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要做天下第一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公子君才從那昏迷的狀態中醒來。腦海中亂成一片，什麽都想不起來，在心中僅存的，就是那三大劍道的絕代芳華。

　　在公子君的腦海之中，有著一片白雲，白雲之上，立著三個人影。

　　其中，兩個人影手中的劍不斷勾勒著玄妙的軌跡。獨特的氣息讓輕君的心神震蕩。

　　只有那第三個人影，看不清楚，獨立在白雲之巔。

　　公子君心中明白了過來，也不由的黯然。

　　第三劍。

　　自己還是沒有能夠承接下來。

　　山間的雲霧早已經散去，當公子君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直照峰頂了。公子君躺在北冥子的懷裡，北冥子一隻手按在公子君的百會穴，一股冷熱交替的氣流席卷了全身，頓時公子君的精神一震，好了許多。

　　“多想師父，發生了什麽?”公子君疑惑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剛才為師為了讓你更好了吸收和了解為師那包含在內的道法意境，在向你傳道的時候用了‘觀想’的方法，把你拉進了幻境之中。你因此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觀想！

　　道家的秘法之一。

　　觀想，包含了‘觀’和‘想’兩種不同的概念，也是兩個階段。

　　先是觀察，觀察入微，在心中可以描繪出來。想就是學，對所觀察到的事物不停的想象，不停地學習，直到完全領悟。

　　當然，這是對自己，如果給外人用出觀想之法，則會拉人進入幻境。

　　北冥子對公子君使用的就是這一種。

　　北冥子用觀想之法在輕君的心中種下那天地人名世三劍的影子，只要公子君細細觀想，那會自然而然的被公子君所掌握。

　　公子君在道家天宗也算已經待了五年，作為北冥子親傳弟子的他，對這修煉之基礎秘法觀想之法自然也是相當的熟悉，可是，公子君在腦海中回想一下，皺眉問道:“可是師父，在我的心神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記憶啊，這.......”

　　公子君的話還沒有說完，北冥子上去就對著他的腦門來了一下:“要是為師一生數甲子所修的三大劍道就這樣被你輕易掌握，那為師的顏面何存啊！不要妄想吃天！”

　　“數甲子?果然，師父就是在裝嫩！”對於北冥子粗暴的待遇，公子君口舌化劍，也還以粗暴的一擊。

　　北冥子頓時臉上紅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恢復了那仙氣縹緲的姿態:“道家修身駐顏之道怎麽可以是說裝嫩呢！你這小子，真是無理，不要在意那些細節。為師剛才為你演示三大劍道，是為了給你種下可以領悟這三大劍道的種子。而且你小子還是太差，隻觀想了其中的兩道，那最後一道卻是沒有看到。如此對於你以後領悟第三種劍道的時候定是一道關卡！”

　　“你小子整天說自己經驗立於劍法之巔了，可是最後連第三劍道的觀想都做不到，你羞不羞！”

　　公子君被北冥子說的低下了頭，的確是自己小瞧了，可是馬上是對北冥子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媚笑道:“那勞煩師父在來演示一遍吧......”

　　北冥子被伺候的舒服，嘴裡哼哼“來不了了，道不輕傳，這東西只能來一次的......肩膀在用點力，用點力。”

　　“那算了，不給師父揉了。”公子君口裡不滿的說著，可是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有聽下來。

　　北冥子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眯著眼睛享受著，

也沒有再說什麽。　　他怕在說下去，公子君怕是真的不幹了......

　　北冥子心裡想著:“老混蛋，有時候真的羨慕你有個孫子啊......”

　　誰說道家無情?

　　十年的牽掛，五年的朝夕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真正的做到無情無欲?

　　說到底，他北冥子也只是近仙之人，還是一個人，而不是仙！

　　若真的無情，那年姬子闖山的時候，已經超凡脫俗的他早就不會救下公子君了。

　　“師傅，你這名世三劍算不算上這世間第一的劍法?”

　　輕君觀想這腦海之中的影子，用手指並成劍指，隨著那人影不斷勾畫著。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好奇的問道。

　　沒成想，北冥子對著公子君的額頭又是一個彈指。

　　“那是劍道，不是劍法！劍法可學，劍道不可學，隻可悟。”

　　“我那天地人名世三劍，分別取自道家的有情，無情，忘情三大真意。可是這天底下最一等一的劍道。”

　　“縱觀當今天下，可以與之媲美的，也就不過兩三人而已。”

　　“什麽嗎！原來不是天下第一啊！”

　　輕君變得有一些遺憾。

　　“我外公說了，要讓我做天下第一的人。需要我有天下第一的智慧，天下第一的能力。”

　　“學劍，也當學天下第一的劍道！”

　　“那麽，師父，這天下第一的劍道到底是什麽呢?“

　　聽著公子君的話，北冥子笑罵了一聲。

　　“豎子！怎麽，還看不上為師的劍道了嗎?”

　　公子君抱著剛才遭受痛擊的額頭，吐了吐舌頭。

　　“怎麽可能，如果說這劍道，在師父的手中不是天下第一。那麽徒兒在未來必然用手中的劍，為師父將那天下第一的名號搶回來！”

　　“徒兒未來必定會是那天下第一人，當有天下第一的師傅，當有天下第一的劍道，當是所有的天下第一！”

　　公子君揮舞著拳頭，意氣風發的說著。

　　不知道天高地厚，因為年幼所以無知，因為無知，所以無畏！

　　這就是年輕人的年少輕狂！

　　“在未來，徒兒要將那天底下所有的各種天下第一都聚集起來，比如說什麽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智，天下第一醫者，天下第一武將等等，然後邀戰所有的天下第一，做那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

　　“用天下第一劍的劍劈柴。”

　　“讓天下第一的醫者給阿寶看病。”

　　“讓天下第一有智慧的人給我寫故事。”

　　“將天下第一的美人搶回來做媳婦。”

　　北冥子聽著大笑。

　　“君兒，好氣魄，好展望！鯤鵬之志！鯤鵬之志啊！”

　　然後北冥子神色古怪的看著公子君。

　　“君兒，你知道這些天下第一都是誰嗎?”

　　“劍道先不說，天下劍道三分，彼此難分高低，未來的確會有一比。”

　　“可是，這天下第一的醫者就是你的端木師傅，你真的要讓她給你的小寵物看病?天下第一的智者就是你的外公，讓他給你寫故事這個事情很容易。但是你的外公還是那天下劍道三分之一的‘十二恨’劍主，你要用他的那把’替天行道‘劈柴嗎?”

　　“至於天下第一的美人嗎......等曉夢長大之後，當得上這天下第一的美人。你想要搶她做媳婦，那你可是要與那蝴蝶夫人過過招啊！當然，這件事情師父支持你......”

　　說著，北冥子還拍了拍公子君的肩膀。

　　“加油，努力，為師看好你哦！”

　　公子君此時笑著比哭還要難看。

　　“師父，徒兒突然覺得，這天下第二也挺好......”

　　哈哈哈哈......

　　北冥子笑著，淡然無波的眼神中竟然有期待。

　　心中暗道:“君兒，若是你，將來真的可能會成功......”

　　北冥子摸著公子君的頭，笑而不語。

　　良久之後......

　　“師父，徒兒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聽著，北冥子的手微微一僵。

　　淡然無波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僵硬與陰沉。

　　北冥子站了起來，目光看著遠處。

　　沈默不語，心中有波濤洶湧，萬般掙扎。

　　最後化作了兩個字:“劍來！”

　　話語落，一古樸長劍從雪頂衝上雲間，帶著一片迷蒙，許多絢麗！又俯衝直下，劍光如虹，罡風縱橫，劍氣凌厲。在公子君身旁，道劍斜立，劍體激蕩，漫起一片迷霧。

　　古樸，無雕飾。唯有那驚俗的一抹秋泓！

　　正是道劍！

　　公子君在登山之時將道劍立在了山頂。北冥子氣機牽引，一語喚來道劍。

　　這樣禦劍的手段，已幾乎是仙家手法。

　　“師父，這是......”

　　公子君不明白道者此時的意思。

　　“君兒，你可知這道劍真正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公子君疑惑，不是叫‘道劍’嗎?

　　“不，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北冥子一把抓起道劍，真元流動，頓時劍身激蕩，響起一陣劍鳴。

　　一個道字在劍體中隱隱浮現。

　　“道劍·劍非道！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君兒，你要牢牢記住！”

　　“為師將三大劍道真意已經留在劍中，你要時刻體悟。當你真正明白這‘道劍·劍非道’的含義的時候，為師那三大劍道你便是全部掌握了！”

　　“直到最後，忘記它......”

　　“你......下山去吧。不要與任何人告別了......”

　　話音落下，公子君手呆呆的動了一下，那依靠的師父身影陡然渙散，變成了一隻隻藍紫色的蝴蝶飛走了......

　　“就要走了嗎?”公子君突然有一種後悔的滋味，他當時就不應該給師父說他要出去看一看的。當他說出他想去看一看的時候， 當他看到北冥子的神情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此時的他，不明白為什麽北冥子讓他離開的真正含義。

　　等他之後明白的時候。

　　他才發現，不知道在何時，他手中的劍已經刺向了他。

　　多少年後，他後悔那一天問出的那一句話，後悔那一天離開了獨孤峰。即便，他會死在獨孤峰上。

　　當下，公子君不明白。

　　他還只是以為是他自己要出去看看，而北冥子答應了他。

　　他終有一天會離開。

　　就像是年幼的老鷹離開鳥巢飛向天空。

　　他要去做天下第一！

　　在他有限時間裡，他要有著天下第一的人生，嘗盡天下第一的美食，留下天下第一的精彩，讓所有人都記得他這個天下第一！

　　可是真的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突然......

　　“曉夢，蝴蝶夫人，師父......”

　　蝴蝶夫人在蝴蝶谷養著蝴蝶，他一直殺蝴蝶，蝴蝶夫人一定恨的他牙癢癢吧。對他的離開一定會十分高興絕對沒有半點傷感吧。

　　曉夢......曉夢在閉關準備考核，等考核結束後知道我走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她想必會是十分的高興吧。

　　公子君想著，眼淚留著。

　　“師父，你這一定是在生我的氣吧，生氣我說你老。......才讓我不告而別吧，師父，你真小心眼.....”

　　北冥子在暗處看著公子君那一步一步下山的背影。

　　冷著一張臉，不知道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