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不見了,連帶著放屍體的巨蜈蚣也沒影了,同時失蹤的還有樸家守護的寶藏。
這趟行動基本沒啥難度,到收獲也是微乎其微,沒有寶藏,我們等於白跑,車馬費是由樸家出的,可是時間和精力是我們自己出的。
本就是樸家的事,我將結果告訴了瑪麗郭,她家祖墳的事不需要對她保密。
她聽完蜈蚣墓、蜈蚣屍的描述,也懷疑我們找錯了地方,蟲山可能不是樸氏家族的祖墳。
兩者之間的關系我們還沒發現,陳清寒提取了小墓室主人的骨骼組織,送回單位實驗室做檢測,是不是一家人,只要比對一下DNA就知道了。
該處理的處理好,我們便啟程返京,村長知道古墓是個空殼子,慶幸他及時收了手,否則他的下場便是兩手空空地去死。
他願意接受該有的懲罰,想去警局自首,我們跟他說算了,‘受害人’一致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樸寶珠和樸正泰急著回樸家,沒功夫跟他掰扯關墓門的事。
至於冒名頂替,他倒是可以考慮自首,騙了劉長喜家人這麽多年,他們至今還不知道劉長喜的死訊。
村長和劉莫像是早有心理準備,村長說他原本就打算在劉莫考上大學之後去自首,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他提前給劉莫預備好了,隱瞞了二十年,人到中年,想要的他都得到了,最大的心願也隨著我們的到來了結,是時候結束這個漫長的謊言了。
劉莫對村長自首的事相當坦然,他也希望以真正的身份生活,而不是活在一個虛假的身份裡,他問我要怎樣才能到我們單位工作,他覺得我和陳清寒特別酷,這份工作更酷,他希望將來也能有份像探險故事般的工作。
我們單位永遠缺人,只要能通過審核、培訓和實習,我讓他好好學習,他的資料我可以遞到單位的人事科,書面資料通過審核,會有人聯系他,學生的話寒暑假參加集中培訓,通過最終考試會獲得實習資格,上崗時間單位會考慮他實際情況,或者靈活出任務、或者等畢業,都好說。
劉莫滿懷期待地在家等消息,正好他寒假還沒結束,不過有件事我沒告訴他,沒有擔保人,單位對審核通過的預選人員,會有暗中的觀察和測試。
這事告訴他,他的反應就不真實了,而且整天想著誰是去試他的,怕是會寢食難安。
我得到村長後續的消息,全是通過劉莫,村長在我們離開後便向劉長喜的家人坦白了他冒名頂替的事,先向劉長喜家人坦白,後去當地派處所自首,一系列動作沒有半點拖遝。
可能這個決定在他心裡反覆考量多年,正如他所說,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劉莫考上大學,去到外地讀書。
如果劉長喜的家人、村民和劉莫都接受不了這件事實,劉莫將來畢業可以留在外地永遠不回村子,算是徹底與過去斷了聯系。
村長已經為他想好了後路,還在劉莫考上大學的城市給他買了套房,位置雖然偏了些,但是新建的小區,鄰居們誰都不認識誰,也不會有人知道劉莫的過去,而且那是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最適合單身青年。
村長替劉莫安排好一切,卻沒想到劉長喜的家人並沒有過份責怪他,他隱瞞他們劉長喜的死訊確實令他們感到氣憤,可這二十年來,他們相處如一家人,這份親情是實打實的,且劉長喜對去世的兩位老人相當孝順,又經常照顧劉長喜的姐姐家,小妹的生活費、學費都是他出的。
劉長喜是自殺,說不上是村長搶奪了他的人生,因為他的人生是他自己在美好的年紀親手結束了,扼殺了未來一切可能,所以即使沒有村長,劉長喜也不可能回村娶妻生子、帶頭致富了。
在情感上得到原諒,讓村長的心情明朗許多,當然,他犯了法,該罰的款、該判的刑,一樣不能少。
只是劉長喜的家人沒有起訴他,甚至他進拘留所後,她們還定期去裡邊探望他。
至於為什麽沒人懷疑是他殺了劉長喜,然後說成是劉長喜自殺,那可能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了。
他在村子任職村長的這二十年,沒人不佩服他,村子能富起來,他功不可沒。
我把事情了解這麽詳細,是為了給黃載江提供素材,他們那個群也收離奇的故事,冒名頂替的新聞偶爾會出現在人們視野中,但通過易容的手段,完完全全偽裝成另一個人,卻是沒聽說過。
我將這個故事轉述給黃載江前,征求過劉莫和村長的意見,他們給了‘授權’,既然已經向所有人坦白,也不在乎被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村長,他希望聽故事的人能聽到最後,知道他現在的結局,謊言也許經得住時間的考驗,但經不住自己良心的拷問。
村長內心想了些啥,有怎樣的體悟,我是沒往深處想,隻將他的故事轉述給黃載江。
我跟劉莫說,被拘留並不是村長的結局,因為他的人生遠沒有結束,他判的時間不長,過段時間出來,他的人生還會繼續,他人生軌跡的轉折點在於一場財富夢,現在只是夢醒了而已。
村長用實性行動證明,一夜暴富很難實現,勤勞致富還更容易些。
所以回到首都,我立馬去早餐店‘視察’,想為‘致富’做點什麽,奈何插不上手,店內井井有條,我的出現特別多余。
在家閑散兩日,陳清寒帶回來的樣本總算出結果了,蜈蚣墓的屍骨DNA樣本與樸氏家族的DNA樣本並不匹配,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為了全面細致地進行檢測,陳清寒特意運了一具身首異處的‘整屍’回首都,托蜈蚣的福,它雖然讓屍體變色、且劇毒無比,但細胞組織保存得相當完好,負責驗屍的醫生還在屍體頭骨上發了刻文。
骨頭上刻的字是個古體的‘樸’字,它怎麽隔著皮肉直接刻到骨頭上的,醫生也沒個結論,但這個字清晰無比,絕不是自然形成。
頭骨上刻著‘樸’字,DNA與樸氏家族不匹配,瑪麗郭拿到結果的時候都懷疑人生了。
他們家又沒個淺顯易懂的文字家族史,只有個如同謎題本似的手記,讀都讀不明白,想了解真相,猶如霧中窺花。
他們如何糾結,我是不關心,那最後一間墓室裡的墓主跑哪去了,只有天知道,反正他帶著寶藏一起跑了,我沒功夫大海撈針,還不如琢磨下挖自家祖墳的事。
源起之地的行程必須提上來了,我聯系銀河,見了她選好的人,她們都是血脈繼承者,有各自的天賦,看著挺靠譜。
白雲想跟我一起去,我拒絕了,早餐店要是有個急事,需要人出面,她得留下坐鎮。
再說‘白’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冒出來,向陽還不知道會不會受到波及,她身份特殊,萬一‘白’暗殺的條件放寬了,向陽也會有危險,面對‘白’,她沒有自保的能力,白雲除了照看早餐店,更重要的任務是保護向陽。
向陽在白雲那住得甭提多舒服了,這個超級大燈泡繼續發光發熱,自從她住過去,小房東根本沒機會和白雲獨處。
白雲話少,而且活了這麽久,她面對一些問題的時候,可能並沒覺得是‘問題’。
比如小房東的前女友偷偷約見她,想上演各種電視劇中的套路戲碼,白雲拒絕和她見面,理由是浪費時間。
前女友從小房東那獲知了他們現在的住處,直接殺上門,白雲不給她開門,不是因為怕,她就是單純覺得沒必要,這位前女友在她看來,跟上門推銷牙刷的推銷員一個等級。
向陽卻不行,她年輕、氣盛,她從網絡上抄了整整五千字的祖安作文,通篇背誦,然後約那位前女友出去,對著她‘背’了一遍。
前女友感覺遭到了社會的毒打,立刻哭唧唧去找小房東‘告狀’、求保護。
小房東想找向陽談,向陽拒絕,他又找白雲,白雲很忙,偏巧我上門探望員工,小房東希望我能和向陽溝通一下,畢竟對外講,她是我表妹。
我把向陽叫到跟前,當著小房東的面,痛斥她的惡行,罵人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對的,是沒有素質的表現,今後罵人不許帶髒字,必須文雅,不行就去抄點古詩,沒得抄就自己寫,寫不出來就努力學習。
向陽‘痛哭流涕’,態度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默默回屋學習寫詩去了。
小房東很無奈,說我們對那位前女友有誤會,我的臉沉下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的爛事他自己收拾好,那個小丫頭再敢打擾白雲,不管有沒有誤會,請他離開白雲的視線,滾出她的生活。
小房東明顯是被我嚇到了,他的恐懼寫在眼睛裡,因為我眼睛裡的殺氣清清楚楚地升騰翻滾著。
新鮮的時候拚命追求、厭倦之後棄如敝履的例子我族中並不是沒有,曾經我是個很嚴苛的上司,手下人誰沾了‘情’字,立刻就會被‘辭退’。
現在時代變了,戀愛自由,但敢招惹我的手下,就要有‘死’的覺悟。
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單位那邊暫時也沒有新任務派給我們,年後新一批的外勤人員上崗,老隊員帶著新隊員一起出去歷練,我和陳清寒因為請了年假,所以不用帶新人。
節後任務突然變少,人手暫時夠用,包子他們都以為我和陳清寒是去度假,只有我族內部人員知道此行的真相。
銀河說她的武器是保底,拿不到終極力量可以,但她的武器一定要拿回來,當然,還有薩其馬的,雖說她人不在了,但武器還可能給別人用。
碧石在我出發前也發了條消息,而且幼稚得可笑,我真的笑了,這年頭,誰還會發‘拿不到東西你是小狗’這種幼兒園級別的狠話。
我立刻給她回了條:我拿到了你是賴皮狗!
源起之地沒有直達的交通工具,那裡終年被冰雪覆蓋,不過很久很久以前不是這樣,後來地球氣候發生極端變化,原本的‘樂園’被風雨淹沒。
現在人們認為北極中心沒有大陸,只有厚達幾公裡的冰蓋、冰山,但在冰蓋底下,大海極深處,卻隱藏著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上次我從海底城弄回來的船,單位那邊正在研究,借肯定是借不出來的。
陳清寒想了幾個方案,我都否決了,以人類現有交通工具的水平,沒有船或潛艇或別的什麽東西能直接進到那片區域。
陳清寒看我一路上都樂呵呵,便問:“你是不是有辦法?”
我拍拍他的肩:“山人自有妙計!”
途中波折不必贅述,我們一路舟車勞頓,來到這片神奇的大陸,當地的‘雪族人’接待了我們,我把帶來的人先暫時寄存在這。
隻帶著陳清寒,開車去了一個秘密地點,這地方在地圖上是一片空白,沒有地標,除了冰山啥都沒有。
我盯著面前好似匕首的冰山, 滿意地點點頭,陳清寒問我看什麽呢。
“標記啊,它還在,就是好像縮水了?”聽說南北極的冰蓋開始消融,也許是全球變暖也對它造成了影響。
“你來過這?”陳清寒看著冰山,有點意外地問。
“狡兔三窟,哼哼~”我的記憶恢復後,想起了許多事情,包括曾經在夢中見過的船。
那是我的戰艦,許多年前,我將它偷偷藏在這,在靠近源起之地的地方,這是族人的死地,也是她們的盲區,把我關進墓牢後,她們肯定會搜刮我的‘財產’,但她們一定想不到,我把戰艦藏這了。
還以為再也用不著它了,原本打算讓它永遠沉封在這的,結果還是要用了,計劃真的趕不上變化快。
“你藏什麽在這了?”陳清寒笑著問。
“我的財產,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我自豪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