的心跳不正常,一分鍾隻跳三十下,突然的心動過緩,肯定是他亂吃藥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