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精致的水晶玻璃杯，在半空中撞擊，聲音清脆悠揚。

　咕嚕！

　半杯紅酒，虞妲一口飲盡，豐盈的柔唇掛著一抹潤澤的液體，比紅玫瑰還要嬌豔。

　胡英商皺眉，居然沒有勸阻。

　他繼續剛才的話題，“香水的劇本，已經完成了，就是按照你給的大綱，填充其中的細節。不過編劇覺得，故事的隱寓太多，恐怕不好拍。”

　“那就砍掉一些隱寓。”周牧建議。

　胡英商頓時翻白眼，“文藝片，我還擔心隱寓不夠呢。主要是編劇覺得，故事的結局，有宗教式的寓意，可能不好過審。”

　“嗯……”

　周牧微微點頭。

　他聽懂了，不是宗教式寓意，過不了審。

　而是香水的結局，是主角把香水倒在自己身上，然後被狂熱的人群給吃了。

　吃人流，怎過審啊。

　周牧又提議，“實際上，這是一個謀殺犯的故事，那麽可以在他受刑處死的階段，直接收尾。”

　“那就不夠震撼了。”

　胡英商很糾結，“吃人的結局，才足夠的打動人心。如果說，他殺人是為了獻祭，那麽被人吃了，也是一種自我獻祭。有頭有尾，才是完整的結構。”

　“那我沒辦法了。”周牧攤手。

　本心而論，他對於這個故事，興趣就不大。更不用說拍成文藝片，就更沒興趣了。

　說實話，他不看好胡英商的改編。畢竟故事是西方式的內涵，與東方文化存在了差異。

　這種文化上的隔閡，輕易抹平不了。

　硬改，韻味更不對。

　“算了，實在不行，我就……”

　胡英商眼睛轉了轉，似乎有什麽打算。

　“你們有完沒完啊。”

　冷不防，虞妲端起杯子叫嚷，“陪我喝酒。”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白皙的臉蛋塗了脂肪似的，紅彤彤好似天邊的彩霞。

　胡英商與周牧看去，黎姝小心翼翼道:“我勸不住她。”

　“跟你沒關系……”

　胡英商搖頭，歎了口氣，“她有心事。”

　“啊?”

　黎姝眨眼，沒也沒多問。

　“來，喝一杯。”

　虞妲整個人，快要掛在黎姝身上。

　“虞兒，小虞！”

　黎姝掙扎無果，無奈放棄了，“行，我喝……”

　胡英商頭疼，考慮片刻他決定放縱，“讓她喝，醉了反而更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他轉身，打了個響指，“多拿幾瓶紅酒來。”

　“……好！”

　有機靈的小弟，連忙去櫃台挑選。

　專門挑貴的，質量肯定不差。

　咕嚕嚕……

　一個大容器醒酒，大概有三五升。

　才半小時，虞妲就解決了一半，俏臉酡紅，醉眼朦朧，好像八爪魚一樣，纏在黎姝身上。

　黎姝也喝了不少，反過來抱著虞妲，輕聲安慰，“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悶心事，不過我理解你。做女人難啊，這個社會對我們，從來不寬容。不……應該說苛刻。”

　“尤其是女明星，面對的壓力更大。”

　她不知道是在寬慰虞妲，還是在趁機宣泄，“你成功了，人家拿有色眼鏡看你，懷疑你靠什麽關系上位，否決你一切努力。”

　“你失敗了，一堆人幸災樂禍，罵你活該。”

　黎姝灌了口紅酒，臉上綻放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所以女人自己一定要堅強。”

　“對，堅強。”

　虞妲附和，整個人搖搖晃晃，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

　看到這一幕，周牧自覺起身，“胡哥，我出去跟大家敬杯酒，有事到外面找我啊。”

　“對，一起走，跟大家喝一杯。”

　其他人愣了下，也紛紛醒悟，離開了包廂。胡英商笑了笑，把黎姝與虞妲的助理叫進來，讓她們照顧兩人。

　之後，胡英商與“民”同樂，與大家在露天的空地，架起了駱駝、牛、羊，堆火炭烤。時間不大，油脂與香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香氣，讓大家垂涎三尺。

　白酒，紅酒，啤酒……

　各種顏色的酒水，被大家舉在半空中。

　叮當！

　杯瓶碰撞，酒水飛灑。

　今晚無眠。

　第二天清早，黎明時分。

　周牧一行人，已經登上了返回桂城的航班。

　四小時的行程，正好可以睡一覺。中午，抵達桂城機場，公司安排了車子接送。

　一路疾馳，周牧先到公寓樓，把行李放下。

　洗澡換衣服，再噴點香水，然後馬不停蹄，輾轉來到公司。

　“牧哥回來了。”

　“拍戲辛苦了。”

　“我給你沏壺茶……蘭雪怎麽樣?”

　“……”

　一幫人十分熱情，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周牧愣了愣，隨即心中一動，輕笑道:“紅姐在公司?”

　嗯嗯！！

　眾人用力點頭。

　楊紅在公司，盡管沒發什麽脾性，更沒罵人。

　但是她陰沉的臉色，足夠讓大家心驚膽戰，做事小心翼翼，唯恐招來對方的雷霆之怒。

　“辦公室嗎?”

　得到肯定回答，周牧立即道:“我去看看。”

　三樓，兩間辦公室。

　一左，一右。

　左邊是許青檸的，右邊是楊紅的。

　咚咚！

　周牧敲打左邊的門。

　“進來！”

　許青檸的聲音，卻在右邊辦公室響起。

　“……”

　周牧撇嘴，推開了右邊門。

　在寬敞溫馨明淨的辦公室中，許青檸與楊紅對坐，好像是在研究什麽資料。窗外的陽光燦爛，許青檸提著簽字筆，低著頭，認真寫字。欣長而秀美的脖頸，比牛奶還要白皙。

　專注的樣子，充滿了魅力。

　周牧倚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打擾。

　幾秒鍾的沉寂。

　許青檸仿佛察覺到什麽，忽然回眸觀看，平靜如水的眸水，立即浮現了陣陣漣漪。

　她站了起來，又有點克制，沒撲過去。但是嫣然笑容，怎麽也收斂不住，充滿了欣喜意味，“你回來了。”

　“對，才下飛機，就過來了。”周牧直接忽略了，自己在公寓停留的那段時間。

　許青檸更不會去懷疑，“你好像瘦了！”

　“還好……”

　砰砰！

　楊紅拍了拍桌子，彰顯自己的下存在感。周牧仿佛才注意到旁邊有人似的，連忙舉手打招呼，“紅姐。”

　楊紅不輕不重道:“才拍了戲，胡英商的劇組，出了名的難熬。你應該也累了，在家多休養幾天，不要急著來公司。”

　“謝謝紅姐關心，我能撐得住。”

　周牧正色道:“主要是聽說，電影的宣傳受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紅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沒好氣道:“對，賴我。這是我的錯，連累電影了。”

　“紅姐，別這樣說。”

　許青檸嗔怪瞪了周牧一眼，轉身寬慰楊紅，“事情都過去這麽久，還揪著不放的人，絕對是水軍。”

　“就算是水軍抹黑，也改變不了我們宣傳不利的狀況。”

　楊紅歎氣道:“我也不想自怨自艾， 但是真的想不出辦法破局，急上火了。”

　如果是商業大片，她可以狠心，砸一個億宣傳費。

　但是青春片，投資成本本身就不高，再加上有水軍從中興風作浪，她真的不敢下賭注。電影票房失敗還是輕的，就怕影響公司其它項目的資金周轉，雪上加霜。

　周牧沒急於發表看法，他拿起了電影的宣傳計劃，仔細翻看片刻，才開口道:“目前電影的宣傳渠道，主要集中在網上，對吧?”

　“是。”

　楊紅解釋，“青春片的受眾，基本上是年輕人，他們主要是通過上網汲取信息，所以網上打廣告，推送比較精準。”

　“網上也容易人雲亦雲。”

　周牧一針見血，“網上的信息太龐雜，人心更浮躁，很容易受到挑撥，難以明辨是非。”

　“所以我建議，宣傳的重點，在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