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下?”

　一時之間，不管是楊紅，還是許青檸，都有幾分錯愕。

　“你的意思是，在電梯視頻、公共汽車站點、紅綠燈廣告牌之類的地方，投放電影宣傳片嗎?”

　楊紅皺眉，“不是不可以，但是耗費很大。”

　全國各地幾十個大城市，幾百個小城市，以及數以千計的城鎮。如果要把這些地方，全部打滿廣告。

　那麽要花的錢，肯定是天文數字。

　不是大片，不能這樣搞。

　最最最重要的是，線下廣告的針對性，沒有網絡推送那麽精準，很難以量取勝。合家歡式的電影，才可以這樣廣撒網。

　青春片這樣搞，得不償失。

　周牧搖頭道:“不，我說的線下宣傳，不是戶外廣告，而是路演。”

　“路演有安排啊。”

　楊紅不解其意，“計劃表上，就有這方面的行程。一共安排了十五個城市，跑完一個月。”

　“這個計劃不行。”

　周牧拿筆，在表格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你……”

　楊紅火氣冒湧，又被她壓下來。她吸了口氣，胸口起伏，強迫自己冷靜，“那你打算，怎麽宣傳?”

　“校園行。”

　周牧沒賣關子，直接拋出了自己的主意，“紅姐，你的人脈廣，有沒有辦法聯系幾所高校，最好是全日製的高校，別是藝術院校之類。我們的電影，就安排在高校放映、路演。”

　“當然，如果能安排一兩所中學，就更完美了。”

　周牧輕聲道:“說實話，我們的電影，最主要的受眾，應該是中學時代，十四五六歲的孩子。他們憧憬愛情，卻又十分羞澀、忐忑，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惜……”

　周牧攤手道:“就怕教育機構找麻煩，所以還是安排在高校比較妥當一些。紅姐，你覺得怎麽樣?”

　“我……”

　楊紅目光閃爍，透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須臾，拍案而起，“就這麽辦。”

　噠噠噠！！！

　她風風火火，走出了辦公室，聲音充滿了鮮活生機，“……召集大家，開會！”

　聽見外面雜亂的聲響，許青檸笑容更濃鬱，“紅姐好久沒有這麽乾勁十足了。”

　“那是因為她知道，我這個主意可以打破僵局，解決電影宣傳的困境。”周牧一臉得意之色，“怎麽樣，我厲害吧。”

　“是是是，厲害厲害。”

　許青檸笑眼如月，忽然蹙眉，“不對。”

　“哪裡不對?”

　周牧愣住了，腦子飛快盤轉，尋找遺漏的地方。

　“反正就是不對。”

　不知不覺中，許青檸走了過來，雙手環在他脖頸上，美眸盈光如春水般蕩漾，沁著嗔喜風情，“你錯了，要認罰。”

　怎麽罰?

　反正周牧迷迷糊糊記得。

　老板似乎喜歡咬人。

　咬在嘴唇上。

　很軟。

　有點甜！

　才咬了片刻。

　哢嚓一聲，楊紅推門叫道:“開……”

　砰！

　房門瞬間合上。

　重重的聲響，代表了楊紅的心情。

　她又氣又惱，該死的……

　就不知道檢點。

　不管了！

　開會。

　公司管理層匯聚一堂，楊紅拋出了周牧的提議——電影校園行。這個計劃，輕易得到大家的認可。

　也不是說，之前沒有電影，在高校進行路演過。

　實際上，不少電影大片，在宣傳時也把高校大學生當作目標受眾，極力拉攏。但是周牧的意思，卻是舍棄了城市影院的宣傳，直接把宣傳的發力點，集中在高校路演上。

　這樣的計劃，有點背水一戰的意味。

　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在校園路演時候，電影得不到大學生的認同，沒把電影的口碑擴散出去。

　那麽電影的宣傳，自然宣告徹底失敗。

　說白了，口碑是關鍵。

　這也意味著，電影的質量，決定了成敗。

　對此，楊紅等人，反而不擔心。

　因為電影的成片，大家早看過了，確定不是爛片。

　同時，還進行了秘密試映，隨機抽取了一百多位，不同年齡階段的觀眾，讓他們觀影評份。

　最終得到的數據，證實了電影在及格線上。

　特別是在青年群體中，電影得到的評分最高，在七八分浮動。

　對一部青春片來說，這樣的分數稱得上優秀。

　總而言之，路演的計劃，緊鑼密鼓進行中。普羅大眾或許沒關注，但是業界卻收到了風聲。

　一棟豪華別墅中。

　蒲柳與蘇哲，在沙發兩邊對坐，各自刷著手機。

　在兩人的旁邊，有專業的團隊，在客廳屏幕上，演示著幻燈片，順便講解其中的流程。

　嗯，沒錯。

　在拿證之後，兩人的婚宴，也進入倒計時。這段時間，他們開始了刷榜之旅，經常秀恩愛。

　挑個婚戒，上熱搜榜，定製婚禮服裝，也上熱搜榜。還有婚宴的舉辦地，伴娘伴郎人選，婚禮的規模，舉辦的形式……

　零零碎碎的消息，總能夠引發一些波瀾。

　某天蒲柳吃多了，肚子微微撐起，被狗仔拍到放網上，就引來大家的懷疑，她是不是有了。

　一天蘇哲與一個女粉合照，稍微親密了一些，也引來無端的指責，說他出軌，兩人感情破裂，離婚……

　當然，理智的人，都知道這是造謠。

　不管怎麽說，兩人刷足了存在感，也趁機接了不少廣告代言，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粉絲流失沒事，只要熱搜常在，總有廣告商買單。

　“……兩位覺得怎麽樣?”

　婚禮策劃說得口乾舌燥，期待地望著兩人。這個方案，公司已經整改第十三遍了，如果再改下去，他擔心同事會殺了他，再自殺。

　蘇哲不吱聲。

　等了一會兒，蒲柳才說道:“先這樣，我們再研究研究，有結果通知你們。”

　“……好，等兩位好消息。”

　策劃心若死灰，收拾好東西，快步離去。等他離開，蘇哲才開口，“差不多就得了，別折騰，麻煩。”

　“怎麽，才幾天，你就嫌棄我麻煩了?”蒲柳冷笑。

　蘇哲一滯，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蒲柳語氣刻薄，“老娘自己掏錢，給自己舉辦一個風光的婚禮，你有什麽資格挑刺?”

　蘇哲嘴唇動了動，立時不說話了。

　“哼！”

　蒲柳收起手機，轉移了話題，“許青檸那部電影，似乎要上映了，你聯系一些人，等電影上映之後，全部打差評。”

　“……”

　蘇哲欲言又止。

　蒲柳瞥眼，“怎麽，舍不得，心疼她?呵！”

　蘇哲臉色不變，淡聲道:“我是想說，那部電影，不少人在黑了，你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我始終想不通，在我印象中，你們之間似乎沒有交集吧，你幹嘛這麽恨她?”

　“我嫉妒，不行嗎?”

　蒲柳冷漠道:“她憑什麽清高?”

　蘇哲錯愕，無言以對。隱約之中，他感覺蒲柳這話，或許不是全部原因，也是主要因素。

　畢竟嫉妒心，很容易讓人喪失理智。

　看別人過得不好，自己很開心。或者是覺得自己過得不好，別人憑什麽幸福美滿，一定要毀了它。

　人性之惡， 就是如此的醜陋。

　“我的事，你少管。”

　蒲柳起身道:“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你……”

　蘇哲眼中，掠過惱怒之色，“我們快結婚了……不，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少去那種地方。”

　“我的事，你少管。給我記住這話，我不想再重複。”

　蒲柳走過去，拍了拍蘇哲的臉，笑容妖冶略帶鄙視，“我不去，你養得起我嗎?蘇哲，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她拎起了包，搖曳而去。

　蘇哲陰沉著臉，眼神充滿了冰冷，還有幾分暴戾。

　砰！

　花瓶炸裂，碎成了渣滓。