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振翅,雲海浮金。平濤百頃,閃繪起一片縠紋,被朝陽一照,宛若金鱗,襯著碧天雲影,浮光悠悠。
早上的獨孤峰雲海籠罩,翻騰。隻管雲濤浩瀚,氣象雄闊,晴日回光,照得雲海騰波都成銀色,如由雲下仰望,不過頭上雲層布滿,隨同波濤洶湧分合流走之間,時有日華穿雲而下,金光萬道,明滅無端,霞影千層,瞬息萬態。。一隻隻白鶴破雲飛翔,鶴唳於天,白鶴拍翅,飛縱如梭。
金色的陽光灑下,給雲海染上絢麗的色彩。盡顯妖嬈之美,天邊那一抹藍色,使之又不失韻雅
一瞬十景,好一處仙家福地。
公子君早早來到此地,迎著朝霞,氣息不斷的吞吐,將勢必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完美的狀態。
少年一頭亂發拂面,細長的雙目竟閃爍出點點清幽,如谷中溪澗一般透明清澈。雙臂輕垂,雙足踞立,寬松的衣擺盈盈飄逸。瘦小的身影仿佛即將隨風而起,在浩瀚的天地山水之間昂首獨立。那一刻的景象竟是如此虛幻飄渺,如天外一隻飛鴻,於凡間偶然留落指爪泥痕,澈麗的鴻影即將展翅入空。
一聲啼叫,驚醒了公子君,只見一仙者踏鶴穿破雲層而來,帶著不世的風采!他是九曲紅塵世外客,白衣如雪、白發如雲,不沾半點煙塵,在旭日的照射之下,整個人如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彩,仿佛九天降下紅塵的仙子,衣袂飄動中,仿若隨時會乘風而去。
北冥子踩著仙鶴,立於雲層之中,煙霧籠罩,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宛如神仙一般。
“君兒,你已經練劍五載?”
“是!”
“可有收獲?”
公子君沉吟了一下,然後抬頭,眼神之中罕見的有了幾分的苦惱。
“君兒在三個月之前,還時有感悟。可是,後來這三個月,君兒已經寸步未進!”
三個月前,公子君站在孤峰之巔,劍斬清風,落劍無聲之後,依舊苛刻練劍,可是在那之後卻是寸步未進。
好似有一層無法突破的屏障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著苦悶的公子君,北冥子輕笑一聲。
“君兒,你知道嗎?當你用劍斬斷瀑布的時候,你的劍術已經大成,你那可以劈斷瀑布的鋒利,足以擊敗這世上一半的劍客了。”
“當你可以刺中蝴蝶,刺中蜉蝣的時候,這個世上就沒有幾個人可以躲過你的劍了!劍法也已經大成。”
“如今的你,縱觀天下劍客,年輕一代,你以在前三之內了!”
“前三?”
公子君聞言,並沒有高興,反而有點皺眉。
“僅僅是前三?”
公子君抬頭,然後對上了那北冥子古怪的眼神。
“對,前三!”
“其他兩個人是誰?”公子君疑問。
北冥子眼神忽然有了一瞬間的恍惚,然後搖了搖頭。
“你以後會知道的!”
“那兩個人的年紀長你一些,有著可以讓那個老鬼也會讚歎的劍道資質。如今的你,對上他們,也會存在一些壓力的。”
“是嗎?”
公子君撇了撇嘴,並不服氣。
北冥子也沒有強調,笑了笑,然後繼續說著。
“當下的你,的確已經站在了一個很高的層次。但是,還遠遠不到頂峰,不到極致!”
“出現在你面前的屏障,亦是天下劍客成為劍法大家必須面對的屏障。”
“曾經有很多劍客對此進行過討論。
他們的說法有很多,但是討論到最後,百家匯流,一個全新的境界出現了。” “道之境!”
“若是把劍形容成一棵樹,那麽’劍道‘就是樹乾!劍法與劍術,是樹乾之上的枝與葉。”
北冥子張開雙手,真氣流轉,一個碧清的樹出現在手中。
“劍的強大,不在於樹枝與樹葉。而是在於軀乾!”
“劍法重意!”
“劍術重技!”
“術與法,兩者之間的爭鬥從劍之起源之後就已經存在了。”
“你目前所學是劍法,劍心起,劍氣縱橫。”
“刺,可刺中浮遊,劈,可劈開瀑布。”
“以後,你一定會遇到劍術一脈的人,他們講究的是一劍破萬法。”
而在突破術法之境之後,就是進入道之境。
北冥子的聲音悠悠。
其實,突破道之境之後,嚴格的說,已經不局限與一人一物了。
“君兒,你認為這天底下最強大,最不可撼動的是什麽嗎?”
公子君搖頭。
北冥子今日所講的,是他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世界。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走進了十萬大山之中迷茫的遊客,不知所措。
“王權,總有沒落的一天。”
“星辰,終將會暗淡。”
“血脈,最終也會單薄。”
“真正可以亙古流傳的唯有——道理!”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道之境,就是修道理!”
“修道理,修的是理念!修的是思想!修的是心!”
人常說,字由心生,劍由心生。
同樣的劍法,有人施展出來如同綿綿細雨,有的人則是****。
觀言行舉止就可知道一個人的性格。
這就是道理。
他們將自己的道理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而劍的道理,就是給劍赴於自己的意志。讓劍擁有屬於自己的靈魂。
北冥子感慨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今日,為師將向你展示為師劈明月,斬紅塵所悟的天地人名世三劍,細細看來!”
”“今日,為師就帶你走進’‘道’的境界!”
“看好,這就是為師的劍道!為師的道理!”
話音落,公子君仿佛進入了一個幻境。雲海上的雲霧翻騰,最後居然匯聚成了一個人影的模樣。一個年幼的年輕道者的形象。
“我有一劍,是謂人劍。不問世情,劍心不擾。嘯傲風間,堪尋敵手。”
話音落,只見那雲海中的人影在對著那滿天的白雲不斷的劈去。一次,兩次......無數次。
那個人影遠離人世間的一切,沒有任何的牽絆,一心的只是在練劍。
最後那年幼道者緩緩抬起手中的劍,緩緩的劈了出去。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可以阻擋這一劍,就算是浩瀚雲海,亦或是世間浮雲,在這一劍之下終究散開!”
那人影微握著劍,劍指緊扣住劍柄,緩緩揚起,出劍!那一劍揮了出去,沒有任何阻攔的沒有任何的束縛,雲海在這一劍下緩緩的分成兩半。
公子君來不及震撼,北冥子的話再一次響起。那雲海人影在起了變化。
雖然看不清那表情和面容,但是公子君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那種無情,那種冷到骨髓的含量。
“我有一劍,是為地劍!斷情絕性,極心於劍。孤立白雲,天下仰之。”
白衣如雪的身影站在白雲之濱,白皙如玉的手輕握著樣式古樸的劍,輕揚而起,翩若驚鴻。
拔劍,出劍,收劍。
驚豔天下的劍光乍現。
天上的太陽也沒有辦法奪其光彩。
一時,天地動容,草木含情。紛紛白雪落下。
不留一點喘息,雲海在其變化。
“我有一劍,是為天劍!情系一物,誠心誠劍。橫臥巔峰,縱古唯一。”
最後一劍,公子君還來不及細細觀察,隻感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雲海散去,北冥子看著已經暈倒在地的公子君,眼中有欣慰,也有一絲的遺憾。
這三劍,是北冥子一生的三個階段,是北冥子人生的體悟,北冥子的劍道,記錄了他獨一無二的經歷。
公子君可以完全的觀想到他的兩種劍道,這樣的成績已經讓他很是滿意,只是有不免有一絲的遺憾,第三劍,公子君終究還是差一點。
北冥子遺憾的歎了一口氣,眼中的憂慮一轉而逝。
北冥子是在給公子君講道理。
人為什麽需要講道理。
是因為一個人想對另外一個人傳遞自己的理念,然後從而改變另外一個人。
這就是道理的作用。
“我的道理,講完了。你會認可我的道理嗎?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